第11章

卓柔只覺得自己恍恍惚惚之間就像是飄在空中一樣，她知道自己已經回了家，知道家人都在等她，也知道媽媽似乎和她說了什麼，可是她只是知道，完全沒有聽進腦子裡去。

剛剛作出的回應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其實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幹什麼。

卓琳的一聲喊聲驚醒了卓柔，她終於不是剛剛那一副茫然到不知今夕何夕的樣子了，而是終於打起精神來看一下家人們在說什麼。

「啊？你們剛剛說什麼？」

卓柔回復了一些精神，卓家人看起來都鬆了一口氣。

「是這樣啦，今天，賭場的那個輝哥，來要錢了。」

還是吳燦開口，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卓柔的反應。

這一次卓柔終於明白了媽媽在和她說什麼了。

「什麼？怎麼會這麼早？往常不都是一星期之後嗎？」

卓柔驚訝的不行。

「是啊是啊，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次輝哥來得很急。而且不論我們怎麼說都不同意將日期寬限一下，怎麼樣都要在一星期之後拿到錢。」

吳燦小心翼翼的說。

至於卓南，從卓柔進門開始，他就一直聾拉著腦袋坐在那裡一句話都沒有說。

「什麼？一個星期？說笑話呢這是！一個星期上哪弄錢去！」

這下子卓柔是真的急了。以往卓南欠了賭債，一般都是一個星期之後才會有人來要，還款期限一般都在一個月或者三個月，從來沒有這麼急過。

「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這次輝哥要的這麼急？」

「我、我們問了，可是輝哥什麼都沒有說。」

吳燦小心的回答。

卓柔臉色很難看。

這時候今天白天的失戀似乎也不算是什麼大事了。要是還不上錢，他們一家人都有可能讓賭場賣了。在生死面前，失戀真的就不算是什麼了。

怪不得今天范皓昱要和她分手呢。三萬塊，真的是很大一筆錢啊。范皓昱做得對，至少不用陪她在這麼一個火坑裡面熬著。

都這時候了，卓柔發現自己竟然還有心情胡思亂想。

苦笑了一下，把在腦子裡面飄來飄去的范皓昱趕到一邊，卓柔振奮了一下精神，開始努力思考這種局面要怎麼解決。

眨了眨眼，她就還是那個能夠一肩擔負起整個家的卓柔。

「三萬塊……」

「現在剩下的存款只有二千塊，明天我會去工作單位問一下，看看能不能預支工資。另外，你們這些天不許額外的花錢了，全部出去問問能不能借些錢。記住了，要沒有利息的！最不濟也要利息低的！要是讓我知道誰敢借高利貸回來，就不要進這個家門！」

「好好好，我們都同意了。」

「還有，爸爸這次的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你記住了，以後不許在去賭錢了！不然就別說我是你女兒！」

「說得對，小柔，不能縱著你爸爸了。別傷心啊，媽媽這裡還有一些錢，是你平時給媽媽的零花錢，媽媽給你一半好了，剩下的一半媽媽還要去打麻將的，不能再給你了。」

「好啦，姐姐，我這裡也還有一些零花錢的啦，原來是想買新的化妝品的，現在也給你一半好啦。以後要對我好一點啦！」

「我就沒有了，爸爸拿走的是我的全部積蓄……不過，我會出去問問的啦，小黃是我好哥們，一定會願意借錢給我的！」

「好。」

卓柔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家人的做法讓她那顆傷痕纍纍的心稍微溫暖了一下，在這種時候，家人還是沒有隻顧自己，願意一起共度難關。

第二天早上卓柔早早的就出門了，今天她要去自己所有的工作單位那裡預支工資，還要去所有自己相熟的朋友那裡借錢，能借多少是多少。

一天的忙忙碌碌讓卓柔臉色蒼白的要命，期間范皓昱幾次都想過來問問情況，可是每次卓柔都視而不見。

已經分手了，還做出這種樣子是想幹什麼？

一天的忙碌下來，卓柔的臉都笑僵了，最終拿到手的也不過是一萬三千塊錢。

只有三個工作單位同意預支工資，其餘兩個無論卓柔說什麼好話，做出什麼保證都不同意預支工資。

卓柔也明白這種做法，她不過是一個臨時工，隨時都有可能走的那種，要是預支了工資她一走了之怎麼辦？

只是，今天她已經把能借的錢都借來了，卻連一半都沒有，他們家這種情況，原來的親戚們也早就不來往了，現在又能再去找誰借錢呢？

回到家的時候，家裡人又是齊聚一堂。而且，和昨天的擔憂凝滯的氣氛不同，今天的氣氛是如釋重負，每個人都喜笑顏開。

卓柔奇怪的看著家人們，超負荷運轉了一天的大腦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是才剛剛欠下了三萬塊的帳么？今天應該是全家齊上陣，每個人都被累的不行才對。怎麼現在看起來所有人都很高興！難道是借錢成功了？所以大家才這麼高興？

不對，就算是借錢成功了，大家也會想著以後的日子不會想這麼開心。欠了三萬塊，自己以後一定會縮減家庭開支的，這就代表著以後每個人的日子都沒有現在好過了，怎麼可能還這麼高興。

而且，他們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對勁。非常不對勁。似乎是有什麼事情發生在了自己身上，而且自己還不知道的那種。

「怎麼了？怎麼都這麼開心？」

卓柔實在是被這種眼神看的毛毛的。

所有人都喜笑顏開，互相交換著眼神。

「到底怎麼了！不說我生氣了！」

卓柔不滿的說，實在是身上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

「是這樣的，小柔啊。」吳燦滿臉堆笑，那個「啊」字叫的婉轉至極，卓柔的雞皮疙瘩真的跑出來了。

「媽，有什麼事情你好好說！」

卓柔受不了的摟緊了胳膊。

「好的好的，小柔說什麼是什麼吧。」

吳燦笑嘻嘻的絲毫不管卓柔的話。

「媽媽和你說啊，今天可是有一件大好事啊。」吳燦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見了，「鄧家你知道吧？就是在咱們A市鼎鼎有名的鄧家啊！」

「知道啊，豪門世家嘛！」

卓柔回答，不知道吳燦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好好的提什麼鄧家，那可真是豪門世家，和他們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自己家能和鄧家有什麼聯繫？

「就是這個鄧家啊！」吳燦高興地一拍大腿。

「媽，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卓柔開始有些不耐煩了，她今天累了一天，正頭疼呢！

「小柔啊，你看你今年也有二十歲了，是個大姑娘了。按照我們這片的樣子啊，二十歲的大姑娘就已經能夠結婚了！」

吳燦沒有說是什麼事情，反而是和卓柔東拉西扯了起來。

卓柔心情一黯，自己昨天才分手啊！今天媽媽就過來和自己說這什麼結婚的事情，這怎麼不讓卓柔難受？她現在最不想聽見的就是這結婚的話題了！

卓柔神色黯然，一點也沒有吳燦那麼高興的樣子。

吳燦觀察著卓柔的樣子，心裏面就是咯噔一下。小柔這反映可是不對勁啊，難道還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在這種情況下，吳燦說話更加小心了。

「是這樣的，小柔啊，我們也都知道你和那個范皓昱……現在就是想問一下你們最近怎麼樣了？」

吳燦小心的問道。

「不要提他！我和他沒什麼關係！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加不會有！」

一提到范皓昱，卓柔整個人都不好了，激動地站起來大聲說。

「嗯，呃——」

吳燦顯然沒有想到卓柔是這麼一個反應，她愣在那裡不知道要怎樣繼續對話下去了。

「姐，你真的和那個范皓昱分手了啦！」

反倒是卓琳反映了過來，驚喜的問道。

「什麼分手，我說過了，我和那個人渣一點關係都沒有！不要把我和他放在一起！」

卓柔越發的激動，幾乎就可以說是惡狠狠的說。

「不提不提，我們以後肯定都不會提了！姐姐，你做的真是太對了啦，范皓昱那種傢伙，早就應該踹掉啦，我姐夫怎麼會是那種人啦！」

卓琳驚喜的表情太過於明顯，這讓一直沉浸在范皓昱這個名字里的卓柔開始懷疑了。

「你這是什麼表情？我分手了你就這麼高興嗎？你姐姐被人甩了你這麼開心？」

卓柔不滿的問。

「沒有啦沒有啦，姐姐我絕對不是在開心啦！只是覺得范皓昱配不上姐姐你啦！」

卓琳拚命的搖頭為自己辯解。

「那你就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卓琳就是卓柔帶大的，她這麼反常的表現卓柔怎麼會發現不了異常？

卓琳以前是不喜歡范皓昱，但是絕對不會在卓柔說自己分手了的時候表現的這麼高興，按照她的性格，現在應該是很憤怒的在罵著范皓昱才對。

而且，其他人的表現也很不對勁。剛剛自己那麼生氣的說和范皓昱分手了，居然沒有一個人過來追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反倒是每個人都很高興，那臉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

不對勁，很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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