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自投羅網
「不要!」拓野聽到衛起要割拓山的舌頭,猛然抬起頭來,大聲喊道,「公子,求你饒了他,我願意替他死,我願意替他償命。」
衛起一聽,仰頭大笑。接著走到了拓野面前,捏起她的下巴,冷冷說道:「如果你想要替他,那我可以滿足你。」
拓山身子一顫,猛力掙扎狂吼起來,接著他的肚子、臉上就重重挨了幾拳。
「我們玩個遊戲。」衛起淡淡說道,眼睛看向了地上跪著的生口。然後對宋丑說道:「宋都尉,骰子帶了嗎?」
「有、有!」宋丑連忙從懷中取出一枚骰子。
衛起接過來說道:「這骰子有六面,單雙數各三,我每次就從生口裡面選一個人出來,和這個鮮卑崽子賭一賭。」
接著他走到最前一排跪著的一個男人面前,將他提起拽到了拓山面前,繼續說道:「這個骰子如果扔出單數,我就割這個鮮卑崽子一塊肉。」他又饒有興緻地看向地上瑟瑟發抖的男人,「如果我扔出是雙數,那我就從你身上割一塊肉。」
「公子饒命,小人並沒有犯錯啊!」男人一聽,嚇得尿都失禁了。
「我知道你沒犯錯,可你是個生口。我殺個豬羊,還要問它願不願意嗎?」
宋丑忙不迭的伸出大拇指,「公子這個辦法絕了!」
衛起嘿嘿一笑,隨手將骰子扔出,接著凌空一抓,攤開手掌一看,是個雙數。
「啊!」男人嚇得如同一灘爛泥似的趴在地上求饒。可衛起卻淡淡說道:「割了他的耳朵。」
「你這個鮮卑狗,你害我們幹什麼!」男人大哭起來,可身旁的幾個壯漢卻不管這些,直接將他摁在地上,一刀就割了他的耳朵。
頓時血流如注,殺豬般的慘嚎,讓所有的生口都瑟瑟發抖,包括宋歆。
他沒想到,這個衛起是這樣殘忍狠毒的人。
「你們若犯了規矩,都要一併受到處罰。」衛起冷冰冰地說著,又抬手一指另一個跪著的女人,「換你上來。」
宋歆頓時頭皮發麻,「難道他還要一個個點名,讓我們輪流去玩這個要命的骰子遊戲?」此時他胸口如同擂鼓,他就在第二排跪著,輪到自己也只是時間問題。而且,更要命的是宋丑還在這裡,只要自己抬頭,對方會立即認出自己。他悄悄捏起地上一點沙泥,抹在自己臉上。
一個女人被拉了過去,她的哭鬧在衛起等人眼中,就像是在吹奏美妙的樂曲,刺激著他們分泌出大量的多巴胺。
衛起淡淡一笑,扔出了骰子,竟然又是個雙數。
女人的哭鬧瞬間停止,就像是有人給她按了暫停鍵。
「一根手指。」衛起說道。
一聲咔嚓,接著就是女人的慘叫著被拖了下去包紮。
接著又是幾個生口被輪流拖了過去,可今天真是太奇怪了,衛起總能扔出雙數來。
于吉忽然開口說道:「他是故意的,這人殘忍,卻還頗有心機。殺雞儆猴讓你們不敢反抗。只要有一個被抓住,其他人都會受到牽連。如此一來,任何想要逃跑反抗的,先會被身邊的生口給告發了。」
這時候一名家丁急匆匆地跑進來,在衛起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衛起點點頭,「宋丑,官府來人了,你去幫我應付一下。」
宋丑點點頭走了。
宋歆鬆了一口氣,可是此時已經輪到了宋歆身旁的一個青年,馬上就要輪到自己了。
這個青年早已經被嚇懵了,渾渾噩噩地被人拖起來,都沒有半分的反抗。衛起看著他淡淡一笑,扔出了骰子。骰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咕嚕嚕地滾了幾尺才停下來。
「單數!」
渾渾噩噩的青年看見地上的骰子,突然就像是被電擊了一樣復甦過來,居然是單數,他沒事了!!
「單數!單數!」他發了瘋似的大喊道。
可拓野卻滿臉死灰。
衛起轉頭看向拓山,一笑道:「割了他的鼻子。」
兩名壯漢舉刀上前,一個捏住拓山的下巴,鋒利的刀口放在了他的鼻樑上,輕輕一用力,一條細小的紅蛇就刃口下爬出來。拓山看著他們冷冷一笑,全無懼意。
壯漢似乎被他的眼神震懾,一時間竟然不敢下手了。
「莫動手。」突然,外面傳來一個聲音。
衛起連忙迎了上去,躬身一禮道:「師父,你怎麼來了?」
「這兩個生口身子結實,留給我吧,我那正缺個端茶掃地的。」
眾人臉色一白,誰都明白這話什麼意思。劉京那裡經常缺端茶掃地的,進去兩個,過一段時間就再送進去兩個,但是進去的就沒有出來的。
「既然師父開口了,徒兒馬上就送過去。」衛起不敢怠慢,但面色為難地說道:「師父,那他們殺死了賓客,您看...」
劉京掃了他一眼,「把那兩個死者家主叫來,我給他們幾粒丹藥,指點他們一下就是了。」
衛起躬身一禮道:「遵命。」並吩咐人將拓山和拓野鬆了綁。劉京繼續說道:「再給我挑個沒傷的,我一併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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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起點點頭,正要過來挑選。這時候,宋歆突然抬起頭,大聲說道:「劉公,我願意去。」
這一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眾人避之不及的事情,這小子竟然自己要去?
衛起好奇打量著宋歆,像是看傻子似的。這小子難道以為師父那裡是享福的嗎?
劉京淡淡一笑,「嗯,那你也跟來吧。」
當天夜裡,宋歆跟在劉京身後,來到了他居住的小院里。
劉京指著院角一間小屋,「你睡那一間屋子吧。明天一早起來,我再交代你做事。」說完他就轉身走進自己的屋子,一陣風咣當一聲把門關上了。
拓山和拓野被扔進另一間茅屋裡,衛家的僕役還在外面加了一把鎖,然後像是躲瘟神似的逃出了小院。
一到屋子裡,宋歆馬上問道:「於前輩,你為什麼讓我來這裡?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你不來的話,萬一衛起割你一隻耳朵,砍你一隻腳怎麼辦?還有那個宋丑,馬上就要回來,他看見了你,你一樣是死。」于吉說道。
「可來這裡我怕是要死啊!」宋歆有點鬱悶。
于吉說道:「有我在呢,你怕什麼。你記住,見到劉京,就裝成殷勤聽話的樣子。」
「我再聽話他能放過我嗎?那天的乾屍你也看到了,而且那三個怪物...」宋歆正說著,于吉就打斷了他的話,「別問這麼多了,按我說的辦法吐納練氣就是了。」
「可是...」宋歆還想要問,于吉卻不說話了。
宋歆鬱悶地手托著下巴,坐在破草席上,耳中聽著隔壁拓野小聲哭泣著,還有拓山痛苦的呻吟。
「哎...這衛家簡直是閻羅殿....」宋歆回憶起穿越前的生活,被人騙光了財產和現在的境遇比起來,簡直就是毛毛雨。
「啪嗒。」宋歆感覺腦袋上被什麼砸了一下,一枚紅色的果子落在面前。原來是于吉給他的果子。
他吃了果子,精神好了許多,鬱悶的心情也被飽腹感給沖淡了。
「算了,想那麼多也沒用,睡覺!」宋歆躺下,按照于吉說的辦法吐納呼吸,不一會就睡了過去。
清晨,一道陽光刺進房間,正好照在宋歆的眼睛上。他現在也漸漸適應了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習慣。以前天黑的時候,正是夜生活的開始,哪怕不出門,在家玩手機也要到凌晨才睡。可現在這個時候,手機和夜生活什麼的就別想了。
他起身揉了揉眼,打開了門。溫暖的陽光灑在宋歆臉上,但周圍的冷冽空氣又讓他打了個冷戰。
劉京的房門打開,他走了出來。臉上雖然掛著和善的笑容,可是那一對三角眼射出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樣凌厲。被這目光盯著,宋歆就感覺渾身的不舒服。
宋歆走到劉京面前,躬身行了個禮。
「以後你叫我劉師父。」劉京說道。
「劉師父。」宋歆記著于吉的叮囑,十分恭敬地說道。
「今後,你跟著我做些雜役,什麼也別問,什麼也別說,你可記住了?」
宋歆點點頭。
「在我這裡只有兩條,白天不管什麼時候,隨時聽我使喚。你不能進我的那間屋子,第二,每天晚上戊時到次日寅時(20點到次日6點)都要鎖好你的房門睡覺,不許踏出房門一步,除非是我親自來叫你出來,知道了嗎?」
「小的明白。」
劉京看向拓山他們的屋子,嘖了一聲,手腕一翻,掌中就多了個瓶子。拔去瓶塞后,倒了兩顆藥丸給宋歆道:「你把這丹藥拿去給他們吃了,治治傷吧。」
「丹藥?」宋歆好奇地接過來,這丹藥呈淡黃色,散發著葯香,聞起來還不錯。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
劉京說完就轉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宋歆捧著丹藥,走進了拓山他們的茅屋,拓山看到宋歆進來,露出一個慘笑,「你來了...」
「劉師父讓你們把這丹藥吃了。」
拓山搖搖頭,「還是讓我死了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宋歆嘆了口氣道:「還是吃了吧,這是幫你們療傷的。能活一天就是一天。」
「能活一天就是一天....」拓山自嘲一笑,他一個部落王子,卻落到這般境地。拓山凄然一笑,接過一枚丹藥先送進了懷中的拓野嘴裡,接著才吃了自己那顆。
「如果這是毒藥,倒也死了乾淨。」拓山撫摸著拓野的臉,輕輕說道。拓野點點頭,眼淚在眼眶中打了個轉,掉落下來。
「你們休息幾天,這裡的活我來做。」宋歆走到門口,又扭過頭來說道:「如果咱們能活著出去,就一起闖一闖。」
拓山笑了,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