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方有國,名太華,太華地大物博,山河縱橫,建國至今已有百年的歷史。
當今皇帝號澤,共有三子。大殿於經商是奇才;二殿下為皇后之子,立為儲君;三殿下為妃所生,未成年,卻已封王,王號為凌。
京內極負盛名的富雲樓前正上演著一個鬧劇——只見,一群百姓圍著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男子和一個衣著素雅的小姑娘。
「你為什麼偷我錢袋?」男人中氣十足的聲音呵斥的小姑娘雙眼微紅。
「我哪有?明明是你錢袋掉了,我好心幫你撿起來!」雖說眼睛微紅,可這小姑娘也不忘辯白。
「好心?你好心我這錢袋子里的錢可少了!」男人不依不饒,看著小姑娘氣的發紅的臉,冷嗤一聲。
富雲樓三樓一個雅間的窗戶處,兩個衣著華麗的少年正看著這一幕,一個身著紫色錦緞的少年輕笑著對身旁的玄衣少年道,「怎麼?三弟不打算管管?」
這紫衣少年便是當今太子時琰,而他身旁的玄衣少年便是凌王時遷。
玄衣少年笑意盈盈,一雙好看的丹鳳眼中卻平靜無波,「本王又不是京兆尹。」
時遷言外之意便是不管這事。
時琰聞言,笑道,「本太子還以為凌王與奇雲國國使走得近,和左尹大人走得也近呢。」
時遷的目光不曾離開樓下的鬧劇,聽著時琰如此說,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就算與左尹大人走得近,與他女兒有什麼干係?」
「本太子以為凌王會看在左尹大人的面子上,幫幫這小姑娘。」時琰將目光再次投向樓下。
樓下的小姑娘便是左尹大人白連鶴的女兒白緣秋。
時遷看著白緣秋依舊在努力為自己辯白,急得小臉通紅通紅的,一雙好看的杏眼中還蒙上了一層霧氣。
時遷的眸子眯了眯,將目光收回,落在時琰的身上,「太子殿下經常養狗,難道也經常踩狗屎?」
「時遷!」時琰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怒瞪著時遷。
「太子殿下何必生氣,本王不過是打個比方。本王雖然喜歡看熱鬧但是不喜歡湊熱鬧,不過既然太子殿下認為本王應該管管,那本王便去管管。」時遷說完便抽身走人,門外侯著的侍衛連忙跟上。
今日他本無意來此,偏時琰讓人請他來此吃飯,如果不來,只怕會被時琰在澤帝面前告上一狀,介時他便成了不識好歹,卻沒想到趕巧碰上了這場「鬧劇」。
在時琰的注視下,時遷下了樓,便聽見百姓在那裡瞎起鬨——「看你一個小姑娘,沒想到做這腌臢事兒!」
「拿了別人的錢,還趕緊拿出來?」
「就是就是!小小年紀不學好,你家大人怎麼教的?」
「我沒有!明明就是他撒謊!」白緣秋倔強的看著那男人,任憑眼淚劃過粉嫩的臉頰。
「真蠢!」時遷命侍衛撥開人群,他一手拿著文人扇輕輕的曳著,聽見白緣秋這麼說,不由薄唇輕吐兩字。
聲音不大不小,剛巧夠白緣秋聽到,一旁的百姓見了他,連忙行參拜禮,「參見凌王殿下!」
白緣秋和那男人愣了一下也連忙行禮。
「你衣著華麗,以為自己家財萬貫,她衣著素雅,你便欺她辱她?」時遷漫步站定在白緣秋的身前,丹鳳眼中一片寒涼的看向那男人,「你那錢袋裡能裝多少錢?能讓官家小姐行竊?」
「官家小姐?」眾人一聽,先愣了一下,隨後都慌了神,「她是官家小姐?」
「左尹大人白連鶴之女,白緣秋。」時遷說完轉身看向正抿著唇擦眼淚的白緣秋,不由無奈的勾了勾唇。
難怪被人欺負,衣著與尋常百姓無異也就罷了,連個腰牌都不帶。
「她幫你撿起來還給你是她心善,她不還給你也是人之常情。然而現在被你欺負,是因為她蠢!」時遷說完,眾百姓都閉了嘴,有怕事者早已經悄悄離開了。
圍觀之人都三三兩兩的悄悄散了,時遷看了一眼那男人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人群,向凌王府走去。
那男人不知所措的呆愣再了原地,看著時遷遠走的背影喃喃,「她當真是官家小姐?」
一時間男人只覺冷汗直冒,有種大禍臨頭之感。
白緣秋並不與那男人計較,看也沒看那人一眼。便追時遷去了,哪怕她不敢看時遷,依舊細聲細語地道,「我、我不蠢……」
「嗯,不蠢,是笨。」時遷贊同似的點了點頭,依舊大步流星。
「你!我、我也不笨,我爹爹從小教導我,當官是為民……所以,我出門一向不帶腰牌……」白緣秋幾乎是小跑著跟上時遷的。
時遷不做聲,白緣秋便一直隨著他。
「白姑娘,跟著本王作甚?」時遷停下腳步,側身對白緣秋說道。
白緣秋也停下腳步,被時遷這麼一問有些愣了,是啊,自己一直跟著她幹什麼?
也就這片刻,時遷已經走了,白緣秋這才敢抬頭看向時遷。
三千墨發過其腰線,一身玄衣紋飾用以金線勾勒紋飾,背影纖長……看背影,應該長得不錯,只是可惜有點兒嘴欠。
待時遷回到王府,時遷身後的侍衛開始了彙報,「殿下,有四位大臣於昨日密會了太子,今已不在京城了。」
時遷冷笑一聲,似乎明白了什麼。
原來如此,這場飯局不過是一場試探,不過時琰試探的不僅是時遷,還有那四位大臣所言的真假。
「都說了些什麼?」時遷似乎絲毫不慌,時琰應該是心有疑慮,不太相信那四位大臣所說,而今天的試探顯然被樓下的鬧劇給攪了。
「他們在太子府內約見,內容不得知。」侍衛恭敬回道。
「那四個叛徒去哪了?」時遷似是想到了什麼,輕咳了一聲問道。
太子府本身守衛便嚴,偏又因為時遷加強了兩次守衛。普通暗衛進不去也是正常,就像他的凌王府一樣。
「據悉是要從秋門城逃向他國。」侍衛回道。
「逃?能逃到哪呢?」時遷冷笑,緋唇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召回霽初。」
時遷一聲令下,侍衛領命退下。
霽初是他的貼身侍衛,此次將霽初召回,是為了解決那四個叛徒。
破曉之光降臨,沉睡的城逐漸蘇醒,主幹道路上是緩緩前行去上早朝的官家馬車。
時遷向來不會早到,總是掐著點兒進去,經常站在後面倚著門閉目養神。
本想著今日還能閑到最後,不料時遷被點了名。
「凌王何在?」澤帝一掃群臣,並未發現時遷,不由問道。
「兒臣在。」時遷趕忙上前。
「南疆小國向我國進貢,須有人負責押送貢品回京,近日秋門城又有悍匪橫行,你便負責押送貢品歸朝吧。」澤帝不知是否覺得時遷太閑了才決定給他份差事。
「兒臣遵旨。」時遷領命,淡淡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對他沒好臉色的時琰。
悍匪橫行?身為一朝太子,不應該主動請纓嗎?怎麼會落到他這閑散王爺的身上?還不是人家是掌上明珠?
不過今日這份差事,他樂意為之,倒也不推脫,正巧想告幾日假去處理一下叛徒,沒想到天賜良機。不過,澤帝當然不是讓時遷自己去的,而是護送左尹大人白連鶴往返。
時間定在三日後出發,時遷略做了準備便在城門候著白連鶴了。
時遷帶了二十多名護衛,一小隊的護城軍,這當然不是他的手下,是澤帝給他臨時調來保護白連鶴和貢品的順便也監視時遷。
不多時,白連鶴也率人到了城門,看見時遷已經在城門等候,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地拱手道,「王爺久等了。」
「無妨,本王也沒等多久。」時遷淡淡的笑著,「白大人可都準備好了?」
「自是準備好了,我們出發吧!」白連鶴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僕役們,到了之後他們是應該歇上幾日的,如果平日他自己去,他也就不講究什麼了,但是這次還有一個時遷,雖然不受寵,但也是個孩子,路途遙遠會很累的。
時遷也隨之看了一眼眾僕役,不動聲色的收回了目光。
隨後時遷輕夾馬腹,馬兒穩穩向前,一行不過兩百來人的隊伍就此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