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陳廣壽
「啥?你聽誰說的?是那娘們兒不!她血口噴人……」話雖這麼說,但陳老五這口氣,怎麼聽怎麼覺得虛。他們家老三是啥人,他可比別人清楚,那是脫了褲子就只認娘們兒,爹都靠邊站的主兒,這事兒他還真就做的出來。
「你可拉倒吧。那半夜三更的往人家寡婦屋裡鑽,還死人家靈堂棺材里了,你說你清白?誰信吶!」老李鄙夷的看著陳老五,他那兄弟丟人,都連帶著他們家。
「放屁!就算他去了!怎麼滴!調戲個娘們兒就該死咋滴!我哥死的多慘!你不會不知道吧!」實在說不過,陳老五隻能來橫的。
直到陳老五瞪眼睛,老李才反應過來,媽滴老子還欠他錢呢!不能這麼和他說話。於是立刻變臉。
「五哥、五哥,我滴五哥呦……」老李拉了個長音。
「怎麼滴你還要給你五哥唱一段兒是怎麼滴!有話快說,有屁快特么放!」
「唉~」老李嘆了口氣,接茬兒說:「實不相瞞吶,那女人的老爺們兒咋死的,我們心裡都有數。你們家花錢找人頂了,而且還是個鬥毆、過失殺人。這李狗子算是白死了吧!」老李眯著眼睛看著陳國強。
「這話……你一個警察可不敢亂說……自家兄弟……自家兄弟……」提到這個,陳國強心裡更虛。
「哼……這事兒,本來也不該我們管這個閑事兒!他李狗子擋人家財路,三個鼻孔出氣——他非要多出那麼一口氣。沒有金鋼鑽他非要攬這瓷器活兒,那是自找的,怪他自己想不開!」
「是、是、是……唉?那你們心裡都這麼想的,咋還不收俺家錢呢?讓那女人給俺三哥償命啊!俺家有錢!兩萬不夠我再管俺爹要!」聽這話,陳國強真有些蒙了。
「唉~關鍵不是錢的事兒,是這件事兒本身就邪性!!!」老李拽著陳國強的衣領子,湊到他面前小聲兒的說,差點兒就臉貼臉了。
「滾犢子,邪性個屁!你聽誰說啥了?」陳國強厭惡的推開老李。
「咋?你還不信?你家老三死的時候你可是親眼得見的吧!那叫一個慘!」老李對陳國強推開自己的舉動挺不滿的。
「是挺慘……」一說這事兒,陳老五這心裡還有點兒酸。雖說兄弟幾個經常因為分錢不均口角,但那也是自家兄弟不是。
「五哥我可跟你說啊,我們局裡的法醫可都說了,能把人弄成哪樣兒的,除非用現代化工具!而且還得是比較大型的那種,不然成不了!」老李再一次壓低了聲音,彷彿聲音大一點兒,自己就要跟著倒霉一樣。
「五哥你自己琢磨琢磨,李狗子家裡就一個娘們兒,更是不可能有啥大型機械。再看你哥哥死的那個時間、地點……我說啊,十有八九是那李狗子本來就含恨死的,你再去人家眼前想上人家媳婦兒,這不特么詐屍還算個老爺們兒?擱誰不都得返陽啊!」
說到這裡,老李似乎也是後背發涼,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
「我們初審的時候,那女人可說了啊,她親眼看見她們家男人從棺材里坐起來抱住你們家老三的。雖然局裡領導說不信,但那都是嘴硬!這些事兒全攢到一塊兒,由不得你不信吶!」
「啥?!!!真有這事兒?!」經老李這麼一說,陳國強好像也覺得事情不對勁兒了。
「我滴個五哥呀,都這時候了我騙你幹嘛呀。誰不知道錢好啊!可是這事兒太邪性,大家都怕惹禍上身,所以才都躲著你吶。都是老中醫了,誰還不知道你找俺們開啥藥方子!可是這次,咱們不敢吶!!!」
老李說完話,一連周了五六杯白酒,這才壓下了自己心頭的不適。
「那……那俺們咋整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陳家老五心裡也有點兒打怵。暗算李狗子他也有份兒,而且關鍵要命的一刀確實也是他捅的。刀子現在還在他懷裡別著呢!
要說有仇,他那個只會瞎嚷嚷的三哥怎麼比的上他啊!那李狗子要真詐屍了,第一個就應該找他!
「咋整?我知道您要咋整啊。我又不是大仙兒……」老李這時候已經滋嘍一口酒、啪嗒一口菜的吃上了。本來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陳國強死不死管他屁事兒。死了更好,賭賬就黃了。
不過他這一句話可驚醒了夢中人。就見陳國強一拍大腿,大喊一聲:「你說的對啊!」
這一下子給老李干愣了。
「咋滴了五哥?嚇傻了?啥啊?我說滴就對了?」
「大仙兒啊!這事兒不就得大仙兒出馬嗎!」這神神鬼鬼的事兒,必須得找專業人員處理不是。
「我擦,五哥你瘋了?啥大仙兒啊?跳大神兒滴啊。你快拉到吧,那都是騙人的。就我們以前就抓了好幾波兒了,都特么騙錢的。有的連吃喝都騙。」老李撇了撇嘴。騙子混到騙吃騙喝的地步了,也是挺給行業丟臉的一件事兒了。
「擦,跳什麼大神兒跳大神兒。我不跟你扯了。急,我先走了,你慢慢喝吧。」說著話,陳家老五轉身一路小跑就出了飯店,開上車一溜煙兒跑回了家裡。
「哎?咋走了呢?五哥,要走先把賬結一下啊?五哥……五哥……」
那麼難道這個陳老五是真的嚇瘋了嗎?不是。要說這大仙兒、鬼魂之類的事情,大傢伙兒都沒見過。雖然說是害怕,但多半兒都是心理作用。沒見過的東西都是半信半疑的。
不過在這一點上,陳國強不一樣。他們家對這「大仙兒」的事兒都是相當篤定的!而且並非普通迷信那麼簡單。怎麼回事兒呢?您且聽我慢慢道來……
話說陳家曾祖那一輩兒,也並非是「背朝黃土面朝天」那老實巴交的庄稼人。那個年月正好趕上龍國前朝末年鬧和義團。
陳家曾祖陳廣壽當時歲數還不大,是個孤兒。實在活不起了就幹了把腦袋別褲腰帶上的營生,也跟著加入了一個叫和義團的組織。
當時這小子機靈,雖然瘦小,身子板兒不行,但從小就會看人顏色。俗話說就是眼皮子活份,懂得人情世故。
雖然文不成武不就,但靠著平時殷勤,做事勤快、不計較吃虧這些個優點,傍上了和義團大師兄,也就是各地壇口負責人的統稱的大粗腿,成為了他手下專職小弟。
其實也就是鋪床疊被,照顧飲食,相當於警衛員兒一樣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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