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冬日裡農活基本都停了,李小琴的日子好過了許多,平時只用照顧兩個孩子就行了。

倒是秦建東,因為跟著秦睿霖在山上忙活關係,就是落雪也沒得些。

不過這沒什麼可抱怨的,李小琴手裡的存款都有四五百了,抱著厚厚的一疊鈔票,她表示男人還是去忙活吧！越忙，生活越有奔頭。

她原本正給兩個小的縫過年穿的新棉襖，見婆婆越罵越不像話,立刻出門阻止：「娘啊，別罵了，你口渴了吧,趕緊回屋吧！」

別在門口礙眼了,要是小雪生氣了，年底孝敬老娘的錢,肯定會減少,可惜婆婆沒有這個意識。

「呸！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嫌棄我！等我的乖兒子娶了媳婦回來,誰要搭理你們！」

在錢婆子心裡,老四是個好的,未來的老四媳婦肯定也好極了。

「行行行，您進屋慢慢想，要是您凍到了,建東回來鐵定要說我。」李小琴原本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就想偷懶耍滑，可為了討財神爺夫妻的喜歡，也學會了迂迴政策。

錢婆子哼一聲，到底回了屋。

李小琴這才鬆了口氣，她看了眼二房緊閉的房門，心裡嗤笑，這也是個拎不清的，別看建東和建南兩個都早出晚歸的，據李小琴所知三弟還額外讓建東照料他分得的那片窪地，因此他們家額外還有一筆收入。

這個錢不多吧，但是只要比王梅花家多，她心裡就高興。

李小琴回了屋，高興勁還沒過去，仍舊一邊縫棉襖一邊唱歌，鐵蛋見他娘心情好，立刻小跑著走過來，

「嘿嘿，娘上次的雞蛋糕還有沒有了，我餓了」鐵蛋一轉頭，看了毛蛋一眼，緊接著，「弟弟也餓！」

毛蛋這才咧開嘴笑起來，來年他快虛兩歲了，他話不太會說，但是心裡明鏡似的。

李小琴放下手裡忙著的活，去炕頭拿出一個布袋子，遞給鐵蛋，嘴裡卻笑罵，「討債鬼，老娘真是欠了你們的。」

說實在的，日子好過了，李小琴手裡也跟著鬆了，孩子們的零嘴也常會背一些，就是往日里一年到頭也捨不得買一次的雞蛋糕，也一次性買了不少。

看著兩個小崽子一反先前的瘦弱，小哥倆都變得圓潤皮實了些，李小琴的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大人掙錢總歸是為了孩子，等來年，鐵蛋去念書了，她就沒什麼好愁的了。

鐵蛋低頭看了看布袋子里的雞蛋糕，連著數了兩遍：「......六、七。」他轉了轉眼珠子，「娘咱們還有七塊呢！我、我和毛蛋不好分，能不能給石榴拿一個去？」

「不好分不能給娘吃啊！兔崽子，打量我不知道你心裡的想法？」李小琴嘴上罵了一句，鐵蛋拿著蛋糕往外跑，她卻沒阻止。

二房的日子可比他們家難過，老二家的不是個心裡有成算的，家裡有了錢，平時飯菜吃的不是太好，可也不算差了，就是她非得分個三六九等，吃的兩樣飯。

男人和她自己吃一樣，石榴單獨吃一樣，秦建南罵了多少次了，她就是不改。

就這還不算，王梅花還時不時地從家裡拿錢貼補娘家，要不是建南上次發現了，利索地把家裡的存款都自己把住，還不得給王梅花搬空了！

說是王梅花稀罕兒子吧，對待新出生的壯壯也沒有多上心，李小琴在屋子裡還經常聽見孩子的哭聲，可想而知石榴這個不受待見的女兒，在秦建南看不見的地方，過得有多慘了。

因此鐵蛋時不時地貼補石榴，李小琴也跟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以往她是家裡沒有得緊著兒子，現在她還真不差這一個雞蛋糕的錢。

叫李小琴說，王梅花要是一直這麼拎不清，她和秦建南之間，肯定得出問題。

***

等到新年臨近的時候，秦睿霖帶來了兩個消息，此時嚴小雪的肚子已經四個多月了，將將能感受到胎動，每次孩子在裡面或是伸腰，或是踢腿，都讓嚴小雪驚喜不已。

「石頭，你摸摸，寶寶又動了！」

嚴小雪驚喜地開口，連秦睿霖回來都忘記給他遞毛巾了，只記得叫他過來，感受孩子的存在。

剛開始說是懷孕了，嚴小雪一點真實感都沒有，除了肚子微微鼓了一些，胃口更好了，沒有別的感受。

可自從肚子里的娃，時不時鬧出點動靜來，嚴小雪才有了自己身體中，孕育著一個生命的驚喜感。

秦睿霖原本有些凌厲的眼神，從進屋開始就不知不覺的柔和下來，她看著整個人溫柔的了好幾百倍的嚴小雪，心裡酸酸脹脹的。

對比之前活在雲端的人，眼前這個無疑柔和太多了，而秦睿霖知道，這一切都他和孩子，給予她的，要不然嚴小雪仍舊是那個活在枝頭的仙女，他甚至懷疑，自己一不留神，她就會立刻飛走。

秦睿霖脫下外衣放在一邊，先把手洗過，又對著煤球爐好好烤了烤，等緩和以後才上前輕撫嚴小雪的肚子。

這孩子也是個給面子的，許是知道外頭這個是爸爸，給用力的蹬了兩下，秦睿霖能感受到掌心痒痒的，好像被誰惱了一爪子。

「這孩子是個皮實的，可真活潑。」他笑道，滿眼都是柔情。

嚴小雪瞥了他一眼，「不像爸爸才好，要是總是木木獃獃的，多沒趣。」

秦睿霖也笑，「我有趣的時候不在白天，你又不是不知道。」

許是怕嚴小雪羞臊，他又很快轉移了話題，「大哥說老四今年要帶對象回家，也不知哪個倒霉姑娘看上了老四。」

秦家人的皮相都很好，其中秦睿霖和秦建北尤為出眾，不過秦家四兄弟卻要數秦建北最黑心，慣會靠著自己的皮相討好處，要是真是看中了秦建北的外表的話，那姑娘保不準將來要吃大虧的。

「娘說，過年還是去她那裡吃團圓飯，總不能分家了就不認親人，各家端兩盤子菜去就得了。」

秦睿霖對這個要求也沒法拒絕，總不能讓老人大年三十還只老四兩個人一塊兒過吧？

嚴小雪可有可無點點頭，錢婆子奈何不了她，就是耍耍嘴皮子罷了，這次秦建北的對象也來，肯定沒工夫管她。

「還有呢？」

想到另一件事，秦睿霖的眼睛里有了笑意，「跟我一塊兒做生意的鄭浩洋，確實是個有背景的，上次你那瓶強身健體的藥丸子也起了大作用了，人家家裡用著好，這次我們找他幫忙，他也肯出力氣。」

「等明年開春，咱們就能去縣城高中直接上高三了！6月直接可以去高考。」

嚴小雪倒是想去，可是她肚子里還揣著崽呢！再說數學也是個大問題。

秦睿霖見她愁眉苦臉的，安撫性地把她攬在懷裡，輕拍她的肩膀，「沒事兒，數學的事我另外為你找老師好了，你今年不能參加高考的話，就另等一年。」

「不行！非要今年考不可！」

老祖也有自尊心的，而且比一般人要強很多，她不僅要今年參加，還要順利考上，要不然人家說她比秦石頭差勁，她可不依！

「正規上學我可能沒法去了，你幫我報個名，我最後幾天去一下，平時就跟著你找的老師在家裡學，行嗎？」

這是嚴小雪想出來的最好的法子了，肚裡的孩子乖的很，根本不礙事，再說她今年都十八歲，翻了年十九歲，本來就是大齡考生。

要是沒有秦石頭陪著，她一個人坐在一堆孩子中間，她可沒那麼厚的臉皮。

「行行行，你要怎樣都行。」反正沒考上，來年再考。

秦睿霖雖然知道嚴小雪全力以赴，考上不難，怕就怕她太累傷了自己和孩子，因此一不做什麼要求，只要她高興就好。

「哼，知道你瞧不起我，咱們走著瞧！」嚴小雪揮揮拳頭，難得帶著些少女的嬌俏。

秦睿霖看著眯了眯眼睛，這孩子什麼時候出來啊！懷胎十月，不僅苦了老娘，也苦了他這個老爹。

才開葷不久的年輕人火氣最重了！恨不得和嚴小雪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

秦睿霖默默地數了數，還有一百五六十天呢！這日子可怎麼熬。

嚴小雪沒發覺秦睿霖的異樣，「那咱們是在老家蓋房子，還是去縣裡買？」

「都要！」

沒錢才做選擇，秦睿霖冒著雪也要上山忙活，就是讓老婆孩子過舒坦日子的。

以後去縣裡讀書，縣裡的房子必不可少。可孩子出生了，過年總要回來吧，一間房子遠遠不夠，還不如早早蓋起來，反正放在那裡又不會壞。

嚴小雪默默地回憶了一下，炕上暗格里的錢，很爽快的點了頭。

他們現在差不多攢了五六千了，不是五六十，也不是五六百，而是五六千！

在豬肉一塊五一斤的年代，這實在是一筆巨款了！就是在生產隊造個豪華別墅，也不過一千來塊，去縣裡買房也差不多是這個價。

嚴小雪想想還挺激動的，她來了這兒以後，從沒有過自己布置房子的經歷，想想以後孩子在新建的房子里奔跑嬉鬧，怎麼就這麼美呢？

秦睿霖盯著她微微圓潤的臉頰看了許久，心裡軟成一團，他抬手颳了刮她挺翹的鼻子，「傻樣！」

換來嚴小雪一個狠狠的瞪視，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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