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們以為鄧家是什麼地方，那裡的東西你們以為鄧家真的會給我！你們想要這些首飾，拿走了我會是個什麼下場你們想過沒有！你們賣了我一次還想要賣我一輩子嗎？」

「你們剛剛說是你們把我養大的？你們怎麼好意思這麼說！你們不知道我是怎麼長大的嗎！從你們把我生下來又照看過我幾天！小的時候你們都是把我送到鄰居家裡面！還不願意給別人撫養費！等我大一點了吃得多了不能送到鄰居家的時候你們就不願意管我，任由我在家裡面餓的哇哇大哭，你們卻出去賭錢打麻將！」

「再大一點你們就由著我東家西家給人幹活掙飯吃！說你們養過我，你們養過我幾天！」

「我從小到大有什麼對不起你們的地方？你們整天賭錢打麻將，弟弟妹妹都是我帶大的！我從八歲起就開始打工掙我們三個的飯錢！」

「你們養過我嗎？你們知道我的生日嗎？你們知道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嗎？從小到大，你們送過我一件東西嗎？」

「還有你們，小琳小峰，我把你們養大，餓著過你們嗎？凍著過你們嗎？你們今天居然這樣對我！」

「我養一條小狗它還知道搖搖尾巴呢，你們乾的是人乾的事嗎？」

「爸爸欠了賭債，你們就把我賣到了鄧家！現在還想拿走鄧家的首飾！你們是想逼死我是不是！」

卓柔凄厲的聲音卻是一點都沒有打動卓家人，他們現在的心思已經全部被亮光閃閃的首飾們吸引了，腦子裡出現的全部就是有了這些錢之後要怎樣的好好享受一番，再也沒有卓柔這個原本的家人的身影。

「會有什麼下場啊，小柔你就是會嚇唬媽媽！這不是還有女婿嗎，他自然會護著你的，啊，乖乖的，把首飾都給媽媽啊。」一邊說，吳燦還示意卓琳直接去搶。

「就是啊，姐姐你說的這麼嚴重幹嘛。鄧家家大業大，不會在意這點小錢的。到時候姐夫肯定會給姐姐你更多的錢花的！」

卓柔渾身顫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她眼睜睜的看著卓琳從她身上將所有的首飾都拿了下來，一件也沒有給她剩下。哦，不對，還是留了一件的，就是和鄧逸書的結婚戒指。

卓家人總算是還留有了一絲理智，知道要是把卓柔的結婚戒指賣了可能卓柔就真的會被趕出鄧家了，現在全靠著鄧家這點錢養活他們呢。

拿了錢，卓家人自然再也呆不下去了。五星級酒店雖好，但哪能比得上他們一直心心念念的各種「娛樂」呢！吵吵嚷嚷著錢的分配，卓家人隨隨便便的和卓柔打了一個招呼，也不顧還坐在地上的卓柔根本沒有回應，就離開了。

卓柔心裡疼得厲害，這就是她的家人啊！這就是她辛辛苦苦一直努力維持著的家啊！一點也不在乎她這個人，一點也不關心她的處境，這就是她的家人啊！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她又為什麼會落到今天這個境地！

卓柔坐在酒店的地毯上，明明溫度適宜，卻覺得渾身發冷。想著剛剛家人頭也不回的離開的背影，卓柔就禁不住想起當時她答應嫁給鄧家的場景來。

那時候是夏天最熱的時候，卓柔還在外面打零工，努力攢夠自己的生活費還有家人的各種花銷。

卓柔的家境可以用一貧如洗來形容。爸爸卓南從年輕的時候開始就喜歡賭錢，次次賭次次輸，但死不悔改；媽媽吳燦年輕時還好，知道做工掙錢養家，但是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卓南帶壞了，染上了打麻將的惡習，再也不管家裡的事情，每天出去打麻將。

弟弟卓峰比卓柔小了八歲，據說在卓柔之後之所以隔了八年才會有卓峰是因為當時卓柔的爸爸卓南出去賭錢欠下賭債，被人暴打一頓，傷了身體，養了很多年才好。所以，卓峰才會比卓柔小了八歲。最後一個就是妹妹卓琳，比卓峰小了一歲。

卓峰和卓琳都是卓柔帶大的，小的時候卓南和吳燦根本就不管他們。要不是有卓柔這個姐姐在一邊不遺餘力的照顧，今天會不會有卓峰和卓琳這兩個人還不一定呢。

卓峰和卓琳小的時候一直很乖巧，卓柔曾經一度十分擔心自己的弟弟妹妹會變成爸爸媽媽那樣的人，所以對他們的教育很嚴格，一絲一毫的壞習慣都不讓他們沾染。卓峰和卓琳也讓卓柔放心，表現的一直很好。

所以卓柔放心的去上了高中，一直住校，這一住就是三年，三年後卓柔回家，這才發現在她疏於管教的三年裡面，弟弟妹妹已經完全變了，卓峰開始和小混混們稱兄道弟，卓琳則是瘋狂的迷戀上了化妝品和新衣服。

因為家人的不知世事，大手大腳，卓柔比起一般要養家的人還要辛苦很多，一個人每天打了五份零工，靠著這些不算多的收入，維持著整個家的正常運轉。

那天卓柔晚上打工回來，整個人累的不行，只想著趕緊回去收拾一下就爬上床睡覺。哪知道一回家，就發現家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平時不到深夜絕對不會回家的父親今天竟然破天荒的在凌晨就回了家，媽媽也沒有在一邊看電視大吃大喝，小弟卓峰竟然也不是在外面和人飆車而是在家裡面，小妹卓琳竟然沒去睡美容覺以維持自己的年輕美貌而是在那裡看電視，這種種的反常讓卓柔一下子警惕起來，某種不好的猜測漸漸形成。

但是卓柔還是希望自己是猜錯了。她環視整個家，發現媽媽小弟都很生氣，小妹則是在幸災樂禍。最後，卓柔將目標定在了父親卓南身上。

深吸一口氣，卓柔盡量平靜的開口：「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嗎？」

卓柔的開口彷彿就是摁下了一個開關，家裡面剎那間就開始亂起來了。

「小柔你不知道，你爸爸又去賭錢了啊！還欠了一屁股債回來，他怎麼不死在外面？怎麼還好意思回來？」

「就是，姐姐，老爸很讓人生氣啊。去賭錢就算了，還是偷了家裡的錢去賭的！現在全沒了！那是我攢著準備換機車的錢呢！」

「是啦是啦，老爸還死不認錯的，姐姐你快教訓他！」

「說什麼說什麼！我是你們老子！花點錢都不行了！何況我會翻本的，不就是欠了一筆錢，再給我點，我明天就能去贏回來！」

「你個混蛋！老娘怎麼瞎了眼嫁給你這樣的混蛋！翻本翻本，這麼多年了一毛錢也沒見你拿回家裡來！哎~老天爺啊~我的命好苦啊~」

「都給我閉嘴！」

卓柔再也忍不下去了。

「你！爸爸你說，你又欠了多少錢！」

「就是……一點點啦。」卓南有些不自在。

「一點點是多少！說清楚！」卓柔深知自己爸爸的秉性，說是一點點實際上還不知道會有多少。

「我知道我知道！姐姐，是三萬塊啦。」卓琳搶答一樣的回答。

「三萬！」

卓柔覺得自己的心臟再也不能負荷自己的身體了，腦子裡嗡嗡響成了一片，回蕩著的全是「三萬」這兩個字。

她一個月的工資全部加起來還不到一萬塊，還要負擔整個家的花銷，結果爸爸居然欠了三萬塊！

卓柔覺得血液全部流到了自己的腦袋裡面了，要是從外面看，自己的腦袋現在肯定已經漲成了一個大圓球。

血液上去了怒火自然也上去了。

「你怎麼能又去賭！家裡沒錢了你不知道嗎！腦子裡面除了賭錢就什麼都沒有了嗎！全家都要吃不上飯了知不知道！我每個月辛辛苦苦掙這麼幾千塊錢，你倒好，居然一下子欠了三萬塊！是想逼死我是不是！」

「不對，家裡根本就沒錢，你是從哪裡拿錢去賭的！」

卓柔火氣高漲，卻突然想到了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為了防止爸爸再去賭錢，掌管一家經濟大權的卓柔嚴防死守，除了全家每天中午必須的飯錢之外，根本就不會留下一毛錢在外面，作為嚴防死守的對象，卓柔的爸爸卓南是根本不會有機會接觸到哪怕一分錢的，那麼，爸爸是怎樣拿錢去賭的？

「你是不是又去借高利貸了！」

卓柔問出來的時候覺得自己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

要是真的是去借的高利貸，那麼只怕是全家真的要去喝西北風了。

「不是高利貸啦，爸爸是偷了哥哥的錢啦！」

卓琳還是搶答。

「是我攢著零花錢，準備換輛機車的錢啊。我都已經和人說好了回去一起買機車的，現在這樣讓我怎麼辦？小黃他們一定會看不起我了！」

卓峰難過的不行。

卓柔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

不是高利貸就好，這樣還算是有點活下去的希望。

不過，想到那催命般的「三萬塊」，卓柔剛剛有點下去的火苗有迅速的高漲了起來。

「不錯，爸爸，這次還知道不能去借高利貸，那你怎麼不知道也不能去賭了啊！」

「從小到大，因為你賭錢，我們家賠進去了多少！你居然還敢去賭！」

眼看著卓南似乎想要辯解什麼，卓柔冷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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