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蓮花村的平靜
轟隆一聲,天上下起大雨。
單雲溪渾身都被淋濕,不管司馬靖怎麼幫她擋著都沒有用,小木筏上的所有人全都濕透,不知是被雨水淋濕還是被海水打濕。
突然又是一個浪頭打來,單雲溪也被打落水中,緊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昏迷之前,她只看見了一個朝著自己伸著手呼喊的身影。
司馬靖……
再次醒來的時候,單雲溪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床上,這是一間不大不小的木屋子,看起來像是村民搭建的屋子。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直感覺渾身都十分酸痛,頭也有些疼,不僅如此,腹部也有些酸脹。
好片刻之後,她才適應這種感覺。
「王妃!」芸香端著水盆,站在門口,臉上的神情十分的驚喜,「您醒了!王爺,王妃醒了!」
在她的呼喊之下,單雲溪的頭成功地變得更疼了。
沒多久,穿著一身粗布麻衣的司馬靖就走了進來。
看見他一掀袍坐在窗邊,單雲溪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堂堂大魏王爺,這都是第幾次扮平民了?還是東華的百姓裝束……」單雲溪笑眼吟吟地看向司馬靖。
司馬靖無奈地颳了刮她的鼻尖:「要不是因為某人,我又何至如此。」
單雲溪笑了幾聲,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驟變。
「對了,現在是幾時,我昏過去多久了?我哥他……」單雲溪緊緊抓著司馬靖的雙臂,他安撫著單雲溪,讓她冷靜下來。
「你別著急,你雖然昏迷了一陣,但是上岸之後段星泓就立馬帶著葯百里啟程去南棠了,現在想必已經到達雍都,在治療你哥哥了。」
單雲溪聽了他的話,這才鬆了口氣。
「那就好……其他人呢?」
司馬靖扶她坐好,同她一一解釋。
「師嘉懿已經帶著寒天客回了東華京都復命,她留了一封書信給你……」司馬靖看了芸香一眼,芸香便將那封信拿出來給了單雲溪。
單雲溪拆開信封,打開裡頭的信件來。
信上寫道:
單雲溪,當你展信,想必傷勢已無大礙。
先預祝你腹中孩兒順利誕生,他歷經千難萬險,如今還能保住實屬天命,上天也看出你們有緣,不舍奪你的孩子。
你我之間也算有過種種經歷,平心而論,你雖為敵國公主,卻實在值得一交。我師嘉懿能得一知己如此,亦是無憾終生。
他日若是戰場相見,本將軍是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你也切勿囿於往日情誼挂念,有所留手。
看完信,單雲溪不由笑了起來。
「還真是她的風格……」
「至於謝天和,在上岸前他就已無所蹤,不過近日聽聞他們那伙水匪找回了先前失蹤的幫主,想必是謝天和又回去做水匪了。」
司馬靖看著單雲溪,冷峻的眼眸卻透著柔情。
「你還有什麼擔心的人,我都一一為你探來。」
單雲溪看他這般認真,不由笑了起來,搖了搖頭。
她伸手撫上了小腹的位置,道:「我現在就擔心他……」
司馬靖也笑了起來:「你總算是想起我們的孩子了,我託了姑姑和吳德照顧你,等會兒便讓他們來給你把脈問診看看。」
單雲溪點點頭,沒多久,吳德和姑姑就得了消息過來了。
跟著一起進來的還有小天和衛子虞,以及小姑娘蕭霜霜,留下來的人全都聚在一起了。
「你可算是醒過來了!」姑姑坐在單雲溪的床邊,瞪了司馬靖一眼,「你昏迷的時候,這小子就一副冷著臉要吃人的樣子,幸好你姑姑我不怕嚇。」
單雲溪傻看著司馬靖直笑,看的姑姑直搖頭。
「你這傻姑娘真是無可救藥,什麼時候被賣了都不知道!」
單雲溪當然知道自己已經無可救藥,要不然她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留在這個世界,甚至之前還願為司馬靖而放棄生命?
她看向司馬靖,正逢他若有所感也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可此時的單雲溪卻不知道,在不久的將來,她卻要面臨二選一的抉擇,雙手沾滿鮮血的瞬間,也是她末日終將來臨的時候。
姑姑和吳德分別為她把脈,兩人都說她的胎位不穩,一定要靜養才行。
商量之下,單雲溪決定先留在這個小村落休養,這裡是東華長渤郡的一個偏遠漁村,民風淳樸,又不易察覺。
他們扮做普通村民,不會輕易被東華的將士發現。
可司馬靖卻已經無法再留下來了,他原本也應該跟段星泓和師嘉懿一樣,在第一時間就趕回京城。
因為實在擔心單雲溪的傷勢,這才勉強多留了半個月,現在卻是不得不啟程了。
單雲溪理解他的難處,在京城裡還有他的姐姐長樂公主,而且他作為大魏的鎮南王,也不能放著一國的安危不顧。
若真是那樣,那也不是單雲溪所愛的司馬靖了。
「你快回去吧,我這裡有小天吳德,如今又有姑姑幫我,肯定不會有事的。」單雲溪擔憂道,「反而是你,京城龍潭虎穴,皇帝猜忌不說,又有楚王虎視眈眈,你可千萬要小心……」
司馬靖握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
他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如今也想不出別的話說,只有一句:「保重。」
單雲溪不舍地看他站起身,她點點頭,眼中彷彿有些酸。
「你也是……」
司馬靖走了之後,單雲溪就待在了蓮花村養胎。
這漁村閉塞,也沒有什麼良藥,吳德就領著小天整日地上山下土去采草藥,而姑姑則帶著蕭霜霜,平素沒事就教她一些毒物知識。
那本姑姑親自撰寫的《活死人毒經》也被大海捲去,姑姑便想著著手重新編纂一本。
她一邊撰寫新的毒經,一邊教授單雲溪毒物毒草知識,只不過現在她身懷六甲,只能對著書本來教授,不能親自觸碰毒蟲草藥,以免對腹中胎兒有所影響。
單雲溪和蕭霜霜一起跟著姑姑學習,單雲溪的進度難免就快上許多。
她畢竟先有現代醫學做積澱,后又在戰場上跟著邢醫正學了許多這個時代的藥草知識,再後來又向吳德學了金針術,現在也算是江湖上不可小覷的醫學大家了。
而蕭霜霜卻還不過是個尚未入門的晚生後輩而已,兩人壓根就沒有可比性。
過了兩天左右,姑姑就發現兩人沒辦法放在一起了,乾脆尋了幾本先人毒經讓單雲溪自己去鑽研,而她則一心一意帶著蕭霜霜學習。
蕭霜霜未免有些不服,可她卻很明智地沒有表現出來。
「雲溪姐姐好厲害,才學了兩天就可以自己去看書了,也不知道我要修習多久才能到達她這樣的地步?」她故作天真地詢問姑姑。
姑姑卻絲毫沒有懷疑,她笑著將手中毒草放下。
「她天賦異稟,且本有根基,就連我也只敢說在用毒方面比她略勝一籌罷了。」姑姑看向屋外,單雲溪的背影正慢慢遠去,「讓她稱我一聲『師父』,也不過是佔了年紀長輩的優勢罷了,換成醫術救人,她可比我厲害。」
蕭霜霜眼露崇敬,也看向外面的單雲溪,只是那雙天真眸瞳卻逐漸暗沉。
「這樣啊,那雲溪姐姐還真是厲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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