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清盛會(3)
「看出他那裡出錯了么?」注視著練武場動向的琴言,突然發問道。
雲曦看的很是聚精會神,她不明白琴言的意思,於是問道:「師父,徒兒沒有明白,檮杌的要害是眼睛,攻擊眼睛那為什麼會出錯呢?」
琴言神情淡然,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弧度,「繼續看吧。」
檮杌全身如同披的盔甲,全身上下只有眼睛是沒有防護的,但他卻忘了一點,正因為眼睛是它的弱點,以檮杌此等道行的凶獸,其智力並遠遠高於其他妖獸,故它們會把眼睛當做要害庇護,而這隻檮杌竟然第一回合就露出要害,那只有一種可能……
果然,在寧玄清舉槍徑直刺向檮杌的雙眼時,它倏然一個轉身,如同長鞭的尾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寧玄清猛抽而來,加上寧玄清已將絕大部分力量注入長槍,一時也收不住力,躲閃不及,直接被檮杌的尾巴抽飛數里遠,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寧玄清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手臂也在微微的顫抖,剛才他幾乎將所有的力量都灌入了長槍,希望一擊必中檮杌的要害,直接擊殺它,卻沒想到這正是檮杌想騙他近身的詐,正是這樣,才使他根本無法躲開檮杌的尾巴。
亭台上的六人皆是一驚,尉遲炎的神情浮現一抹擔憂,他真的沒有想到,檮杌竟如此狡詐,竟不惜暴露自己的要害引誘寧玄清近身,然後再突然一擊,此等智商已經遠遠超出普通妖獸的範疇。
見狀,雲曦也是恍然大悟,「師父,原來它是故意暴露自己的要害,目的就是讓那位師兄近身攻擊它,然後給那師兄來個出其不意。」
琴言神情微變,他沒想到雲曦理解的如此迅速,於是便欣慰的點頭道:「若是普通妖獸,這一擊可能他就能將其擊殺,可他面對的是檮杌,作為凶獸,還沒有愚蠢到露出要害讓別人攻擊的時候。」
雲曦若有所思,「那這位師兄可就慘了。」
在受到檮杌的一擊后,寧清玄胸前火辣辣的疼痛,不一會兒便出現一道血痕,鮮血自他的嘴角緩緩溢出。
檮杌見寧清玄受傷,欲要乘勝追擊,後腿猛地發力,其速度極快,伸出雙爪猛撲向寧清玄。
寧清玄雙指結印,「風雷咒!」
話音落下,自他身邊三寸許,突然降下一道雷電,阻緩了檮杌的攻擊,借勢,寧清玄雙臂猛地一撐,旋身躍至檮杌背上,用手死死的抓住檮杌的雙耳,右手一展,手中長槍乍現,抓起長槍朝著檮杌的脖間一刺。
疼痛感自檮杌的脖間傳來,它一個后躍,寧玄清急忙脫手,藉助檮杌的後背使勁一蹬,躍至半空舉槍從天而降,朝檮杌的頭部刺去。
他左手握槍,右手捻訣,朝槍身一點,「岩火咒!」
話音落下,自槍尖處倏然噴出一團火焰,徑直燃燒在檮杌的後背,由於不是普通火焰,導致檮杌一陣刺痛,發出一道怒吼聲,顯然是已經發怒了。
寧玄清穩穩落在檮杌的對立面,只見他將長槍猛地插入地面,眼眸微閉,雙手飛快自胸前結印,霎時一道藍光自他胸前乍現。
「哦?莫非尉遲尊者把冰霜咒也傳給了他?」柳明疑問道。
見寧玄清欲要使出尉遲炎的獨門咒術,五人都是不免一驚,因為寧玄清不過才二十年的道行,就已經習得如此多的咒術,加上之前使出的風雷咒與岩火咒,可就是連續使出三套咒術了,此等天賦果真了得。
「哈哈哈哈,玄清刻苦用功,習會冰霜咒也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
尉遲炎露出欣慰與自豪的笑意,冰霜咒是他獨創的咒術,若是能在寧玄清手中綻放異彩,倒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
「這個寧玄清不簡單。」琴言低喃道。
即使如他這般嚴格,也不得不承認,寧玄清的天賦在天清山年輕一輩中,幾乎是沒人能夠與之相匹敵的。
果然,待那冰霜咒施展開來,一股寒意倏然充斥在整個練武場上,隨著寧玄清默念咒訣,練武場上空驟然出現一道黑雲,自那黑雲當中,一道道如同利刃般的冰霜朝檮杌破空刺去。
那檮杌只得放棄攻擊寧玄清,抵擋從天而降的冰霜,不過施展此咒術對寧玄清的消耗極大,導致他現在無法再次使用其他咒術,若冰霜咒無法將檮杌擊敗,那他就只得認輸了。
不過還好,冰霜咒顯然在極大的消耗著檮杌,寧玄清只需在最後給其致命一擊便可。
檮杌的身上開始出現了大面積的傷痕,加以檮杌生性屬火,冰霜咒屬冰,天性相剋,導致檮杌正在被急劇的消耗著。
檮杌的氣息在經受冰霜的洗禮后,正愈發的脆弱下來,只需不到一刻鐘,檮杌將會被這冰霜消耗的再無與之作戰的能力。
不過寧玄清也不好受,一直維持咒術對他自身傷害極大,現在對決的就是看誰先支撐不住,但寧玄清尚有法力,一時半會還垮不了。
「如果沒有其他意外地話,想要耗死檮杌也不是難事。」琴言淡聲道。
可不旁的雲曦卻是感覺不會那麼簡單,她不知為何,總感覺眼前的檮杌似乎並沒有看著那麼簡單,於是便問道:「師父,為何檮杌不拼一拼,卯足力氣攻擊那位師兄呢,與其這麼被動,還不如放開拼一把,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聞言,琴言露出久違的笑容,敲了敲雲曦的額頭,道:「想不到你能看這麼透徹,這就是妖獸與我們的區別,即使它再聰明,也不可能達到我們的地步,它想必是被封印了道行,讓它對自己沒了信心,不敢貿然扛著冰霜強行攻擊。」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原本受困在冰霜咒下的檮杌,身體表面竟浮現一股紅光,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頭檮杌的氣息似乎正在急劇的攀升。
「不好,玄清危險,快離開練武場!」亭台之上的尉遲炎拍案起身,對著練武場上已經愣神的寧玄清呼喊道。
只見那檮杌怒吼一聲,渾身一震,布在它上方的冰霜咒頃刻瓦解,寧玄清被強行打破施法,遭受極大的反噬,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瞬間染紅了胸前大片。
那檮杌原本被封印的道行,不知為何又恢復如初,現在它等於是一頭擁有百年道行的凶獸,在場的弟子們皆是被這股威壓壓的喘不過起來,紛紛的朝著後方退去。
那檮杌仰天怒吼,其叫聲震蕩天地之間,後腿猛地發力,其速度快如鬼魅,徑直朝著寧玄清撲咬過去。
亭台上的六人再想上前,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檮杌現在的速度恐怕已經可以與他們六人相匹敵了。
就在眾人以為寧玄清將要命喪檮杌之手,只見那檮杌張著血盆大口停在了原地,定睛一看,原來是那琴言雙手死死的扣住了檮杌的獠牙。
「師父!」雲曦驚叫一聲,眼前的這頭檮杌少說也有將近兩百年的道行,琴言會不會有危險。
只見琴言雙臂一震,兩道金光自手臂迸發而出,如同一道道光波,向著檮杌的方向擴散,看似水波不驚,但檮杌在被金光接觸后,竟直接被逼退數步翻身在地。
「師父的金光咒!」雲曦一看就看出琴言使用的咒術,正是他獨門自創的金光咒。
就在檮杌起身繼續朝琴言撲來之時,見琴言手握玉蕭將其吹響,一道悠揚的蕭聲自玉簫傳出,其聲悠揚,卻暗藏殺機,一道道金色氣浪自琴言撥動玉簫的指間流出。
只見一道道金光化作數道凌厲無比的金光劍刃,隨著蕭聲悠揚徑直朝檮杌射去,恍若萬箭齊發,在虛空留下無法捕捉的金光殘影,而檮杌那堅不可摧的皮毛此刻竟被刺破,鮮血自它的身體不斷的溢出,發出道道凄厲的哀嚎。
「沒想到他閉關二十年,如今道行竟已達到這種地步!」周通語氣頗為驚訝,當初琴言的實力可也只是與他們相差不遠,如今道行可能都已經超越了尉遲炎。
聞言,不知是出於嫉妒還是為何,柳明卻是冷笑一聲,「那又如何,我看不見得他能強過尉遲尊者。」
尉遲炎注視著練武場上的琴言,沉思一番后,搖頭一笑道:「如今琴尊者的道行,恐怕還要在我之上,單憑他的金光玉簫咒,就已使檮杌沒有了反抗之力,此等實力,我恐怕做不到如此。」
「怎麼會,我相信他只是一時僥倖而已,到時我定要測測他的實力究竟達到了何種地步。」柳明不懷好意的盯著在練武場的琴言冷笑道。
悠揚的玉簫聲如同潺潺小溪時而平靜,倏然又如奔涌浪江般洶湧澎湃,清風使得琴言白衣飄飄,此刻的他到真像仙人降世一般。
練武場下的弟子們皆是為琴言歡呼,其中不缺乏有女弟子對其犯了花痴。
雲曦也是一臉崇拜的看著琴言,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師父竟然強大到這種地步。
檮杌此時全身上下已經傷痕纍纍,就在眾人以為琴言要出手解決檮杌時,不曾想他卻停止吹奏玉簫,而那頭檮杌也是由於傷勢癱倒在了地上。
琴言輕步走到檮杌的身前,見它正大口喘著粗氣,鮮血已經毛髮盡數的染紅,眼神中透出對琴言的恐懼之色。
琴言並指在檮杌的身體幾處穴位一點,它的血算是被止住了,「放心,我不會殺你。」
見琴言非但不殺檮杌,竟然還出手給它止血,亭台上的柳明頓時站起身來質問他:「大膽琴言,你竟公然對一頭妖獸進行施救,你是何居心!難不成你要與妖獸為伍!」
琴言像是沒有聽見他說話一般,自顧自的從懷中掏出一枚丹藥,將其給檮杌服下,然後施法替它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