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衛家有古怪
天光大亮,宋歆推開門,溫暖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他不禁閉目深吸一口氣。已經很久沒能感覺到陽光的溫暖和清新的空氣了。
拓山正巧路過就來打招呼,宋歆試探著問道:「對了,我來之前的夜晚,你可聽見什麼了嗎?」
拓山臉色微變,一皺眉說道:「前一晚?什麼都沒有啊?」可他的語氣中卻透著一股言不由衷的意思來。
宋歆繼續問道,「難道你連雷雨聲音都沒聽到?」
拓山顯然是不願意多說,他指著地面說道:「你看,著地面都是乾的,哪裡來的雷雨。你莫不是發夢?這個寒冬季節,怎麼會有暴雨呢。你一定是沒吃飽,發了怪夢。」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傳來張鄙尖酸刻薄的聲音,「一大清早的,你們在這閑聊什麼呢?還不快給我幹活去!鮮卑狗崽子,沒用的生口,就知道吃吃吃!!!」
拓山和宋歆臉色一變,低著頭說道:「小奴知錯,張院公。」
張鄙說道:「對了,你們做完活,去劉公那裡一趟。」
拓山一聽臉色就變了,可宋歆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張鄙見他們都不動彈,沒好氣地說道:「出處理乾淨了回來洗個澡。」說完他轉身就去呵斥別的生口了。
「拓山,你怎麼了?」宋歆見到拓山臉色蒼白,好奇問道。
拓山臉色蒼白地說道:「前兩天送進去的人,應該是死了...」
宋歆一怔,「死了?」他隨即想起昨晚在水鏡里看到那一幕。
「隨我來吧。」拓山轉身去了柴房旁邊的小屋裡,扛出來一副擔架,還有兩塊捂嘴的破布,顯然他不是第一次去劉公那裡了。
宋歆跟著他穿過一條曲折的小巷子,兩人來到了西院的角落。宋歆第一次走進這裡,還以為自己是眼花了。這裡竟然是一處優雅別緻的院子,有三間房,一大兩小,大房坐北朝南,兩間小房子都在西側,隔了三四丈遠,房間都有道路相連。道路兩邊的大片空地,都被開發成了園圃,其內還種了一種不知名的草,陽光下綠油油的,還隱隱散發著沁人心脾的幽香。
拓山看到這院子,臉色更加的蒼白。他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低著頭讓宋歆用白布遮蓋住口鼻。然後他推開最靠西南的一間小房子。宋歆剛走到門口,一股濃重的臭味就撲面而來,幾乎把他給迎面打翻。拓山似乎不是第一次聞到了,皺了皺眉說道:「忍一忍,屏住呼吸。」
他們走進去后,只見一個衣著破破爛爛,渾身是洞的人躺在破席子上一動不動。眼窩都已經陷了進去。
「于吉前輩,這是怎麼回事?」宋歆悄悄問道。
「他是被吸幹了。」
「!!!」宋歆一陣驚駭。「被什麼吸幹了?」
于吉說道:「我也暫時不明白。」
拓山看見宋歆發獃,自己就先將擔架展開,看了宋歆一眼道:「幫忙。」
宋歆強忍著惡臭和恐懼,幫他把地上的人拖進擔架。拓山將他睡的草席也一併蓋上。兩人抬起擔架就往外面走,拓山見到宋歆好奇張望小院北面的大屋,提醒道:「別看了,快走。」
從頭至尾,大屋都是房門緊閉,彷彿裡面根本就沒人。兩人抬著死人一路穿過最南邊的小巷子,來到南牆一個小門處,卻發現張鄙已經等候在這裡了。
看見死屍,張鄙立即躲開了幾步,「快,快,扔出去。」
他打開了門,拓山就帶著宋歆往莊園南邊的亂葬荒冢走。身後張鄙和兩個家丁提著棍棒,警惕地跟著,顯然是怕他們跑了。
兩人一言不發,將屍體處理了以後,在小溪邊清洗乾淨,張鄙才走過來,盯著宋歆說道:「今天的事,決不能對外人提起。否則,我就把你們送到劉公那裡去。」
宋歆身子一顫,嚇得連忙說道:「小人不敢。」都這個時候了,還強硬只會對自己有百害而無一利。
張鄙說道:「今晚公子要設宴款待劉公,北院那邊缺人手,你們兩個也過去幫忙,對了,拓山,公子點名要拓野去伺候賓客。給她洗洗乾淨了,別給我丟人。」
拓山臉色一白,眼角抽動著說道:「知道了,張院公。」可他的拳頭攥得緊緊的,恨不得一拳打死這個張鄙。但一想自己的妻子還在衛家,自己跑了,那她怎麼辦?
臨到傍晚,張鄙將西院的生口們召集過來,挑選了幾個看起來精神的,晚上過去伺候。「跟我走。」
半路上,張鄙口中罵罵咧咧的,一直數落著身後的人。可具體什麼規矩,卻只說了隻言片語。宋歆有點忍受不了這個人的聒噪,真想扇他一個耳光。
拓山輕輕碰了碰宋歆的後背,低聲說道:「晚上機靈點,別犯錯了。」
宋歆遞了個感激的眼神過去,悄悄點點頭。
等他們走到了北院之外,張鄙也立即安靜了下來,神色中的傲慢和不可一世馬上被收斂起來,變得如同一頭綿羊似的,看見過往的奴婢們,也都點頭哈腰笑臉相待,彷彿每個人都是他的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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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歆暗暗一嘆,「這傢伙能在衛家混一個院公當,也算是有幾分本事。這變色龍的本事,我就學不來……」
走進北院,宋歆就感覺像是到了另一個世界。這裡處處透著精緻和考究,院牆和房屋外牆被粉刷的潔白如蠶絲,牆角屋角都栽了翠竹。一條兩米多寬的石板路延伸進如一道拱門裡,石板都磨得平整光亮,縫隙間都填塞了細小的鵝卵石。
很難想象,一座莊園里,天堂和地獄距離如此之近。
張鄙走到門口轉身低聲叮囑道,「你們都給我小心伺候,誰給我丟人,看我怎麼收拾你們!」說完他看了宋歆一眼,「還有你,給我機靈點。」
說話時,拱門內走出兩個人來,其中一個公子模樣的年輕人,另一個是一個院公。這個公子年約二十,和當時富家公子一樣,面上塗白色,櫻唇殷紅。穿著體面講究,衣料都是上好的白色蜀錦裁剪,腰間掛著的雕花佩劍,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
不過宋歆還是被這打扮給嚇了一跳,審美這東西,還是變化挺大的...如果他臉蛋上再加畫上兩團腮紅,活脫脫就是農村出殯時候的紙人。
張鄙一見這年輕人,立即跪下,「公子,小人張鄙。今晚伺候的人都在這裡了。」
「今晚宴請我師父,你可別給我出了岔子。」公子隨口說道,眼神卻在張鄙身後的人身上掃過。他親自出來安排,顯然是很重視晚上的宴會。
「這小子頭頂一股衰頹氣,他那個師父定然有鬼。」這時候,于吉說道。
「你怎麼看出來的?」宋歆默默念道,他發現於吉能夠讀出自己的想法。
「等你修鍊的時間久了,自然也能看出人頭頂上的氣運來。你小心了,今晚無論見到什麼人、什麼事,都不要衝動,切記!」
宋歆雖然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說,還是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