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6 章
賈赦也不想鋪出這麼大的一個攤子,無論是原主還是他,其實最大的理想都是一個,那就是做一個錢多任性的紈絝。原主只完成了一半,那就是錢多,可是任性,就只能呵呵了。等到賈赦過來,那就更是兩樣都沾不上邊。
誰讓他就算是知道自己到的是一本書里,可是生活的卻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隨著自己在這個世界裡面在意的人越來越多,牽絆也就越來越深。
明知道這個世界的最終走向,他能讓他的兒孫後輩,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得在自己的國土上做個二等公民?在自己家裡,卻隨時有讓人收割生命的危險?反過來還差不多。
所以賈赦只能放下自己的理想,向著現實低頭。能怎麼樣,干吧!
所以就在京中之人以為老鼎國公在為母守孝的時候,賈赦已經帶著皇子之一走了大半個國家,為的,就是找出所有他印象里的鐵礦石產地。
不找不行呀,那高爐鍊鋼已經讓他鼓搗出來了,可是得有米下鍋不是。再想想大洋那邊,有那麼一大片的土地上,鐵礦石不光產量多,關鍵是品位好呀。流著口水,賈赦將大洋州畫成了第一個要收入囊中的地盤。
那位皇子跟了賈赦一路,對他的做派多少也有些了解:「國公,咱們是不是先對這個地方動手?」
賈赦點了點頭:「是。這裡產的鐵礦,比起咱們找出來的這些加到一起還多得多。這樣的地方,只有握在自己手裡才行。」
那皇子就不解地看著他,意思是那為什麼不動手?
賈赦讓他給氣樂了:「二皇子呀,你看沒看到,那地方離咱們可不是過條江那麼簡單,那得過大洋,大洋你知道嗎?」
這個二皇子知道,賈赦給他們普及過四大洋的知識。可是就算是大洋,划著船渡就是。賈赦覺得無知者無畏這話,給眼前之人最合適:「皇子知道,為何海貿利潤豐厚,可是那些出海之人的家眷,每次送行還是痛哭流涕?」
二皇子就搖頭,他哪兒知道。左不過就是那些人捨不得親人長期不見唄。誰知賈赦卻告訴他:「因為那些行海之人,能活著回來的,不足三成。」
二皇子張開的嘴,好半天合不攏:「為何?」好半天才問出一句。
「因為大洋里的風浪,不是近海看到的那些。真正的大洋,所起風浪,高達數十丈。以咱們現在的船,一個浪頭下去,就只能做海魚的腹中餐了。」
那你還給我們畫那麼大的餅!二皇子想發怒,可是眼前這人卻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父皇每次見了他都客客氣氣不說,就是他現在研究的那些東西,也都太實用了。自己得罪了他,那幾個好兄弟一定得拍掌稱快。沒見自己這次爭得了與人一同出行的機會,那幾個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也不等二皇子問怎麼辦,賈赦就已經給出了他答案:「所以我們現在不光要多鍊鋼,多造槍炮,還得試著造大船,造能在大洋里行走的大船。」
二皇子覺得有理:「就如三寶太監用的那種大船?」
賈赦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止,我們要造的,是用鐵做出來的大船!」
迷茫,二皇子現在的感覺就是這兩個字。那可是鐵疙瘩,不是木頭能自己浮於水上,一到水裡還不就沉底了?賈赦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虛的,還不如造出個模型來讓他眼見為實。
談何容易。你就算是再穿越而來,可又不是度娘,什麼東西一擺即知。賈赦與二皇子回到莊子上,略加洗漱又進了宮。
皇帝也是快一年沒見到賈赦與自己的二兒子,只覺二人黑瘦得厲害,嘴裡不由關心:「怎麼帶的人服侍的不盡心,讓你們瘦成這樣。」
二皇子可是第一次從父皇嘴裡聽到如此不攙雜敷衍的關懷,眼圈都紅了。正在對著皇帝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就見人家賈赦已經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好了:「讓你天天風吹日晒的試試,估計還不如我們呢。」
就聽自己家父皇開口就問:「找到幾處?」
人家賈赦的回答是:「你給我分多少?」
唉,唉,你路上不還是一臉憂國憂民,為族為家嗎,現在提分成,人設要崩哦。二皇子來不及揭穿他,已經聽到自己父皇在說:「一處也不行。」
賈赦做起身走人狀:「你這樣,還指著下回我給你找黑石(煤)去?」
皇帝原本想著,自己二兒子一路跟著賈赦,就算是記不全,總能記個七八成,這樣自己就不用再與這個黑心人討價還價了。不想這人不光能找到鐵礦,連黑石在哪兒都知道。聽自己跟著鍊鋼的三兒子說,那黑石煉起鋼來,可不是用木柴能比的。留住,這人必須留住。
二皇子接收起自己父皇的眼神,還是十分敏銳的,沒辦法,二十多年都在人手下討飯吃,熟能生巧了。
他趕緊攔在賈赦前面,連國公也不叫了,只道:「師傅不忙,還請聽父皇把話說完。」
賈赦用我是給你面子的表情,再次落座。皇帝還是問:「新發現了幾處?」
賈赦自己不答,只看看二皇子。得了他的示意,二皇子回答的那是滿臉放光:「回父皇,我與師傅此行,共新發現十二處鐵礦。」
皇帝有些不敢想信:「是真?」
二皇子極肯定地點點頭:「是。據師傅與那些匠人們觀察,品位還都不低。有幾處現在就可以開採,另外的得多安排下人手去才行。」
這才是賈赦帶二皇子進宮的目的,找到鐵礦固然重要,開採才是重中之重。賈赦自己是沒有那個能力。
皇帝十分無良地一笑:「此事怕是得戶部牽頭了。」也就是得著落在賈璉頭上。
賈赦可不能看著自己的便宜兒子吃虧:「沒這樣的啊。怎麼這事也是工部的職責,關人家戶部什麼事。」就這樣又與皇帝扯開了皮。
二皇子沒聽到皇帝讓他退下,也不好自己擅動,把二人之間的對話聽了個清楚。沒想到,自己一貫嚴肅的父皇,與老鼎國公竟是如此玩笑不忌。多少他想都不敢想的話題,二人竟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又定了下來。
說不震驚那是假話,就是他們這些做兒子的,在皇帝面前,也要時時揣摩他的心思。可人家老鼎國公卻不費那個力氣,討要起好處來一點不手軟不說,到最後還得皇帝求著他收下。
回城了,看過了皇帝,賈赦也沒忘記自己家裡。現在就算是賈璉再抗議,還是讓人稱上了一聲老爺。現在他不讓人叫的是國公爺——我是國公爺了,那我老子你們叫什麼?
邢夫人就沒有賈璉的糾結,人家叫她國公夫人她答應,稱她是老太太她也樂呵。這不,聽到丫頭說:「老太太,老太爺回來了。」邢夫人趕緊來上一句:「快去把安安與寧寧叫過來,念叨他祖父多少回了,總算是回來了。」
得了消息的人都陸續地來了榮慶堂——從賈璉襲爵那日起,邢夫人就一定要搬到這裡來住著,反正賈赦在家的時候不多,就算是回來,這裡還住不下他不成。總不至於如原榮國公一樣,還自己再設個院子靜養。
賈赦四下一看,並沒有黛玉和巧姐兒,這兩個可都是他心尖尖上的人,能不問:「怎麼玉兒與巧姐兒都不在?」
邢夫人回道:「讓皇後娘娘召進宮去了,說是要商量辦什麼女學的事兒。」
孫苑也道:「這可真是亘古沒聽說過的,原來各家也有辦女學的,不過是教導自己家的女孩。如今聽巧姐兒的意思,皇后竟是要如辦書院一樣的辦這個女學呢。」
賈赦也有些好奇:「可說了什麼樣人家的女孩能進這個書院?」
孫苑仔細想了想巧姐兒說過的話,才道:「聽說不光限於官宦之家呢。要是那些平民家的女兒,能有些長處,過得了入學考試也能進。」
邢夫人就搖搖頭道:「怕是不容易。大戶人家的女孩,出個門還難,能放心讓進學不成?那些小門小戶的,多少人家是指著女孩做針線補貼家裡的。也不見得肯放那些女孩進學。」
看來小老鄉的心思不小,這就想著婦女解放了。只是如果沒有見到利益,那些老古板們能放過這個攻訐皇后的機會?要不要給小老鄉提個醒,告訴她步子得走得穩一點,這是個問題。
等見一臉興奮,兩眼都寫著女界先鋒的黛玉與巧姐兒,賈赦就放下了提醒的心思——帶出來的徒弟都是這樣,一心想證明自己的皇后能聽得進勸?
還是做自己的技術支持吧,賈赦已經想到了自己能幫的忙,那就是改良織機。其實現在南方,已經有了些織機大戶,不過是那機子產量,遠沒有珍妮機來得效率高。
賈赦已經想得清楚,只有織布這件事,才是適合女子解放的第一步——這個時代,紡織仍是女子的主要創收手段。要是她們能與男子一樣,利用自己的收入養活一家人,誰還能擋住她們走出家門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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