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卓柔皺起眉頭，剛想說什麼就見到吳燦一把拉開卓南和卓峰，滿面堆笑：「小柔啊，你別理會他們爺倆。過來和媽媽說，咱們母女兩個是沒有什麼秘密的！」

「對啦，姐姐，還有我啦，我們一起說悄悄話啦。」小妹卓琳。

卓柔忍耐著脾氣，隨著吳燦的力道來到一邊，接受和媽媽、妹妹之間的悄悄話。

「小柔啊，你的首飾真好看——」看見卓柔皺起眉頭，吳燦趕緊停下話頭，另找了一個話題：「對了，你結婚都三天了，姑爺對你怎麼樣？」

「是啊是啊，小柔啊，今天那個鄧什麼怎麼沒有來，我可是他岳丈！居然不來拜見！」

「哎呦啦，爸爸，人家是大老闆啦，日理萬機啦，不會有空來的啦，我們不要給姐姐找麻煩啦！」卓琳沖著卓柔討好的笑了笑，不等卓柔的眉頭松下一分，緊接著就說道：「人不來沒什麼關係啦，只要心意到了就好了嘛，是不是，爸爸？」

「對對對，小琳說的在理，人不來沒關係，只要心意來了就好了啊！」

「是啊，姐姐，你快說姐夫的心意在哪呢？快給我們吧！姐，我們真的很餓啊，一天沒吃飯了都！」

「一天沒吃飯了？」卓柔的脾氣終於爆發了出來：「我結婚的時候鄧家送了那麼多彩禮錢，這才幾天你們就吃不上飯了？」

「小柔啊，話不是這麼說的啊，鄧家是什麼人啊，大老闆啊，那點錢九牛一毛啊，夠幹什麼的啊？總之，你快點把錢拿出來啊！」

「錢沒有！」卓柔都要氣爆了，「爸你是不是又出去賭錢了！」

「哎呀，怎麼會沒有錢，鄧家，大老闆！」卓南不相信的嚷嚷。

「好吧好吧，我說了，我是出去賭錢了啊，不過那是翻本啊，這次我只是運氣不好，小柔你快在給我點錢，我去把之前的錢都贏回來！」

「你！你居然還出去賭！那些錢我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讓你還了賭債之後就去盤個店面做個小生意，你居然又出去賭錢！」

卓南看著卓柔暴怒的神情縮了縮脖子，嘟囔著說：「又不是我一人花了！你媽拿著出去打麻將了，還有你弟弟，出去大吃大喝了好幾頓，還飆車，你妹妹買了好幾套衣服還有化妝品呢！花的錢比我多多了！」

「爸爸，你怎麼能這麼說啦！我買衣服自然是為了好好打扮啦，說不定就能嫁的像姐姐一般的好！你賭錢什麼用都沒有啦！」

「什麼話！我馬上就能把錢都贏回來！」

「妹妹說的對，都是爸你不好，偏偏出去賭錢，大部分的錢都是被你輸光的！還有媽你，打麻將輸了那麼多，害得我們連飯都吃不上了！」

「卓峰你個混蛋！居然敢教訓你老子！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一時間房間裡面打罵聲、尖叫聲、玻璃破碎聲混合在一起，卓柔只覺得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

「夠了！你們都給我閉嘴！」

房間里安靜下來了。

片刻后，卓南討好的聲音響起。

「對對對，我們太吵了，吵到小柔了嗎？現在都安靜了，安靜了。」

卓柔失望的看著他，看著這屋子的每一個人。

「我走之前你們都答應的好好的，說是再也不會亂花錢，要好好過日子，現在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好好過日子嗎？從小到大，一個個賭的賭，打麻將的打麻將，連帶的小琳小峰都跟著不學好！」

「小柔，別生氣，爸爸只是想要翻本，爸爸保證，翻本之後一定不會再去賭了，千萬不要生爸爸的氣啊。」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異口同聲的開始保證。

「是啊是啊，小柔/姐姐，我們也都不會在亂花錢了。」

「哼，你們以為我還會再相信你們嗎？我不過是離開了一個月功夫，幾十萬就沒有了，你們這是想要改的樣子嗎？」

「爸你說我為什麼會嫁到鄧家來！還不是因為你去賭欠了那麼多的賭債！」

「從小到大，我照看小琳小峰，不停的出去打零工，連垃圾堆都不知道去了多少次了！結果呢？我就是出去上了幾年學，你們就任由著小琳小峰輟學了還染上一身的壞毛病！」

「吃不上飯了！你們也還知道餓！大手大腳花錢的時候怎麼不知道！」

「還有你們，小琳小峰，把你們養大的是我吧，為什麼你們就不能學點好的，處處都跟著爸媽學？你們以為這是什麼好事嗎？現在怎麼吃不上飯了！腦子裡面裝的都是一堆稻草嗎！要腦袋還有什麼用！」

「幾十萬的彩禮，你們早就把我賣了！現在還好意思過來說鄧逸書是你們女婿，還想在要錢？你們做什麼春秋大夢！」

「鄧家早就說好了，給了這五十萬之後，你們別想讓人家再拿出一個子來，現在你們沒飯吃了，就想著再過來要錢！做夢！沒飯吃也好，餓上幾天反正死不了，我看你們還會不會這麼花錢大手大腳！」

卓柔冷笑著結束了自己的訓話，撫著氣悶不已的胸口坐下了。這樣的一家人，怎麼不讓她氣的肝疼？

「怎麼可以這樣啦。姐，人家才剛剛看上一件衣服啊！怎麼可以沒有錢啦！」

卓柔訓話的威力太大，卓家的人已經一個來月沒有聽見過卓柔的訓話，一時間有些恍惚，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卻是最沒心沒肺、一心只在衣服和化妝品上面的卓琳最先反應過來，一聲哀嚎打破了室內的平靜。

剎那間，安靜的房間裡面就開始向菜市場一樣轟響起來了。

「小柔，我們可是從小把你辛辛苦苦的養大的啊，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你爸媽？你這是不孝不孝知道嗎！」

「小柔，不要理會你爸爸，你爸那就是一個二百五。來，你悄悄的給媽媽一些錢，媽媽保證，絕對不會亂花的！」

「死婆娘，你說什麼！找死是不是！」

「姐姐，我才剛剛給人說會請他們吃飯的，要是不請的話，你弟以後還要怎麼混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死心吧，你們以為鄧家是什麼地方？你們這樣子無賴，人家憑什麼養著你們！」

卓柔聲音不大，但是對於一直都留心關注著她的卓家人來說，已經足夠聽清她說什麼了。

「死丫頭，你這是自己攀上高枝了就不顧家裡人死活了是不是！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個不小的女兒啊！哎~老天爺啊~我的命好苦啊！我女兒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要看著自己老娘餓死啊！」吳燦直接坐到地上撒潑了。

「小柔，你說沒錢？你身上的是什麼？不給錢也行，把首飾全留下來吧！這些已經足夠我翻本了！老子把你養這麼大，是你該回報老子的時候了！沒錢？沒錢老子就打斷你的腿！」卓南也不甘示弱。

卓柔氣的渾身都在發抖，家裡人這樣不依不饒是她從來沒有想到的，在和鄧家結婚之前，雖然家裡人都是花錢大手大腳，從不把她的辛苦當成一回事，但總算是還有一個分寸，根本就不會像今天這樣，咄咄逼人，彷彿眼裡只看見錢，根本就沒有自己。

卓柔突然意識到，這其實都是鄧家給的那五十萬惹的禍。卓家之前一直一貧如洗，家裡存款從來沒有超過四位數，大家就算是有惡習也都知道一點分寸，至少沒有把這個家玩完。別的不說，卓柔從小到大聽見了多少人因為賭博賣老婆賣孩子，而自己的父親卓南縱然是欠了一屁股賭債卻從來沒有想過把他們兄弟賣掉。

現在鄧家給了五十萬的彩禮，從來沒有接觸過這麼大的一筆錢的卓家人徹底懵了，他們開始不知節制，花天酒地，無比大手大腳的享受起來。一個月過去，錢花完了，他們卻再也回不到當初那種狀態了。

錢沒了，再要就是了。卓家已經被這五十萬徹底的養壞了。

想明白這一點，卓柔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當時自己是為了能夠讓失去了自己這個唯一的經濟來源之後的卓家生活能夠好一點，才會張口向鄧家要那麼大一筆錢，沒想到這一時的好心卻反而是害了卓家。

卓柔想著這一切，思維里轉了這麼多的念頭，現實上卻才過了一秒鐘不到的時間，自己的家人還在那裡鬧騰呢。

「好了，不要再吵了！我說過了，我沒錢！當時的情況你們知道的清清楚楚，就是相當於你們把我賣給了鄧家，這才會有那五十萬，要不然鄧家憑什麼給你們五十萬？現在我都已經賣身了，鄧家怎麼會給我錢，你們以為我是誰？鄧家少夫人嗎？我不過就是一個工具罷了，鄧家為什麼會給我錢！」

「沒有！你居然敢說沒有！你身上的是什麼，那些首飾哪一樣不是值個好幾十萬？你就是攀上高枝了不願意養你爸媽了！我告訴你，你就算是再不願意身上流著的也是我們的血！你不想給我們錢？世上就沒有這樣的道理！女兒吃香的喝辣的，老子娘就要在外面受苦！我告訴你，你今天最好乖乖的把錢拿出來，不然我讓你以後都沒臉做人！」

「沒有錢就把首飾都留下來！小丫頭片子翅膀硬了就想扔了老子是不是？告訴你，沒門！要不是老子當年把你生下來，你能有今天這種享福的日子？呸，死丫頭，居然敢不認你爹！」

「我看看我看看，姐姐的這個項鏈還有手鐲耳環什麼的都是今年的新款啦！值好多錢的啦！姐姐你快把它給我們啦！」

「就是啊姐，你再讓姐夫給你買好的嘛，這點錢對姐夫來說是小意思啦！」

卓柔氣得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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