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開門
可,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宋北執毫無疑問被眾人壓著打。
沈初初神情冷漠地看著這場壓倒性的單挑,對她來說,如果這個少年就這麼被打死不用她出手了那自然是好,但如果沒打死,那也沒辦法,只能髒了自己的手。
周圍空蕩蕩的,在一群孩子找宋北執麻煩的時候家長們就拉著自家孩子趕緊離開這個地方了,生怕讓孩子看到這種場面。
拳拳到肉的聲音聽得沈初初都有些心驚,這些孩子竟然對他有這麼大的深仇大恨?
「啊……出血了!」不知道一群孩子里誰說了這麼句話。
頓時,圍毆宋北執的熊孩子一擁而散。
「虎哥,我們會不會把他打死了?!」
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宋北執,渾身都是傷,幾乎是沒一處是好的。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昏過去了,額角有著一片血跡,正汩汩的留著紅色的液體。
一群孩子即便是再兇惡,看到打死人了還是一個個嚇得臉色蒼白,六神無主的。
領頭的虎子也有些害怕,他眼神遊移著,看了看四周,此時已經接近晚上了,這個地方又是孩子們的公園,到了這時候基本沒人了,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個灌木叢,「把他抬到那兒去」
他語氣帶著威脅道:「這是他自己摔的,可不關我們事!」
一群孩子點點頭,不敢反駁,虎子家世很好,在s城幾乎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們不敢得罪虎子。
幾個力氣大的男孩子站了出來,移動著宋北執,將他抬到了灌木叢底下,從遠處看,根本看不出灌木叢下還有人。
他們將將奄奄一息的宋北執抬到了灌木叢底下就不管了,虎子耀武揚威的帶著一群小弟離開了這兒,絲毫不怕宋北執死在這兒。
在他們看來,宋北執就是個沒有媽的野孩子,他父親又整天酗酒打宋北執,就是死在了這兒,他爹也不會來找,想到這,連最後的負罪感都沒有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沈初初站在宋北執不遠處,看著他出氣多,進氣少,有些沉默。
她的腦海里突然劃過宋北執那雙深邃卻沒有一絲生氣的眼睛,好像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激不起他的注意,這種眼神讓她想起一個人,一個她認識很久的熟人,雖說是熟人,可他們兩人一神一魔,完全隸屬於不同的陣營。
當時他受了重傷,也是這樣生死不明的躺在冰床上,大大的喘著粗氣,遠遠看著就像是一條瀕臨死亡的魚,感受到她的氣息,他勉力露出一抹笑,似乎在說,你來看我了啊。
後來,她被哥哥帶走了,就再也沒遇見過他了。
只聽別的神說,他是犯了什麼事,遭了天罰,被抽了魔骨,換了魔血,連最重要的魔格都被剝奪,他被天道打入輪迴,生生世世都要遭受苦難。
也是在那不久,她主動退了主神資格,哥哥將她派遣到這三千小世界里,也算是散心吧。
記憶重疊,眼前的少年竟然意外的跟那個人相似,沈初初嘆了一口氣,看來,短時間離開不了了啊。
她抬起手,一絲神力匯聚到宋北執身上,沒過幾秒,就看到宋北執身上的傷都在漸漸地癒合,若是有人看到,一定會被嚇到。
不多一會,宋北執緩緩睜開眼,他先是感受了下身體,有些怔愣,身上的傷竟然一點也不痛!
他急忙坐了起來,撩開衣服查看自己的身體,可身體上那還有受傷的痕迹,他不可思議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他暈之前,臉上已經高高的腫了起來,可現在摸上去卻什麼都沒有。
宋北執:「!!!」
或許是他這幅樣子太過滑稽,沈初初眼底有些笑意,能看到這樣的表情,浪費的這絲神力也不算什麼了。
再一次確定自己沒受傷之後,宋北執除了有些驚訝以外就在沒別的情緒流露,他抬頭看了看天色,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轉身離開了這個公園。
他走在路上,沈初初跟在他後面,少年彎彎繞繞的穿過一條又一條小路,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在一座破屋子面前停住。
沈初初打量了一眼四周,宋北執的家住在一片荒蕪之中,方圓幾里只有這一家屋子,破破爛爛的土磚,木屋,這裡好歹也是城裡,竟然還有這麼荒蕪的地方。
屋內並未有一絲光亮,由此可見,那個男人並沒有回來,宋北執輕輕的鬆了一口氣,沈初初就在他身邊,自然是聽到了,她微微偏頭,不太了解他為什麼會鬆口氣。
跟著宋北執一起進了屋,一進屋就聞到一股難聞的酒氣還有霉味,屋子陳設簡單,只有一張桌子跟幾根凳子,地面是水泥地,看著比較乾淨。
宋北執轉身鑽進廚房,聽著鍋碗瓢盆的聲音,沈初初依靠在門框上,猜測他應該是在做飯。
不多時,就印證了她的猜想,宋北執端著一碗稀飯,還有一碟鹹菜走了出來,他將這些食物放在了客廳中唯一的桌子上,安靜的坐在桌前一點一點的吃了進去,整個過程幾乎不到五分鐘,他就端著碗進了廚房,洗碗去了。
如果說剛剛的一切沈初初都還能接受,可這一刻,沈初初有些震驚,這個少年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就吃這麼一點夠嗎?
念頭一落,就見宋北執空著手鑽進了另一間小屋子,反手鎖上了門。
沈初初還沒來得及一起進去,就被關在了門外。
沈初初:「……」
只見她眸子一閃,穿牆進去,進了屋子就看見宋北執睜著眼躺在床上,他的目光無神的看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似乎在想著什麼。
沈初初打量了一眼屋子,這間卧室比客廳還光禿禿,整間屋子只有一套桌椅看起來還算完整,桌子雖然破破爛爛的,可上面卻被人用心的墊了一層報紙遮住了洗不幹凈的臟污,而凳子腿有一根材料完全不一樣,看起來十分突兀。
此時天色完全已經暗了下來,屋子裡沒有燈光,黑漆漆的一片,沈初初當然不會受這樣的影響,她眼睛依舊停在宋北執身上。
這時,客廳響起一些細微的聲音,像是拖動什麼的聲音。
沈初初眼尖的發現,躺在床上的少年神色一冷,他將自己蜷縮成一團,縮在了牆角,勉強讓自己不那麼害怕,可控制不住的顫抖卻生生的出賣了他。
「北執,開門吶,是爸爸啊!」門外響起醉漢的聲音,他儘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著不那麼可怕,不然屋子裡那個野種絕不會給他開門,可因為酒醉,手上的力氣卻有些控制不住的大力拍著木門。
宋父臉頰泛著紅光,吐息間滿是酒氣,他穿著一身破舊的汗衫,跟一條不合身的褲子,另一隻手捏著一個啤酒瓶,身旁還有他輕輕拖過來的椅子。
邊拍門邊喝酒,等了好一陣兒,不見裡面傳來回應聲,他有些怒了,手上的力氣又大了幾分,「宋北執!你他媽給老子開門!快點開門!老子知道你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