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司徒忠華在外出一個多月後又回到了家裡，由於四周鄰居少，司徒忠華又很少和別人家打交道，他這次出門像以往出門一樣，沒有任何人知道。

打開屋門，司徒忠華把自己裝衣服的小包裹和刀放在了床上，帶來的一個大包裹扔在了床下面，生好了爐火，就躺在床上，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司徒忠華醒來時，爐火不知在什麼時候滅了，屋子裡十分寒冷。他起身點著了煤油燈，又把爐火重新點燃，把床下的包裹取了出來，盯著包裹看了一會，才慢慢打開了包裹。

包裹裡面裝著金銀財寶和一件軟甲，在昏黑的燈光下，發出誘惑人的光芒。司徒忠華看了一會，把包裹又包好，重新放到了床下。

司徒忠華又拿過了放在床上的自己的小包裹，把裡面的衣服取了出來，一件一件折好，放到了床邊放衣服的木頭箱子里，這才又拿過了被布包著的刀，刀上麵包的布子被他小心翼翼的取了下來，刀露出來時，他的眼神變了，變得那麼痴迷，那麼溫柔。

過年了，雖然山裡的人家少，年三十晚上和大年初一早晨，一陣一陣清脆的鞭炮聲還是四處響了起來。

司徒忠華在大年初一也是起了個大早，放完鞭炮，他提了一些滷肉和一瓦罐酒來到了離家不遠的一個高坡上。這裡有兩座墳，一座大一座小。

司徒忠華先在大墳前面跪了下來，把滷肉放在墳前面，把酒在墳前倒了一些，低聲說：「爹，娘，過年了，兒子來看你們了。」說完，眼淚從眼角流了出來，他又和爹娘說了一會話，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站了起來，又抱著瓦罐來到了小墳前跪了下來。

「師傅，我來看你了，你不吃肉，就喜歡喝酒，我來陪莪你喝一點。」司徒忠華說完話，把瓦罐里的酒也在墳前倒了一些，自己喝了一大口。

就這樣，司徒忠華一邊說著話，一邊倒著酒，一邊喝著酒，一瓦罐酒沒有了，他又恭恭敬敬的對著墳磕了三個響頭，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也許跪得時間太久，司徒忠華站起來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沒有再站起來，抬起頭向天空長叫了起來，「啊……」山谷把他的聲音傳出了好遠。

天，完全黑了下來。司徒忠華住的院子里，飄出了一股肉香味。

半夜的時候，司徒忠華的院子里傳來了人走動和馬嘶叫的聲音，躺在床上的司徒忠華卻沒有動。

一會兒，有人推門走了進來，接著有人點燃了煤油燈，又有人往屋子裡搬東西進來。接著一個人走到了床前，看了看已經睜開眼睛卻還是沒有起身意思的司徒忠華說：「師弟，還是這樣迎接師兄呀。」

「肉在鍋里煮好了，酒就放在那裡，想吃自己吃去。」司徒忠華說著閉上了眼睛。那人回頭對自己帶來的人說了一聲，那些人低聲答應了一聲，去吃肉了。

那人卻沒有走，坐在了床沿上，看著司徒忠華說：「師弟，還是那句老話，你考慮的咋樣？」

「東西在床底下，那林先楚的錢也是不義之財，我都帶回來了。」司徒忠華說完，把身子側了過去躺著，把後背留給了來人。那人低聲嘆了口氣，坐在那裡沒有再說一句話。

司徒忠華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爐火還正旺呢。屋子的地上，多了幾個袋子和一個木頭箱子。

司徒忠華走到木頭箱子跟前，把箱子打開，裡面放著疊得整整齊齊的四套衣服，四雙鞋子。

司徒忠華拿起一雙鞋子，看了看鞋底密密麻麻的針眼，又把鞋子放入箱子，蓋好了箱子，長嘆了口氣。他又把幾個袋子打開，兩個袋子里裝著大米，一個袋子里裝著一隻整豬，豬不大，看樣子是被人宰了收拾乾淨直接裝入了袋子的，那隻豬頭還在那裡瞪著眼睛看著司徒忠華。司徒忠華對著它也瞪了瞪眼睛，把袋子口又系好。

山裡人過年，就是大年初一初二初三三天，在這幾天里，司徒忠華提著禮物給附近幾家鄰居拜了年。雖然一年四季和他們沒有幾次打交道的機會，但畢竟是鄰居，過年了，也應該給人家拜拜年，來往來往。

大年初四的早晨，司徒忠華扛起扁擔又上山砍柴禾了，年過完了，又該忙了。

日子總是過的很快。

不知不覺中，天氣熱了，雪化完了，又該翻地種菜了。種完菜，這天，司徒忠華挑著一擔柴禾往鎮子上送，有半個多月沒有來鎮子上了。

鎮子上又恢復了以往的熱鬧，鋪面都開門了。路上依舊是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

司徒忠華挑著柴禾剛進到鎮子，就被一個熟悉的店夥計截住把柴禾買走了。

送完柴禾，拿到錢，司徒忠華並沒有急著回家，而是悠閑地在鎮子上逛了起來。也只有這個時間，他可以讓自己輕鬆點。

在一個賣羊肉的攤子跟前，司徒忠華聽到了一陣小狗的叫聲，他仔細一看，在羊肉攤子旁邊放著一個麻袋，狗叫聲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賣羊肉的攤販看見司徒忠華盯著麻袋看，連忙打開了麻袋口子，裡面沒露出了三隻小狗的腦袋，看見口袋開了，三個小傢伙使勁往外爬著。

司徒忠華蹲下來身子，撫摸著一個小傢伙的腦袋，這小傢伙卻用嘴含住了他的手指頭，使勁添了起來，賣羊肉的攤販看著不由得笑了起來，司徒忠華也笑了，這小傢伙添得他的手指痒痒的不行了。

「這是家裡剛斷奶的狗，一窩下了九個，可活下了就這三個。」賣羊肉的攤販停止了笑，對司徒忠華說。

「賣多少錢？」司徒忠華看著賣羊肉的攤販問道，手沒有從小狗嘴裡取出來。

「隨便給幾個算了。」賣羊肉的攤販笑著說。

司徒忠華站了起來，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銅子，數也沒有數遞給了賣羊肉的攤販，把小狗從麻袋裡抱了出來，把它們抱在懷裡，向賣羊肉的攤販笑了笑，轉身朝附近一家熟悉的店裡走去。

賣羊肉的攤販在他身後裂開嘴笑了，露出了一嘴黃牙。

司徒忠華回到家裡已經是快到晚上了，他借了人家店裡的一個筐子，把三個小傢伙放在筐子里提回家的，回到家裡，他燒了一鍋開水，攪了一盆麵糊糊，等麵糊糊涼了，端給了小狗吃，看它們舔著麵糊糊，司徒忠華疼愛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