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哄
最後一次結束后,窗外的雨聲似乎也停了下來。
溫以凡臉靠著桑延的胸膛上,抱著他的力道仍然未松。她感覺自己渾身上下一點勁兒都沒有,還出了一身汗,格外不舒服。
只覺得又熱又困又累。
在此情況下。
溫以凡還察覺到,桑延拿起一旁的遙控,把空調關掉了。
她立刻抬頭,嗓子有些啞:「怎麼關了。」
「一會兒再開。」桑延額前的碎發仍顯濕潤,眸色暗沉,眉眼間還帶著性.事過後未褪去的情.欲,「出汗了,怕你感冒。」
盯著他折騰了半個晚上后,仍舊格外精神的模樣,溫以凡的心情有些難言。她思考了下,還是喊了他一聲:「桑延。」
「嗯?」桑延扯著旁邊的衣服,正想給她套上。
溫以凡慢吞吞地提了個請求:「你能不能幫我洗個澡。」
「……」
上一回聽到這樣的話,還是她喝醉到不清醒的時候。桑延垂眼直勾勾地看她,過了兩秒后笑了:「溫霜降,你害不害臊?」
你剛剛不關燈的時候也沒見你害臊。
溫以凡暗暗想著。
想到得自己去洗澡,溫以凡甚至想就這麼直接睡了。但她實在受不了這黏答答的感覺,抬眼瞅他:「那我沒力氣了。」
桑延懶懶地盯著她,似乎是想看她還能說出什麼樣的話。
感覺這個理由力度還不夠大。
溫以凡又補充:「而且我自己洗澡會弄到傷口。」
「溫霜降,你就是個嬌氣包。」桑延隨意套上褲子,抱著她起來,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多大人了還要人幫忙洗澡。」
「……」溫以凡忍不住說,「那不是你――」
她忽地反應過來,咽回剩下的話,沒好意思繼續說下去。
桑延笑:「不是我什麼?說完。」
溫以凡沒吭聲。
進了衛生間,桑延瞥了圈,感覺這嬌氣包估計連站都不想站著。他乾脆扯了條毛巾,鋪到洗漱台上,把她抱了上去。
桑延拿起溫以凡的毛巾,沾了溫水,慢條斯理地幫她收拾了一番。
溫以凡被他伺候得有些舒服,眼皮漸沉。她撐著困意,看著他的臉,咕噥道:「桑延,你以前是不是真干過這一行。」
「……」桑延抬手掐她臉,「說什麼呢。」
「我剛剛真覺得,」溫以凡感覺自己總該給點兒什麼評價,想了想,慢慢地說出了剛剛的感受,「我是來嫖的。」
「這不是你說我的服務沒到收費標準么,」桑延扯了下唇角,弔兒郎當道,「那我總得發揮一下,不然失業了怎麼辦?」
「……」
「還有,」桑延言簡意賅,「老子是第一次接客。」
溫以凡輕眨了眨眼。
「這輩子呢,」桑延抬睫,用指腹蹭了下她還發著紅的眼角,又低頭親她,「也就只有你一個客人了。」
……
出衛生間后,桑延從行李袋裡隨意抽了件衣服,給溫以凡套上。他把她放到另外一張床上,而後又走到桌前,像是在拿什麼東西,發出細小的動靜。
溫以凡小聲說:「你早點睡。」
之後又沒去管他,自顧自地扯起被子,鑽進被窩裡。
這兩天因為跟桑延吵架,溫以凡一個人在家壓根就睡不著。這會兒精神鬆懈起來,極為強烈的困意向她席捲而來。
此時此刻,溫以凡唯一的渴望就是睡覺。
但她剛閉上眼,被窩都還沒躺暖,下一刻就感覺到自己又被人抓了出來。
溫以凡費勁地睜開眼。
就見桑延又揪著她的衣擺,往上扯。
「……」
溫以凡懵了。
她是,真不知道,桑延哪來那麼多精力。
這不是剛洗完澡嗎!!!
「桑延,」溫以凡委婉地說,「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嗯?三點。」大概是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桑延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動作仍然未停,「想什麼呢,你睡。」
溫以凡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看他須臾,但也沒跟他計較,很快就任由他去了。
她困到一閉眼就幾乎要睡著了的程度。
迷迷糊糊之際,溫以凡能感覺到桑延把她的衣服拉到鎖骨處,旁邊的檯燈也被他打開。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他拖著尾音,自言自語般地低喃著:「怎麼辦?咬破了。」
「……」
「又得上藥了。」
-
這一覺,溫以凡睡了個昏天暗地,只覺得把這些天的覺都補了回來,疲倦也驅散了大半。
溫以凡緩慢地睜開眼,感覺周身酸疼,但腿間的不適感已經消散了不少。她稍稍抬頭,就見自己這會兒正躺桑延的懷裡。
他不知醒來多久了,此時一手抱著她,另一隻手正漫不經心地玩著手機,像是在打發時間。
察覺到她的動靜,桑延低頭瞧她:「醒了?」
溫以凡下意識問:「幾點了。」
桑延:「四點。」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溫以凡的眼睫動了動,半天才道,「下午四點?你不餓嗎?你怎麼不喊我。」
「怎麼沒喊?你這姑娘起床氣也太重了,喊三次跟我發十次火。」桑延眉尾稍揚,把手機放下,「趕緊去洗漱,然後咱倆出去吃個飯。」
聽他這麼一說,溫以凡回想了下,自己半睡半醒間似乎是被他喊了幾次。她有些窘迫,順從地爬了起來,進了衛生間。
拿起牙刷,溫以凡往上邊擠了點牙膏。她邊刷著牙,邊抬頭看向鏡子,突然注意到自己鎖骨那塊的皮膚被大片的吻痕覆蓋,連帶著脖子上也落下了零星兩點。
「……」
溫以凡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硬著頭皮繼續刷牙。
剛把臉洗乾淨,恰在這個時候,桑延也進了衛生間。
溫以凡看他。
桑延似乎早就洗漱過了,此時只是進來洗個手。注意到她的視線,他偏頭看她,目光從上至下,而後慢悠悠地說:「看我幹什麼。」
「這有痕迹,衣服擋不住。」溫以凡不信他看不到,但還是好脾氣地指了指脖子,提醒道,「我沒法出門。」
「噢。」桑延盯著她指的部位,抽了張紙巾,把手上的水擦乾淨,「你這是在怪罪我的意思。」
「……」
溫以凡感覺自己只是想提醒他一下。
這樣以後他就能注意點,別往這些地方親出痕迹。怎麼他就表現出一副,她是那種睡過就翻臉的人一樣。
隨後,桑延把她抱起來,再度放到洗漱台上。他稍稍彎腰,湊近了些,繼續瞧著她脖子上的痕迹,玩味般地說:「那怎麼辦?」
溫以凡故作鎮定:「我一會兒看看――」
「親都親了,怎麼還秋後算賬呢。」桑延聲線低沉,抬手抵著她的後頸,不動聲色地往自己的方向推,「不過也行,我這人很公平。」
「……」
「要不這樣?」
溫以凡抬頭,對上他喉結的位置。跟她完全不一樣,他身上沒落下半點痕迹,看著白皙而乾淨。
「嗯?」
桑延繼續摁著她,一寸一寸推向自己,輕笑了聲。
「你現在給我親一個出來。」
……
兩人換了身衣服,之後也沒再拖延。
出了房間。
溫以凡悄悄看向桑延,注意到他喉結右邊的吻痕,頓時回想起剛剛在衛生間里的事情。她心虛地挪開眼,主動問:「你想吃點什麼?」
「你以前不是在這兒上大學?」桑延懶洋洋地說,「你推薦一個。」
「我推薦嗎?」溫以凡忽然想起了什麼,笑著說,「我大學的時候很喜歡這附近的一家@條店。因為做的很好吃,然後又很便宜,所以我當時經常會來。」
桑延嗯了聲:「那就吃這家。」
出了酒店,溫以凡牽著他走在前頭,給他帶路。
本以為會很順利,但溫以凡離開這城市也好幾年了,加上附近有些店面都已經轉讓重建,路道也翻新,很多東西都了變化。
所以雖然這個地段溫以凡曾經走過上百次,但這會兒也有些茫然。
一路往前,走到個交叉路口時。
溫以凡糾結了下,還是決定憑著感覺往右邊走。
在這個時候,後頭的桑延忽地出聲:「走錯了。」
「……」溫以凡回頭,「啊?」
「來的時候我看到附近有家@條店,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家。」桑延往另一個方向抬了抬下巴,輕描淡寫道,「往那邊走。」
「是嗎?」溫以凡本就不確定,被他一說就動搖了起來,又往他說的方向走,「那就走這邊吧。我太久沒來了,也不太認得路。」
順著這街道一直向前,再穿過兩三條小巷,兩人在一條巷子里找到了這條@條店。店面看著很舊,店裡光線昏沉,裝修氣氛看著不佳。
但裡頭生意卻很好。
這會兒接近五點半,裡頭已經坐了不少學生。
找了個位置坐下。
老闆是個中年女人,笑容很和藹。一見到有客人就走了過來,問道:「同學,吃點什麼啊?」
很快,老闆注意到溫以凡的模樣,似乎是還記得她,笑著跟她打了聲招呼:「誒,好久不見。畢業那麼多年了,還來關顧我的生意啊?」
溫以凡也笑著點了點頭:「剛好過來了。」
說著,溫以凡指了指牆上的菜單,讓他看看想吃點什麼。
桑延散漫道:「你點就行。」
聞聲,老闆看向旁邊的桑延,打量了他一會兒,樂呵呵地問:「帥哥,你以前是不是也來這吃過飯啊?」
桑延抬頭。
溫以凡愣了下:「沒有的,他第一次來。」
「啊。」老闆也沒太在意,「我感覺有點眼熟,可能是記錯了吧。」
桑延輕頷首,沒有說話。
點完單后,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會兒話。
桑延意味不明地問:「還疼不疼。」
「……」
溫以凡一頓,立刻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
她不自在地低下頭:「還好。」
在此刻還後知後覺地,再度後悔起自己昨晚那挑釁似的言論。
沒多久,桑延接了個電話,聽他的口吻似是同事打來的。他還坐在原來的位置,懶散地聽著,說話卻比平時的腔調多了幾分認真。
溫以凡沒打擾他,但也沒事兒干,乾脆刷起了微博。
過了好半晌。
桑延結束了電話:「看什麼呢。」
溫以凡恰好刷到了個好笑的微博,遞過去給他看:「你看這個,還挺搞笑的。」
桑延接過手機,在這個過程中,指尖不經意碰到「消息」一欄。他垂眸,對上了溫以凡微博的消息一列,注意到其中一條消息,他眉眼動了動,下意識點了進去。
就看到溫以凡先前發的兩條私信。
桑延邊看邊挑眉。
第一條被博主回了個「收到」,但最新的一條沒得到回應。
看著可憐兮兮的。
【匿名打碼,怎麼追自己得罪過的人?】
桑延沉吟片刻,而後慢騰騰地輸入了三個字。
點擊發送。
坐在對面的溫以凡注意到他的舉動。
見他似乎還開始打起了字,她有些懵,但又覺得自己的手機里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她有些納悶,問道:「你在打字嗎?」
桑延勾唇,理直氣壯地嗯了聲,把手機遞迴給她。
溫以凡垂眸一看,立刻對上了自己跟那個聊天博的私信界面。
「……」
一瞬間,溫以凡想起了她之前發的那些話。她有些尷尬,只來得及看到桑延發的最後兩個字是「到了」,下意識就認為是「追到了」。
她立刻退了出來。
恰好菜也在這個時候上來。
溫以凡都鬆了口氣,又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趁著桑延在倒水,溫以凡又拿起手機,再度打開了微博。
剛剛的界面還沒關掉。
溫以凡一眼就看到,桑延發送的是。
【睡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