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神嬰出竅
郭宏跳出院牆,漫步來到後面的河灘上,佇立在白雪皚皚的夜色中,渺無人跡,萬籟無聲,他的身影愈發顯得孤獨而傲然。
鵝毛片似的雪花附在面上,透著一絲絲的涼意,無盡的雪花在凜冽的北方的裹挾下向他捲來。郭宏閉上眼睛感受著這大自然的奇妙,整個人都一動不動,完全融入了這漫天的飛雪之中,整個世界彷彿都不存在了,他自己也不存在了。只有漫無邊際的飛雪。。。。。。
一忽兒他感到自己就是整個白皚皚的世界,一忽兒他又感到自己就是那無數片雪花中的一片,隨著別的雪片一起飛舞,一片雪花就是一個世界。。。。。。
他的思感似乎有著某種明悟,整個雪原是一個世界,一片雪花也是一個世界,有天地之大,又有芥子之微。大是自然,小亦是自然,同為自然,這大小又有什麼分別呢?
恍惚中,他的神識在慢慢地向四外延伸,越來越快,越來越遠。。。。。。整個雪原有多大,他的神識就延伸多遠,瞬息千里,掃過大河南北,掃過無數的城市鄉村,茫茫人海,芸芸眾生盡收眼底。。。。。。他似乎看到了自家的別墅,看到了母親正坐在床頭一邊織著毛衣一邊看著電視,而父親還在伏案工作;看到了燈火輝煌的城市,燈紅酒綠中的縱情狂歡;還有露宿街頭的流浪乞兒,高尚和卑鄙,傲慢與謙遜,正義與邪惡,文明與野蠻,醜陋與美好。。。。。。都在這封信瀰漫的夜色中盡情地演繹。。。。。。
這是一個熟悉的小城,此刻它正在銀裝素裹之中,那生活了十幾年的郭家大院,房前的棗樹和屋后的竹林都已被大雪壓得低下了頭,只是爺爺和奶奶早已酣然入夢了。。。。。。
他的神識不斷地探索著,卻始終無法穿越這片雪原,看到晴朗的天空。。。。。。
驀地,他突然聽到「叭」的一聲輕響,頭頂一震,一股涼氣襲入頂門。
「啊!好大的雪啊!好美的世界啊!滿世界都是白色的耶!哥哥,哥哥,我出來了,我出來了!」
郭宏疲憊地收回神識,循聲望去,他突然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兒,赤條條地在雪地上又蹦又跳,手舞足蹈,好不快活。此時的天空正飛舞著密密綿綿的雪片,而這個赤身裸體的小傢伙兒竟然在風雪中狂歡勁舞,絲毫不覺寒意。
這景象實在是太詭異了。要真是被世俗之人看見不當即嚇昏才怪呢。
但郭宏一眼就認出那就是他的神嬰——所謂的郭宏二號。他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但他馬上就是一陣驚喜,元嬰出竅了!可是感覺上似乎自己才不過是元嬰中期而已,怎麼這麼快就出竅了呢?一般不是元嬰出竅后肉身就沒有多少活的能力了嗎?那自己怎麼覺得好像沒有什麼影響啊。呵呵,到底是修神的法訣與普通的修真的法訣不同啊。且不去想它了。
「弟弟,你出竅了嗎?」郭宏上前兩步,蹲下身來一把抱住了這個赤裸裸的小孩兒,關心地問道:「弟弟,你冷不冷啊?」
神嬰那肉乎的胳膊抱著他的脖子拖著稚嫩的奶腔說道:「咯咯,大哥,我不冷的一點都不冷。咯咯。」
郭宏還是關切地解開扣子用襖子把它裹在懷裡,笑道:「哎呦,還不輕呢。我說,弟弟啊,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來了呢?」
神嬰笑道:「咯咯,我也是閉關剛剛醒來,發現自己又長大了不少,而你的頂門好像特別脆弱,我就一下子衝出來了。咯咯,厲害不?」
郭宏笑道:『厲害,厲害,大大的厲害!不過哥哥我也不弱,呵呵,應該是突破到了出竅期了,我的神識掃視方圓五百里半徑,能夠明察秋毫。厲不厲害啊?呵呵。」
神嬰摸著郭宏的臉笑道:「咯咯,那弟弟就恭喜哥哥嘍!」
郭宏忙笑道:「呵呵呵,那咱們同喜同喜,哥哥也恭喜二弟能夠早日出來看看這個花花世界。呵呵。」
郭宏抱著神嬰上下打量著,把他看得羞怯起來,脆生生地問道:「哥哥,你老看著我幹什麼?」
郭宏笑道:「二弟啊,你雖然不畏寒,但是你這麼光溜溜的,小雞雞都露在外面總是有些不雅吧?呵呵。」
神嬰把臉伏在他的肩上羞怯地說道:「可是,哥哥,我。。。。。。我沒有衣服穿啊。」
郭宏問道:「你難道不會用能量幻化衣服嗎?」
「可是我不知道要穿什麼樣的衣服啊。」神嬰為難地說道。
郭宏皺眉想了想說道:「那個流雲真人的元嬰幻化的是道袍,當然,他是道人,你不是,所以你不用幻化那種衣服。嗯,我現在穿的這種衣服你穿上也不好看;噢!這樣,不然你就幻化一套漢服吧,我們是大漢後裔,算起來這漢服就是我們華夏的民族服裝了。對,就是這個。」
神嬰說道:「可是我不知道什麼是漢服啊,哥哥。」
郭宏把他放在地上,說道:「看好了,這是樣板——」
說著原地緩緩地轉了一圈渾身臃腫的棉衣棉皮鞋不見了,代之的是雪白的中衣外面罩著一套寬袍大袖的紫色漢服,前綉龍后綉鳳,恰金邊走金線,腰上扣了一條四指寬的紫玉帶,精美無比,大氣非凡。腳下是一雙紫色的快靴,一頭長發就像電視里的什麼少俠一般地用了根紫色的帶子紮起來,在這凜冽的寒風中紋絲不動,給人一種莊嚴穩重凜然不可侵犯之感。
神嬰在旁邊拍紅了小手蹦蹦跳跳地叫道:「好啊,好啊!漂亮死來耶,我也要,我也要。」
於是他急急地在原地轉了幾個圈,渾身上下紫光閃動,不一會兒,一套與郭宏的一模一樣的漢服穿在他的身上,當然是縮小了N倍的了。只是他把那不長的頭髮用紫帶扎了一個衝天小辮兒,看起來可愛異常。
郭宏都看得心喜不已,一把抱在懷裡親了又親,直到這個小傢伙兒提出了強烈的抗議,才不得不把他放在地上。
兩人又在那裡耍逗了一會兒,郭宏看看時間不早了,就喚出平天劍停在空中,對神嬰說道:「小弟,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神嬰忙笑道:「好啊,哥哥,我們回家嘍。」
郭宏伸手拉起神嬰跳上平天劍,風馳電掣般地沿著河灘在低空中向西飛去。
平時郭宏回去的時候都是直接在城市的高空飛過,五六十公里的路程只需幾分鐘就到了。但是現在由於雪下得太大了,郭宏也想看看這個寬數公里的大河飄雪的的壯觀景象,就攜著神嬰駕著飛劍飛臨大河上空。
「哥哥,好寬的河啊!好像河裡的水很少噢。」神嬰以在郭宏的懷裡,眼睛好奇地觀察河面不時地發表評論。
郭宏對他的評論感到可笑:「現在是冬季,北方的雨水不多,河裡的水當然就少了,要是在夏季啊,那就壯觀的多了。整個河面一眼望不到邊。呵呵。這是我們這個民族的母親河,也是我們這個民族的發源地。你可不能小看它啊!」
神嬰問道:「哥哥,什麼是母親河啊?母親河就像是媽媽一樣嗎?」
郭宏深情地說:「母親河就像媽媽一樣,她哺育了我們這個民族,也孕育了我們這個文明。」
「那我為什麼沒有媽媽?我也要媽媽。好不好嗎?哥哥。」
郭宏暗自奇怪,自己完全不受神嬰離體的影響,雖然自己可以和他共享彼此的意識,但是卻需要兩人都放開神識,否則他的本體和神嬰都各自擁有單獨的意識。確切地說,這個神嬰和自己完全就是兩個個體,彼此基本互相獨立。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是這樣,看來還要等流雲真人出關以後問問他才知道。不過郭宏現在也已經把神嬰當著是一個獨立的存在,像對待另一個自然人一樣的對待他。不過人權就基本沒有了。他只是一個孩子,需要自己的監護嘛。
可是想到「監護」二字,心裡也是有苦難言,自己現在還不是一個受人監護的孩子嗎?連身份證都沒有,上網還要到黑網吧。真盼望自己快快地長大起來。
郭宏緊了緊手臂,愛憐地說道:「你當然有媽媽了!你是我的兄弟嘛,我的媽媽不就是你的媽媽嗎?」
神嬰歡喜地笑道:「噢,我有媽媽嘍!我有媽媽嘍!哥哥,哥哥,我要見媽媽!我要見媽媽!」
「不行!」郭宏斷然拒絕了神嬰的要求。
郭宏對神嬰的要求一直都是有求必應,神嬰突然遭到郭宏的拒絕,心裡很不是滋味,委屈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怯生生地問道:「為什麼呀?哥哥不喜歡我嗎?」
郭宏見他這副小模樣,不禁心中一緊,硬生生地泛起一種憐愛之情。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受,實際上就連他自己都弄不明白這是一種兄弟之愛還是父子之愛。在他心靈的深處恐怕還是父子之愛要多一些。
他溫煦地說道:「弟弟,不是哥哥不讓你見媽媽,而是怕你嚇著了媽媽啊。」
「為什麼?我長得很嚇人嗎?」
郭宏笑道:「不!你長得很可愛。」
「可是你為什麼怕我會嚇著了媽媽?」
郭宏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只好耐著性子說道:「這個。。。。。。我們人類社會的許多事情你還不知道,簡單地說,世上所有的兒子都是。。。。。。嗯,這個,都是從媽媽的肚子里生出來的。而媽媽的肚子只生了我一個,這突然又多出了一個你,恐怕媽媽一時間不能接受。等以後有時間的話,我會好好地和媽媽談談,把你的情況告訴媽媽,媽媽的思想通了就會接受你了。那時媽媽見到你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呢。」
「那你什麼時候會告訴媽媽呢?」
靠!這小子倒是很急切啊,你要鬧獨立也不能那麼迫不及待啊。
和小孩子溝通真是麻煩啊,郭宏苦笑道:「呵呵,兄弟,這個要看機會,知道嗎?這麼跟你說吧,媽媽現在連我是修真者都不知道,她還當我是個普通人呢。我需要時間讓媽媽慢慢的了解我,然後才了解你。不過,你放心好了,我會儘快地和他們說這件事,讓你能夠儘快地見到我們的爸爸媽媽,你再耐心等待一段時間好嗎?」
神嬰只好無奈地點點頭說道:「哥哥,你要快點哦,弟弟很想有爸爸媽媽喲。」
郭宏一口親到他的小臉上,笑道:「你就放心吧,小弟弟。」
突然神嬰叫道:「哥哥,哥哥,你看——」
郭宏順著神嬰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前面幾公里之外的高空,六道微弱的光芒越過大河向著西方快速飛過,眨眼之間就消失是夜空里。
有了上次在八嶺山的經驗,郭宏知道是有修真界的人物經過這裡。出於好奇,郭宏決定先不回家,跟上去看個究竟。但他又不敢用神識掃描前方,怕有高人發現了自己,只得放出一絲微弱的神識,遠遠地在後面綴著,以免丟失了目標。
郭宏對神嬰說道:「弟弟,這裡有危險,你先回到我的身體里,我要追上去看看那些人到底在幹什麼。」
神嬰乖乖地答應了:「嗯。那哥哥要小心啊,必要的時候就喚弟弟幫忙啊。」
郭宏笑道:「呵呵,那是自然,打仗親兄弟嘛!哥哥要是應付不了,自然會叫兄弟幫忙。」
說罷,那神嬰掙脫郭宏的手臂,輕飄飄地跳到郭宏的頭頂,重新變成一個光溜溜的小孩兒,身體越縮越小,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郭宏停頓了一下,感到沒有任何不適,就運起真元催動平天劍向著那幾縷劍光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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