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哄

難哄

溫以凡表演的這個舞蹈時間不長,總時長算起來大概也只有三四分鐘。隨著音樂聲停下,她的最後一個動作也結束。

在原地定格幾秒后,溫以凡收起姿勢,對著觀眾席鞠了個躬。這會兒,她才能騰出精力看向自己那桌的位置,瞬間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桑延的身影。

溫以凡輕喘著氣,眨了下眼。

下台之後,溫以凡快步回到位置上。

桑延側頭盯著她。

溫以凡臉上化著妝,眼角下還貼了小碎鑽,看起來亮閃閃的。其他同事跟她說了幾句誇讚的話后,她才看向桑延,彎唇說:「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那節目開始之前。」桑延扯過她掛在椅背上的外套,給她套上,「你這衣服怎麼回事兒?布能再少點?」

「……」溫以凡沒忍住笑,「這樣才好看。」

桑延沒說話,幫她整著外套,動作不輕不重。

溫以凡乖乖坐著,等著他接下來的話,但半天沒聽到他再蹦出一句。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斟酌言語,她又等了會兒,提醒道:「你怎麼不評價一下我的表演。」

「之前不是才跟我說不會跳了嗎?」桑延重新倒了杯水擱她手裡,神色平淡,誇獎的話也顯得有些草率,「這不跳得挺好。」

「我練了很久的,」溫以凡老實道,「還是跳得很業餘。」

「這哪兒業餘。」桑延不知道她的標準是什麼,手肘撐在桌沿,支著側臉,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還有,大冬天的穿這麼點跳舞,不冷?」

溫以凡搖頭:「有暖氣。」

之後桑延也沒再提她跳舞的事情。

溫以凡頓時覺得這男人極為冷酷無情。

她自我安慰了下,跳得挺好應該也算是很好的評價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

溫以凡都能用餘光注意到,桑延的視線就沒從她身上挪開過。次數多了,她轉頭看他,有些疑惑:「你不看錶演嗎?」

桑延的眉尾稍提,利落地嗯了聲。

「……」

感覺他確實對這些不太感興趣,溫以凡也沒強迫他。但她又怕他無聊,只能看一會兒節目,就抽空跟他說會兒話。

桑延應著聲,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她的手指。

晚會結束前是頒獎禮。

溫以凡的節目拿了個人氣獎第二名,獎金三千塊錢。她本來的主要目的是給桑延個意外,倒也沒想過自己這水平還能拿個獎。

上台拿了紅包回來,溫以凡直接塞給了桑延。

桑延瞧她:「怎麼給我了?」

「本來就是想跳給你看的。」溫以凡眼角下彎,眼裡像是含著璀璨的光,很坦誠,「所以拿到獎金了也該給你。」

「……」桑延倒是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還能被這姑娘寵著。頓了好一會兒,他忽地笑了起來,「行。那我收著了。」

-

出大廈前,溫以凡本想把舞裙換下再回家。

哪知桑延卻一反常態,沒讓她去換。他把身上的長大衣裹在她身上,把她身上的每個角落都遮得嚴嚴實實,之後便扯著她上了車。

溫以凡也沒想太多,只覺得他是呆太久了覺得無聊,想早些回家。

車上。

溫以凡的鼻子稍稍被凍紅,捋了捋自己的裙擺,往桑延的方向瞅。一變成單獨相處,她又開始覺得他給的反應太敷衍。

真的像是個劈腿了的渣男。

溫以凡又提了下:「這個是我提前送給你的新年禮物。」

桑延抽空掃她一眼,隨意答:「知道了。」

溫以凡:「……」

不過確實好像也不需要太大的反應。

畢竟桑延本來也不是太會說好聽話的人。

再次想通之後,溫以凡覺得自己也不該這麼小氣,心情沒再受這事兒影響。沒多久,她想起了另一件事情,算了算時間,問道:「對了,我們大概什麼時候搬家比較好?」

先前桑延已經跟她提過,等房子合同到期之後,兩人搬到他那之前被火燒了的房子。

當時溫以凡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他這房子已經裝修了兩年的時間了,桑延也一直沒說要搬。

桑延輕描淡寫回:「你想什麼時候搬?」

「三月前搬的話,那就等年後的那段時間?」溫以凡看了他一眼,輕聲說,「到時候我的時間應該會空閑一點。」

「行。」

想著又要聯繫搬家公司收拾東西,溫以凡就覺得是個大工程。在這個時候,桑延又補了句:「你把你的行李收拾好就行,別的用不著你操心。」

聽到這話,溫以凡頓了下,唇角彎起:「好。」

這決定一下來,溫以凡又想起很久前的事情。那會兒因為她夢遊做出的舉動,桑延說會住到她把欠他的債還了。

但他一直沒具體說要怎麼還。

「對了,你之前讓我還的債――」不過溫以凡也不知道他記不記得了,接著說,「我們好像還沒解決?」

安靜片刻。

桑延不慌不忙地啊了聲。

這反應也看不出是什麼意思,溫以凡感覺他早就忘了,也沒太在意。很快車子就開到了停車場,兩人下車回到家。

溫以凡把外套脫掉,掛在一旁的衣帽架上,剛脫掉鞋子想去洗澡。

倏忽間。

桑延猛地從身後抱住她的腰,身子一壓,將她整個人往門上抵。像是按捺了許久,動作很重,與她的身體緊密貼合。

她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識回頭。

桑延滾燙的唇已經落到她的後頸處,順著往下,在她光裸的皮膚游移。他的嗓音很低,像是在用氣音說話:「不是讓我評價?」

「……」

說話的同時,桑延另一隻手向上探入,用指腹輕輕摩挲著。他咬了下她的蝴蝶骨,像是在發洩慾念,力道也顯得粗野。

芭蕾舞裙貼身,再加上這個動作,溫以凡脖子稍後仰,將她的曲線勾勒得清晰瞭然。她覺得癢,又隱隱有些生疼:「你怎麼咬人。」

桑延視若未聞,繼續著這曖昧又帶著重重情.欲的動作。良久,他直起身,鼻尖輕蹭著她的髮絲,細細啃咬著耳骨,貼到耳畔說著話。

「…想把你藏起來。」

從舞台上看到她的那一瞬間。

就想把她抓回自己的世界,將她身上的所有光芒都藏匿進懷中,不讓其他人看見。可卻又覺得,她在所有人眼裡就應該是這樣的模樣。

帶著萬丈光芒。

溫以凡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因他的舉動軟得一塌糊塗。她感覺到桑延的手在揉捏著她的身體,將褲襪往下扯,稍喘著氣說:「不能扯……」

她再度看他,對上他漆黑,又帶著隱火的眼。

桑延的長相偏硬朗,眉眼鋒芒不收,不說話的時候顯得漠然又目中無人。唇形偏薄,弧度平直,此時眼裡帶著情意,冷感中莫名又帶了點欲。

「怎麼不能?」

他的動作越發放肆,觸碰著她每個敏感的位置。

「連體的,」溫以凡感覺自己的身體像虛浮在半空中,眼裡漸漸浮了層水汽,盡量讓自己的聲音穩一點,忍著嗚咽,「…會壞掉。」

盯著她的模樣,桑延不受控吻上她的唇,舌尖抵入,與她交纏。

伴隨著含糊不清的話:「那你教我。」

意亂情迷之際,像是忽然明白了桑延不讓她把裙子換下來的原因,溫以凡的腦子裡閃過一瞬間的念頭,卻又立刻把他拽入了情事中。

溫以凡感覺自己帶著他,心甘情願地,將自己一點點地剝開。

而後獻了上去。

桑延的身體撞了進來,帶著十足的佔有慾,以及極為清晰的一句話。

「該還債了。」

……

這回可能是考慮到她的身體,桑延沒前晚那麼不節制,但力道比先前的所有一次都重。之後,溫以凡被他抱著到了浴室,清理了下身子。

臨睡之前,溫以凡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桑延似乎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不知是聽錯還是別的什麼,他似乎還冒出了句。

「――結婚的時候也跳給我看。」

-

今年溫以凡的新年假期仍然是從年初一休到年初三。除夕當晚,她下班之後就被桑延接回家,被他喊著收拾了點衣物和行李。

桑延看著她整理,邊提:「過去住三晚。」

溫以凡點頭。

「我還沒跟我爸媽提你要住下。」桑延用力揉她腦袋,隨意道,「要是不習慣的話,就跟我說一聲。咱吃完年夜飯就回來睡。」

溫以凡把他的手扯掉:「頭髮被你弄亂了。」

「好好聽我說話。」桑延格外惡劣,手重新放了回去,繼續將她頭髮揉亂,「怎麼光注意髮型去了,有沒有良心。」

溫以凡抬眼,也踮起腳用力去揉他頭髮。

桑延揚眉。

溫以凡嘀咕了句:「你好幼稚。」

不讓他做的事情非要做。

她一動手,桑延倒是停下了動作。他反過來幫她整好頭髮,覺得好笑:「誰幼稚?」

溫以凡也慢慢停下動作。想著她先前的話,她思考了下,問道:「那我去你家裡住的話,睡在哪兒?」

桑延瞥她:「跟我妹睡一房。」

溫以凡立刻點頭:「那可以。」

「……」這次她答應得那麼快,桑延莫名又開始覺得不痛快,「不是,你跟那小鬼有話說么?跟我一間房不樂意?」

「有的。」溫以凡聲音溫和,直接忽略了「樂不樂意」的這個問題,開始有了擔心的點,「但是――」

「怎麼?」

「我有點怕我會夢遊,」溫以凡說,「嚇到只只了怎麼辦。」

「……」桑延盯著她,覺得這姑娘就像個渣女一樣,冷不丁地說,「咱倆一塊住那麼久,怎麼不見你怕嚇到我呢。」

溫以凡也看他。

對視三秒。

溫以凡別開視線,繼續把衣服裝進袋子里:「那我也沒辦法。」「……」

怕桑延父母那邊等太久,溫以凡也沒花太多時間來收拾,很快就整理妥當。出了門,坐上桑延的車,她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緊張,全程坐立難安。

大概是察覺到她的情緒,桑延散漫道:「放心。」

溫以凡:「啊?」

「我爸媽只會感謝你,」桑延說,「讓我找著對象了。」

「……」

因為聽桑延提過不少次類似的話,這次溫以凡沒忍住問:「叔叔阿姨為什麼這麼著急著給你找對象?你這不是也才26歲,年紀也不大,我感覺還挺早的。」

她覺得35歲之前結婚都不算晚。

「條件越好越難找,」桑延的模樣不可一世,語氣囂張又狂,「懂?」

「……」

溫以凡習慣了他這副模樣,沒再說話,思考著一會兒上門之後要說點什麼。她很怕會落下個不好的印象,又開始拿出備忘錄,寫稿子般地開始敲打各種言論。

趁綠燈的時候,桑延朝她方向看。

注意到她屏幕上的內容,他彎了下唇,也沒打斷她的行為。

沒多久就到了桑延家樓下。

溫以凡到車尾箱拿上自己買的禮物,心裡默念著自己剛在車上寫的稿子。她的面容如常,想儘可能地表現得跟平時一樣從容淡定。

給桑延父母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桑延饒有興緻地瞧著她。

兩人坐電梯上樓。

桑延從口袋裡翻出鑰匙。瞥見她緊抿著的唇線,他捏了捏她的指尖,安撫了句:「行了,別緊張了。有我給你襯托形象呢。」

「……」溫以凡沒懂他這話。

打開門,溫以凡跟著桑延走了進去。

裡頭寬敞明亮,一進玄關,溫以凡就能看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桑稚。聽到到動靜,她轉過頭來,立刻笑起來,露出唇邊的兩個梨渦。

桑稚乖乖地喊:「以凡姐。」

溫以凡也笑著跟她打了聲招呼。

桑延看她,涼涼道:「沒看見我?」

桑稚當沒聽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熱情地對溫以凡說:「以凡姐,你坐這兒。」

「……」

下一刻,桑延的父母也從廚房裡出來。

溫以凡見過桑延的媽媽黎萍,不光是煙火秀那個晚上,還有先前他們被傳早戀叫家長那兩次,桑延那邊都是黎萍過來的。

但溫以凡也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自己。

可能是桑延提前跟他們提過,黎萍笑著喊:「是以凡吧?」

溫以凡忙點頭:「對的,叔叔阿姨新年快樂。」說著,她把手上帶來的見面禮遞了過去:「這是我給你們準備的新年禮物。」

黎萍往圍裙上擦了擦手,接過,眉目溫和至極:「下次直接過來就行,別帶禮物了。先坐會兒,我跟你叔叔馬上弄好了,可以吃飯了。」

溫以凡主動提出:「我來幫你們吧。」

桑延的父親桑榮說:「不用,差不多了。你先跟只只看會兒電視。」

整個過程都被忽略著的親兒子桑延像是毫不在意,懶懶地出聲找存在感,打破他們這溫馨的氛圍:「那我也看電視?」

桑延一出聲就冷了場。

兩個長輩沒再說話。

桑稚像個吃瓜群眾一樣,在旁邊看著戲。

不知道氛圍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溫以凡莫名想到了,桑延每次跟家裡打電話都被痛罵的事情。特別是先前他受傷的那段時間,她甚至還聽到黎萍在電話里極其火大地說:「再不回來我就跟你爸再生一個。」

桑延還欠欠地說了句:「行,我還挺想再有個弟弟。」

「……」

溫以凡下意識往桑延的方向看了看,又重新看向桑氏父母。

想著要不要出聲說點什麼的時候。

黎萍的笑意斂了幾分,上下打量著桑延:「可以。」

仿若對他的意見積壓已久,桑榮像跟黎萍提前配合好了似的。他走過去扶著桑延的肩膀,抬手打開了玄關的門:「回你那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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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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