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7 章

第 257 章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現在的賈赦,就是這樣的一個感覺。忙碌的時光易過,雖然他名義上是為賈母守孝,可是三年的時間,不是白過的。

只在看看那遍布帝國的鍊鋼高爐,還有四處開採的煤礦,就誰也不能說他這三年虛度了光蔭。有了高純度的鋼材,軍隊已經開始裝備新的火銃,雖然還不能連發,可是已經沒有了炸鏜的危險。

五位皇子讓他都收做了徒弟,還十分惡趣味地給人從著平親王改了字:念情、念深、念意、念重、念否。還向人家規定,相互之間不得稱排行,只許以字相稱!

得知此事的皇帝,噴了賈赦一臉的唾沫星子:「你那起的是個什麼字,誰家的孩子叫這個?不是你自己的孩子,你想怎麼遭踐就怎麼遭踐是吧?」別人還算了,老五那個念否是個什麼鬼。

賈赦自己把唾沫一抹,樂呵呵地對皇帝道:「誰讓他們來得比念恩晚,再說念恩只有一個人,他們可是五個。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與念恩是一脈相承。」

怎麼就一脈相承了,這詞是這麼用的?皇帝拿他沒法子,只好規定自己的兒子,在宮裡必須以排行相稱,誰敢提那幾個操蛋的字,先打了板子再說話。搞得幾個皇子相互之間關係好了一大截——相互得提醒、包庇呀,要不今天挨板子的是別人,明天可能就輪到自己了。

好在賈赦已經給他們進行了分工:大皇子你不是天天想著搶地盤嗎,好說,練兵的事兒就交給你了,想搶地盤你就得有人不是。

二皇子你也別急,你管鍊鋼吧。大皇子那些人再厲害,沒有火銃、炸藥也是個廢,我這可是為了你好,能讓你制約他哦。於是二皇子高高興興地去與高爐為伍了。

三皇子也好辦,去,挖煤去吧。沒有煤,他們使什麼鍊鋼?你這才是重中之重。雖然煤礦灰大了點,人粗了點,人三皇子也是天天樂呵著。

四皇子不大好辦。你說他沒有野心吧,可是他學起東西來比那幾個兄弟都下功夫。你說他有野心吧,他又對出去搶地盤興趣不大。這就不好辦了。想來想去,賈赦只好自己問人家:「念重,你想管點兒什麼?」

四皇子念重說出來的話讓賈赦差點栽了個跟頭:「我就想管他們三個。」

就算是你還放不下帝國這塊兒地方,也不好在你老子的好基友面前如此大方地承認吧?可是人家四皇子下面的話才是真絕色:「我要管糧食,他們不管幹什麼,都得吃飯。我要讓他們都來求著我。」

得了,良種推廣這事兒也有專人負責了。

五皇子念否,都不用賈赦安排,早就已經泡在造船場里不出來了,誰來也不好使,本皇子就是要親眼看著第一艘海船下水!

等賈赦向皇帝報告了他五個兒子的動向,皇帝也奇怪:「居然誰也沒和誰爭?」這不科學。

「興趣,他們有自己感興趣的事兒做,還理會別人做什麼。」賈赦深覺皇帝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明知道面前的人心裡一定在笑話自己,皇帝還是對這個結果十分滿意——內鬥,在什麼時候都是最消耗人力與財力的。兒子們能不內鬥,皇帝自然樂見其成,終於不用再如太上皇那樣,天天看著自己兒子,為了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鬥嘴動刀子了。

忽然想起一事:「你多少天沒去大明宮了?父皇念了好幾次。」

賈赦就嚇了一跳:「老爺子身子沒事兒吧?」

皇帝神情就不大好,原來自己對這個父皇是怨多於敬,可是這些年,父皇安於大明宮,又讓他的那些怨氣不覺消散:「御醫說,父皇年事已高,年輕時又過於耗心力,怕是...」

賈赦早走到了殿門口:「怎麼不早說。」

正好張大學士要求見皇帝,與賈赦走了個碰頭。對這位張大學士,賈赦可是不怕的——這位是原戶部尚書,在賈赦的大舅哥張清丁憂后,代替了人家的位置。

不錯,張大學士張清,丁憂了。去的是張老太太。就在邢岫煙嫁入張家的第二年,也就是在賈母去了不到一年的時候,老人家仙去。

賈赦哭成了傻X,和人家的兒子一起守靈,一起抬棺,一起結蘆,反正一個兒子該幹啥他就幹啥,比起賈母喪事時盡心得多。

張清自然上本丁憂,皇帝本也想奪情,卻讓賈赦勸住了:「皇上你是好意,只是在世人眼裡,看到好的人少,看人惡的人多。今日就算皇帝你奪情,人家還得以為大哥自己戀棧不去。」

皇帝認為有理,只好同意了張清所請。不過這兩年張清也沒落到輕閑,早讓賈赦把人擄到平親王的書院做不要錢的先生去了。

還說到了大明宮的賈赦,見到已現老態的戴權,也有些感慨:「戴公公也老了。」

戴權倒看得開,他跟了太上皇一輩子,什麼沒經過沒見過:「說句託大的話,咱家還是看著國公爺長大的。現在國公爺都是抱孫子的人了,咱家能不老?」

賈赦也自失地一笑,他因這幾年忙碌,反而忽視了自己的年齡,也以為別人都與自己一樣。卻忘了,對他來說是要打開一個新世界,對人家太上皇與戴權來說,不過是在舊世界等待死亡。

不過他還是勸道:「公公也別老想著自己的年紀。就是太上皇那裡也勸著些。現在各處都鋪了水泥路,連馬車都改良了,沒事盡可出去走走。」

戴權感他真心,嘴角帶笑:「謝謝國公爺還想著老奴。只是老奴這一輩子,是伺候慣了老主子,主子不想動,老奴也就不想動了。」

說話間已經進殿,太上皇已經不大起身,只自己在榻上靜養。賈赦面前的這位老人,一臉的皺紋刻畫著歲月,滿頭的白髮記載著風霜。就是那雙睿智的眼睛,也已經渾濁,原來能噴自己一個時辰不喝一口水的喉嚨,更是發聲都嘶啞了。

也不打擾老人,賈赦只靜靜地自己坐到老人榻前的地上。眼不錯地看著。這位老人,算得上一位明主,為了江山穩固,犧牲了一個又一個兒子。你不能說他是昏君,這從他治理下,帝國平穩發展,和他選的繼承人都可以看出。

可他真的不是一個好父親。他先是給予了太子極大的信任,卻又自己親手拿回,以至太子心生絕望。他又給了忠平、忠安不該的有的榮寵,讓他們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可是處置起來,仍然毫不手軟。

說他是帝王心術也罷,說他是大局出發也好,時光,並沒有放過他。連著失去幾個兒子,讓這位老人自己放下了掌了幾十年的權柄,只在大明宮裡,等著最後時光的到來。

戴權剛要給賈赦拿個墊子,太上皇卻已經睜開了眼:「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叫醒我。」

賈赦立刻帶出了笑臉:「難得能為太上皇守上一會兒,哪兒捨得叫。」

太上皇就是一笑:「都是做爺爺的人了,還這麼憊懶。」

賈赦只插科打葷:「我就是做了太爺爺,在您面前,怕也還是那個拉著您褲子不放的孩子。」

「孩子,」太上皇的聲音有些含渾:「可不都是孩子。」接下來的聲音就清明起來:「我聽皇帝說了,你把幾個皇子帶得很好。」

賈赦不由感嘆:「我哪裡會帶孩子。還不是皇帝非得把人塞給我。正好我那裡四處缺人,哪兒用得上就把他們放到哪裡。」

太上皇卻搖了搖頭,眼裡神彩都多了些:「就是這個用得上的地方,才不好找。這點上,我不如皇帝。我總以為,自己是天子,萬事盡在掌握,卻忽視了人心。」

您忽視的不是人心,是自己的心。只是現在賈赦只覺眼前的老人時日怕是不多,不欲與他再做口舌之爭,只道:「皇帝還不是您一手一腳教出來的。」

太上皇偏有了爭辯的興緻:「那不是我帶出來的,是太子,是太子從小把他帶大的。」

說這個更沒意思。賈赦連插科打渾的興緻都沒有了。太上皇見他不說話,也不說什麼。兩人一個躺一個坐,彷彿說了很多,又好象什麼也沒說。

「你還怨我嗎?」太上皇好久後來了一句。

賈赦也不瞞他:「原來是怨的。明明那時您只在表現出一絲對太子哥哥的信任,就不至於走到最後那一步,可是您,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可是現在,還怨什麼?」

太上皇就有些激動:「你竟是在可憐朕?」竟用上了自稱。

賈赦仍是那副口氣:「太上皇,您老也講點理好不好。這幾年,您真真正正地放權給了皇上,沒有了制肘,我們才能放開膀子做這些事。您要是真有心,那幾位皇子哪個經得出您一句挑唆?」

「可是您沒有動手。這個帝國能發展起來,您也算是功不可沒。這點上,我尊敬您還來不及,還可憐您?求您可憐可憐我吧。」

「這世上,哪兒有真心悔過還消不了的怨。您且想想,我在這世上還有幾個長輩?我老丈人算是一個,您又何嘗不算上一個?有你們兩個盯著,我才不敢行差踏錯,才敢想、敢做那些在別人眼裡大逆不道之事。」

「您好好活著,你們都好好活著,我才有底氣接著做下去。」賈赦定定地對著太上皇的眼睛,說出了自己現在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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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同人之赦你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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