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痛痛
「嗚嗚嗚，痛痛……」
那痴傻的丫頭張開一雙沾滿香灰的手，上面老大一個水泡，看上去實在觸目驚心，那清亮的眸子包著淚，一面抬手抹眼淚，一面哭著痛：「螢，螢火蟲咬手手，螢火蟲壞壞！」
管家驚得面色一白，雖說這是個不討老夫人喜歡的傻子，但也不好這麼苛待，要是鬧出點什麼事情來……
「這痴兒……」
躺在床上的楚滄嵐幽幽看了抹淚抹得一張臉烏漆抹黑的墨瀾汐，重重咳了幾聲。
「替我謝謝三叔的好意吧，有這痴兒在這裡，放這些危險的東西在屋中，沒人看著，也不放心。」
那送香的下人眼看著墨瀾汐那燙傷的手，又看了看那打碎的香爐，乾笑一聲點了點頭：「少夫人這模樣，沒人看著是不太安全，那奴才便去回三爺的話了。」
楚滄嵐又痛咳幾聲，看著管家要將墨瀾汐帶出去，忽然開口：「讓她留下。」
墨瀾汐和管家都愣了愣，轉頭看向病床上的男人。
管家識相的合上了門走出去，墨瀾汐揪著衣角站在門口，便看見男人招了招手，語氣幽冷。
「過來。」
她深吸一口氣，臉上還帶著獃滯又痴傻的笑：「你有什麼事嗎？」
「你？」
男人似乎在面具下輕笑了一聲，抬起修長白皙的手捏住她髒兮兮的臉蛋：「外面那個老頭子沒有告訴過你，應該叫我什麼嗎？」
應該叫什麼？重要嗎？
墨瀾汐眼底閃過一絲困惑，還沒等她想出回答，就被那隻修長的手扯到懷中。
「傻子，你應該叫我，夫君。」
夫你個大頭鬼，糟老頭子壞得很！
墨瀾汐聞著他身上那股藥材的香味，再聽了聽他胸腔堅實有力的心跳，恨得磨牙。
「爺爺說，我夫君是個毀容的瘸子，你是嗎？」
她故意做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看著男人臉上的銀色面具，抬手就想去摘。
她知道這男人易了容，但如果能摸到他的臉，也大概能勾勒出他原本的面貌。
楚滄嵐看著那隻朝著他面具抓來的手，又是一陣輕笑，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是不是毀容的瘸子，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應該給我生小娃娃。」
男人一把將她按在床上，一雙清凌凌的眸子深邃黝黑，直勾勾的看著她的脖子，俯身慢慢向下——
登徒子！連她一個傻子都要下手，還是不是人！
墨瀾汐張嘴就要乾嘔，那隻修長的手卻一把捏住了她的腮幫。
「還想玩這套？」
男人涼涼的笑笑：「抱歉，失效了。」
他心下越發覺得這傻子有趣，倒不是真想碰她，只是想仔細看看，她到底真傻還是裝傻——
腿見突然感受到一股濕熱溫潤的氣息，伴隨著一股——詭異的味道。
楚滄嵐的手頓時一僵。
「嗚嗚，嗚嗚嗚嗚……」
身下那小丫頭一副害羞又怕的模樣，捂著眼睛開始哭。
「尿，尿床了，娘，娘親要打……」
尿床？！
尿床！！！！！
楚滄嵐的嘴哆嗦許久，一把將她抓起來扔到地上，看著自己床上那篇清晰可見的濕痕，英挺的眉蹙了又蹙——
「滾！」
桌邊的葯碗被他掃落在地上，院子外的管家急匆匆跑進來，看著摔倒在地上抹眼淚的墨瀾汐，又看了看渾身顫抖的楚滄嵐，表情一言難盡。
「小侯爺，這，這是怎……」
「把這張床，和這個女人，扔出去。」
楚滄嵐磨牙又磨牙：「立刻。」
墨瀾汐看著男人氣得無比陰鬱的臉，心中暗笑。
從剛才男人的眼神便看得出，他並不是想做什麼，不過是想逼著她出手，好試探她是真傻還是裝傻。
雖然尿床這事情說來丟人，但是能守著自己的秘密和清白，不是比什麼都強么？
她乖巧的跟著管家出了院子，卻沒注意到身後的男人眼神晦暗莫名。
夜色漸漸暗了下來。
身著黑衣的男人站在樓上，遙遙望著遠處的楚家大宅：「查的如何。」
「回主子，已經查明了。」
暗衛看著面前俊逸清冷的楚滄嵐，語氣恭敬：「墨家那位小姐，自幼便傻了。從墨家那位主母故去，便是養在鄉下的，小的專門命人打聽過，似乎小時候受過許多的委屈，僕人們欺辱她，也向來是不理會的軟包子，應當……不是裝的。」
楚滄嵐勾唇冷笑：「應當？」
在客棧碰見這女人時，她也是一副痴傻模樣，卻用計調開了那些追她的人，先前她試探她的心跳被他發現，看上去可也機靈得很。
還有今天，他那好三叔送那香過來，那痴兒的舉動也很是反常。
「那香是什麼物什，查出來了嗎？」
「請陸先生看過了，那香，是能讓人不易生育的東西。」
楚滄嵐聽了這話，眼中閃過一道幽冷的寒芒。
「盯好了楚家那兩個，一有什麼蛛絲馬跡，立刻來報。」
暗衛躬身退下，楚滄嵐靜靜的看著楚家大宅，眉眼凌厲。
四年前他外出遊學，客棧突然失火，險些將他害死。
為了查清是何人所為，他這幾年韜光養晦，假作毀容殘疾，卻還是沒得到什麼線索，只查得出他那二叔三叔，都是狼子野心的東西。
但現下，這莫名其妙的小妻子，倒是讓他生了幾分興趣……
男人扯唇，趁著夜色回到府中，剛想回府帶上那易容的人皮面具，卻沒想到一道身影躡手躡腳的走出了院子。
是……墨瀾汐？
楚滄嵐皺起了眉，瞧著她摸進了廚房，輕手輕腳的跟了過去。
廚房中空無一人。
女孩眨巴著清亮的眼睛開始四處翻找，像是只偷吃的小耗子。
墨瀾汐實在餓得緊。
為了保持傻裡傻氣的人設，便是吃飯，她也是要作鬧一通的，何況今天她做的事，極有可能已經惹人生疑。
一天都沒吃飽，好容易挺到晚上無人才敢偷偷摸出來，簡直太苦。
她悄彌咪摸索著廚房中的食物，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耳朵頓時豎起。
外面那人壓底了聲音開口：「找找看，那病秧子明日要吃的葯膳在什麼地方，今後每日，將東西給放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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