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落日寺
永靈州。
落日寺。
夕陽餘暉給整座宏偉寺廟鍍上了一層金邊。
鐘聲裊裊，餘音繞梁。
一股莊嚴肅穆感油然而生。
「請問幾位施主，是前來禮佛嗎？」
寺廟正門外的小沙彌，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久聞落日寺之名，今日恰逢路過寶地，特意前來拜佛。如今天色將晚，還請安排幾間乾淨的廂房讓我等留宿一宿。」
為首的俊美少年，自懷中掏出一張千兩銀票放入功德箱內。
正是離開天方城，前往王都的方勝一行人。
看到出手如此氣度不凡出手闊綽的客人，小沙彌忙不迭將這四位貴客，安排進寺廟中最上等廂房內。
進入廂房沒多久，僧侶便送來了看上去鮮美可口的豐盛齋菜。
早已飢腸轆轆的曹子鏡與李盧，剛拿起筷子。
「兩個傻缺！也不看看什麼東西，就敢往嘴裡送！」
趴在方勝肩頭休養的小十一，在奚落的同時提醒嘲笑道。
定睛望去。
方才精美可口的素凈齋菜，變成了一堆正在蠕動的蛇蟲鼠蟻。
其中還摻雜著腐爛的眼珠、斷裂的手指等恐怖至極的人體器官。
作為讀書人的曹子鏡，哪裡見過這等噁心駭人場面。
當即臉色煞白，扶著桌子大吐特吐起來。
一旁方勝將手掌放在他後背，渡了一口靈氣過去。
看心志堅定方才完全沒被齋菜嚇到的李盧，此刻看到這一幕，神色頓時十分不自然起來。
下意識將身體向後挪了挪。
離開天方城已經兩日了。
在這兩日里，李盧也從曹子鏡的口中，聽說了方勝公子對他的無私相助。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本就對方勝的某方面取向有著奇怪誤會的李盧。
當即就認定這白白嫩嫩文文弱弱的書生，就是身為城主的方勝所豢養的男寵一類的角色。
否則根本無法去解釋，才華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對方，會受到如此特殊的殊榮與寵愛。
若是方勝能夠明白這貨內心的想法。
定要說上一句，這是無中生有憑空捏造，腐眼看人基。
「這落日寺，乃是『歡喜宗』在俗世的最大據點。」
方勝淡然開口，說出這則隱秘的訊息。
這是他前世被那絕美女魔頭擄掠走作為爐鼎時。
在床榻之上遭受慘無人道的摧殘蹂躪時聽聞。
「什麼？這兩者竟然能扯上關係！」
在王都待了許久，知曉歡喜宗存在的李盧，無比震驚。
這歡喜宗，並非什麼名門正派，乃實實在在的邪惡魔宗。
宗門弟子，信奉爐鼎雙修之法，且心性大多扭曲。
而落日寺，則是在整個永靈州都小有名氣的寺廟。
許多達官顯貴善男信女，都會來此添香禮佛，名聲極好。
完全是兩種名聲對立的存在，竟然會是一丘之貉？
「如此說來，這些僧侶也太過惡毒了吧，竟然使用障目術法，將這種噁心至極的東西給我吃！」曹子鏡氣憤無比。
噁心自己等人，有什麼收益嗎？
方勝搖了搖頭：「這些齋菜，就連這些假冒僧侶自己都渾然不知，他們每日也都是吃這些東西。」
這個回答，明顯超出了曹子鏡與李盧的腦力理解範圍。
不是他們故意為之，又是誰做的？
不過方勝並沒有繼續去解釋的意思，而是讓大家裝作無事發生過，等到夜幕降臨時再找機會行動。
……
……
入夜。
一陣甜膩煙霧自門縫外湧入。
是可導致人昏睡的迷煙。
過了不久，兩名僧侶推門走了進來。
望著躺在床上的昏睡的方勝，不由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方丈他老人家，近些年熱衷采陽補陽，這少年生得俊美，方丈見到一定甚至歡喜！」
「可惜了，這群人裡面沒有個女子，就是苦了我們了。」
「乙字廂房今日一對兄妹，那妹妹腰圓體闊，三百多斤別有一番滋味，你要是感興趣也可以去分一杯羹。」
「那還是算了吧，我承受不住這等『大』人物。我還是去丙字廂房領號排隊吧，那位美艷的富商夫人不是來求子嘛，正所謂我佛慈悲，貧僧就大發善心出一份力！」
「同去同去！」
聽著下方的談話，坐在房樑上的方勝面沉如水。
床鋪上的，不過是用枕頭偽裝的障目術法罷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
猶記得前世，之所以在千萬人中被那女魔頭選中作為爐鼎，也是因為這該死的顏值。
生得俊美，能怪自己嗎？
明明都是這方世界的錯！
「原來落日寺求子很靈驗的說法，竟是這麼由來的！」
同樣待在房樑上的李盧，恍然大悟。
落日寺重盛香火已有一百餘年。
這些年裡，究竟有多少帶著妻眷前來求子嗣的男人。
頭頂綠油油喜當爹，卻渾然不知歡天喜地的呀！
簡直是殺人誅心！
方勝一行人，在申公豹的仙法隔絕下，暗中跟隨著那兩名抱著枕頭離去的僧侶。
自佛像底座的隱蔽入口，進入到了一處地下空曠之地。
裡面大廳內，數百名僧侶。
正展開著不堪入目的無遮大會。
受害者俱是昏迷不醒，前來拜佛的香客們。
幾乎都是女子。
待到天明時，這些人便會被清理穢物梳洗沐浴后，重新送回廂房。
這些修行爐鼎邪功的僧侶，也會裝作無事發生過。
而兩旁豎立著成排的鐵籠。
裡面關押著一堆衣不蔽體的女子。
李盧認出，這些女子正是路過縣城時，所見到過的失蹤女子畫像。
原來竟是被擄掠於此。
方勝未理會這等污穢場景，也並未急著出手懲惡揚善。
來到這地下大廳，他明顯感受到了一股極其詭異的氣息。
於是催動體內混沌道種，找尋起了隱藏在此的真正隱秘。
在前世當爐鼎的那些日子。
他從那喜怒無常的妖女口中得知，落日寺並非是被正道剿滅。
而是其內宗門弟子，被詭異力量所侵染，盡數化為妖魔詭異。
這也正是方勝主動來此的原因。
看能否將這尚未成長起的詭異之源消滅，獲得天眷換取玄黃母氣滋養自身。
很快的。
擁有混沌道種的他，便察覺到了詭異源頭。
豁然抬頭，望向穹頂！
與一顆巨大的血色詭異眼眸，遙遙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