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清盛會(2)
「為師且問你,為何數日過去,短短百字的黃庭經為何還未熟記於心,你對此可曾用心過。」
琴言突然響起的聲音將雲曦的思緒給拉了回來,見師父又提起黃庭經的事,她的心不免一揪,腦袋飛速運轉想著借口,支支吾吾的解釋道:「師父,……可能是曦兒太笨了,腦袋就是記不住……」
琴言神情淡然,道:「那為何你能記得何時吃了何種美食,且能將其味道熟記於心,這又是為何?」
這話頓時把雲曦給噎住了,對於何時吃了何種美食,她可是無師自通,每日光想著明天該吃什麼,後天該吃什麼……
這可真把她問住了,一時倒也想不出什麼借口,只得悻悻的低下了頭,「我錯了師父。」
琴言並未生氣,而是伸出手指向練武場,「雖說黃庭經枯燥乏味,但一切仙術的基礎,都來源於此,若此心決無法熟練掌握,日後學習仙術將會寸步難行,你可明白?」
琴言說的沒錯,修士最重要的並不是花里胡哨的仙術招式,而是基礎,其基礎功若不紮實,就像房屋一般,就算蓋得很高,再遇到雷風暴雨的時候,也終究會將土崩瓦解。
「曦兒明白了。」雲曦點頭道。
遠處亭台上的六人注視著練武場上的一舉一動,其中一名尊者發現了觀眾席位的琴言,語氣頗為意外道:「呦,這不是琴言嗎?怎麼今年有空來觀戰天清盛會了?」
在那人的引導下,其餘五人皆是將目光投向人群中的琴言,因為他一身白衣仙風道骨,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發現他。
「柳明,你看到他身旁站著的女娃了嗎?那是他五年前新收的弟子,今天破天荒的來此,恐怕是帶他那徒兒提前參觀天清盛會,好為下一屆做準備,畢竟有了弟子,他就不得不參加這場盛會了。」
聞言,那被稱為柳明的尊者看了眼琴言身旁的雲曦,陰惻惻一笑:「這傢伙,我到想看看他天璇峰只有一名弟子,五年之後該如何在天清盛會與我等爭鬥。」
「哼,我早看他不順眼了,真不知道為何掌門還會把他留在天清山,還和你我平起平坐。」
「就是,當初要不是他,靈玉仙人如何會命喪妖人之手,此等敗類就該驅除天清山。」
「周通,凡事可都要講究證據,不要血口噴人。」
說話的是當時前去竹屋的那名男子,他算是其餘六名尊者中唯一和琴言交情甚好的摯友了,見摯友受辱,他義無反顧的站出替其辯護。
「秦明,我看當年的事,是不是和你也有瓜葛!」
「你不要血口噴人!」
「好了!」
一聲頗為威嚴的聲音自一名年長的尊者口中發出,他則是往年七位尊者之首,平陽峰的掌峰人尉遲炎,其道行頗為高深,他的地位在七位尊者中也是不容置疑的。
「往日之事,休要再提,否則別怪我無情。」
尉遲炎的語氣不怒自威,話音落下后,其餘的五人皆是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倒也沒在繼續說話了。
琴言似乎也是發現了什麼,將目光投到那亭台之上,見柳明的目光如煞,正死死的盯著自己,彷彿下一刻就會衝下台來殺了他一般。
琴言面無表情,見他那目光如煞的眼神,只是將頭輕輕一撇,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不再理會。
可越是這樣,柳明心裡就越窩火,他就是看不慣琴言這幅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可又礙於尉遲炎不敢發作出來,只得將拳頭攥的嘎吱響,其眼神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想學仙術嗎?」看著場上如火如荼的比試,琴言突然的發問道。
聞言,雲曦神情一喜,心想:「難不成師父要教我仙術了?」
於是雲曦便像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道:「想!」
「那就把黃庭經熟記於心,倒時我自然會教授你仙術。」
琴言這句話無疑是給雲曦迎頭澆了一桶冷水,她還以為不需要背誦枯燥無味的經書就可以修鍊仙術了,不過想到之前琴言說的修仙最重要的是基礎后,也沒有再說些什麼,只得點頭答應了。
時值正陽,驕陽似火烈日當空,觀眾們皆是汗流浹背,加以人群眾多,竟感覺空氣都是那麼的稀薄。
天清盛會的最後環節,則是狩獵環節,在戰勝眾弟子之後,若能將一頭指定的妖獸獵殺,將成功獲得天清盛會的櫆首。
練武場上,此時就只剩下一名弟子,他身著深藍長袍,其相貌倒也不俗,手持一柄長槍,看衣著又是平陽峰的弟子。
幾乎每屆的天清盛會,獲勝的弟子都是來自平陽峰,看來這屆也不意外。
亭台上的尉遲炎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場上站著的,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寧玄清,其道行足足有二十年,在年輕弟子里可謂是出類拔萃。
若是天賦較差,十年修鍊可能也只有五年道行的水準,若是天賦異稟,可能僅僅需要五年,就可以修鍊出十年的道行,而寧玄清就是花費十年,修鍊出二十年的道行,此等天賦放眼修仙界,那都是出類拔萃的。
「看來今年的魁首,又是尉遲尊者座下弟子了。」見練武場上的男子,柳明笑道。
尉遲炎搖頭笑道:「過獎了,柳尊者座下的弟子也很出彩。」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屆的七尊者之首,又會落入尉遲炎的手裡,雖說眾人心有不甘,但又無可奈何,誰讓尉遲炎座下弟子道行都不俗,幾乎是以碾壓之勢進入了決賽。
自那男子的正前方,有一處由玄鐵打造的鐵籠,裡面關押的,便是此次天清盛會的壓軸戲,足足有二十年道行的妖獸檮杌。
雖被關在鐵籠,可那血紅的雙眼,如利刃一般的獠牙,發出震人心魂的低吼,足以令人膽寒,更別提打開牢籠戰勝它。
「沒想到這屆的妖獸竟然是檮杌,不過還好,這隻檮杌被封印了道行,否則其道行可能有一百年不止。」
尉遲炎的眸間透出一絲擔憂,檮杌這等可不是一般的妖獸,他在妖界可以算做凶獸,其天賦異稟,眼前這頭檮杌只是幼獸,其道行就已高達一百多年,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相對於魁首,他還是比較擔心寧玄清的安全,「玄清,千萬不要逞強,若是感覺無法戰勝他,就放棄這場比試。」
練武場上的寧玄清對尉遲炎抱了抱拳,「放心吧師父,弟子一定能夠戰勝它。」
隨著鐵籠的打開,裡面一直卧著的檮杌倏然站起身來,其血紅的雙瞳欲擇人而噬,它的尾巴如同長鞭一般,其伸出嘴巴的獠牙,恍若兩把明晃晃的彎刀,唾液隨著它的獠牙滴落在地,嘴中隱隱發出低吼之聲。
每一步踏出,其練武場宛如地震一般,給人的威壓直憾內心,一些道行不夠的弟子竟忍不住的開始後退,儼然被檮杌的氣勢給震住了,畢竟它是一頭百年道行的妖獸,雖說被人加以封印,現在道行只有不到二十年,但那氣勢可是無法被封印禁錮的,致使它現在只有二十年的道行,卻有凶獸的氣勢。
但令人驚訝的是,從未修鍊過的雲曦,卻絲毫不懼怕檮杌的威壓,甚至還有一種親切感,要知道若是沒有修鍊過的凡人,在見到此等凶獸,恐怕會被其威壓震的昏死過去,可一些道行較低的修士都在懼怕膽怯,只有雲曦一人還是站在原地盯著檮杌,不知在想些什麼。
琴言原本打算出手護住雲曦,可當他看到雲曦依舊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也是略微驚愕,問道:「你不懼怕檮杌?」
雲曦回過神來,她笑著回答道:「不知道為什麼,我並不害怕他們,相反,我還感覺他很親切,就像是認識多年的朋友一般。」
「親切?」
琴言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不懼怕妖獸也是好事,他到也沒有說些什麼,只是還有些不放心,將右手輕搭在雲曦的肩上,他們離練武場很近,若是妖獸一旦暴走,他將會瞬間帶雲曦離開此地。
感受琴言將手搭在自己肩上,便明白師尊這是在保護自己,不由臉頰微紅低頭一笑,感覺心裡暖暖的。
檮杌一步一步的靠近著寧玄清,它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寧玄清,這是在尋找合適的機會。
寧玄清也是做出應戰姿勢,緊握長槍,調整身位盯著檮杌。
倏然,檮杌後腿一蹬,躍至半空前爪朝寧玄清撲面而來,其利爪如同十柄鋒利無比的匕首,若是被其擊中,可能直接會被開膛破肚。
寧玄清見狀,立馬反應過來,身形朝後瞬移,穩住身形,雙腿一蹬,手持長槍,徑直朝檮杌的雙眼刺去,凌厲無比。
檮杌的渾身都是如同鎧甲一般堅硬的皮毛,要想直接攻擊它的身體,幾乎是不可能使其受到致命傷害。
「尉遲尊者,看來你的弟子不僅道行高,對於妖獸的了解也是不俗,竟能找出檮杌的弱點就是眼睛,不錯,是個好苗子。」
尉遲炎也是爽朗一笑:「哈哈哈哈,小把戲而已,不足掛齒。」
雖口頭這樣說,但尉遲炎的心裡還是對寧玄清極為的讚賞,能夠在檮杌這種凶獸的威壓下迅速做出應戰反應,已經是足夠的優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