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要好好的活著回來
眾弟子的戰意瞬間就被點燃了起來,九人皆是拿出自己的武器,渾身靈氣涌動,朝著那地面上的怪物怒殺而去。
狐小柔卻是嘆了口氣,其實這些怪物,說白了也是人類,只不過是被怪物感染,落的這般下場,終究是沒救下所有人。
母體一路倉皇逃竄,那些怪彷彿受到響應一般,紛紛朝著那母體圍了過去,將殺來的乾元門弟子擋在外邊。
眾人更能確定那隻就是母體,母體雖然變化多端,但是有狐小柔在,再完美的偽裝也是逃不過的。
看著那些怪物居然越聚越多,火蓉兒皺了皺眉,朗聲道:「眾師兄還請後撤一番。」
眾弟子聽到后,也沒有絲毫的猶豫,撤回了天上。
火蓉兒一抬手,兩道火焰印記在地面上合為一體,印記飛速擴大,不一會兒就將前方大面積地面籠罩了進去。
恐怖的高溫在周遭的空間瀰漫,那本來完好的地面,正以肉眼可見的素的迅速龜裂,一條條紅色的網狀絲線爬到了地面。
火蓉兒頭頂火焰王冠,看上去如同一位炎之女君一般。
「九域熔陷!」
地面一陣晃動,紅色的火焰熔岩覆蓋了近兩百平米的地面,區域內的怪物被捲入熔岩之中,只是一兩秒的時間都化為了焦炭,蒸騰的火紅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之鐮,將擋在母體前方的怪物融了個一乾二淨。
足足持續了半柱香的時間,高聳的火牆才消失去,只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坑洞和怪物燒成焦炭的屍體散發著焦臭的氣味。
九域熔陷造成的恐怖破壞力,讓那些怪物一時之間有些不敢上前,火蓉兒也不遲疑,繚繞著火焰的火螢槍飛速的朝那母體擲去。
一道拖著火焰尾巴的長槍劃過長空,朝那母體刺去,那母體躲避不及,尾部被扎了個對穿。
母體一陣嘶吼,原本偽裝的身體開始膨脹起來,直接撐破了表皮,露出一個猙獰肥碩的大腦袋,看不清有沒有眼睛,巨大的口器上邊長滿一圈又一圈的牙齒,看上去讓人不寒而慄。
整個身體呈紅灰相間之色,就如同一隻體型巨大的蠕蟲。
狐小柔皺了皺眉,心底泛起一陣噁心,這東西光是想象中爬在地面上,都讓人忍不住起一身雞皮疙瘩。
蠕蟲母體此時被火螢槍扎在原地,尾部流出了一灘鮮血,和那些怪物一樣,是白色的。
火蓉兒也泛起一陣噁心,揮了揮手:「幹掉它。」
早在火蓉兒開口之前就有人動手了,乾元門本就是技之一派,也不用跟這噁心的玩意近身搏鬥,動起手來,色彩斑斕的靈氣不要錢似的朝著那母體身上砸。
那母體也是皮糙肉厚,打了半天居然還能動,它可以鑽入地下,然後神出鬼沒的從另一處出來,開始沒有戒備的弟子差點著了它的道,若不是有狐小柔的精神攻擊,這會那位冰院的弟子可能就命喪於此了。
母體最終被九域炎君加持之下的火蓉兒一槍貫穿了身體,終於喪失了生機,火蓉兒還不放心的又戳了幾槍,確定是真的死透了之後才收起火螢槍。不是火蓉兒過於謹慎,而是這母體實在是有些狡猾,期間還裝死一次,差點將火蓉兒給框了進去。
幾乎在母體死亡的瞬間,怪物群就陷入了混亂,彷彿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不知道該做什麼,甚至有的怪物還不知道自己就是怪物。
狐小柔飛了過來:「看來推斷得的沒錯,母體死亡后,這些怪物就是一盤散沙。」
火蓉兒點了點頭,一晚上的精神緊繃,此刻終於放鬆下些許,捏了捏胡小柔的臉蛋:「小柔立大功。」
其餘几几位弟子也紛紛上前,應和了起來。
顯然,如今對狐小柔的看法,已經完全不同了。
狐小柔合著手,紅了臉,心底倒是開心的。
郊外。
被黑色籠罩的空間,伴隨著劍匣開啟的清脆聲,一道紫色的劍光劃過,那顆詭秘所依靠的巨大槐樹被輕易的一分為二,劍光不減,帶著一陣輕嘯聲,將那樹邊的黑影攔腰斬斷。
依舊保持同慕容冰走出去的步流蓮卻皺了皺頭,只見樹下沒見屍體,反而變成了一縷黑煙。
步流蓮渾身泛起雞皮疙瘩,猛地一轉身,只見那詭秘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一張蒼白的臉上帶著笑意,「看來這位姑娘對留下來談心有些抗拒。」
他伸出一隻修長的手,微微挑起步流蓮的下巴,步流蓮心中赫然。
她...居然動都沒法動。
嗖!
冰藍色的劍身只一個閃爍便出現在兩人之間,詭秘一個閃身躲了過去,只見身後的白髮女子手持霜滅,一雙美眸冷冷的盯著詭秘:「你最好別碰她!」
直到詭秘被逼退,步流蓮的身體才恢復了行動力,只不過一雙玫紅色的眸子,再看向那詭秘時,充滿了不可置信。
那,到底是什麼力量?
詭秘抬起自己的手,上面不知何時覆蓋了一層細密的霜花,他愣神的看了看,舔了舔唇角,眸子鎖定了滿頭白髮的慕容冰,重新整理了下衣衫,輕聲道:「我現在對你似乎更感興趣。」
說完他從地上撿起一朵小花,只見那花朵在他的手中迅速凋零,最後變成了黑灰,被一陣風吹散。
他抬起眸子,月色下的臉看上去倒是有幾分純凈無暇:「這個叫凋零之眼,只要是我觸碰到的東西,都會快速的消減生命力。」
說完又看了看步流蓮道:「剛剛,是你保護了她。」
頓了頓,又眯起眸子打量起慕容冰:「所以,你到底有什麼秘密?」
步流蓮也回頭愕然的看著慕容冰,眼前這個人,她是越來越看不透了。
慕容冰拉住了步流蓮的手,只不過那隻手有些顫抖,步流蓮明白,這個人的實力可能可怕到慕容冰心中也完全沒底。
寂靜的黑暗空間內,陷入了短暫的寂靜,如同在深夜中沿著屋檐滴下的水珠,每一下都敲打在兩人的心上。
詭秘蹲在一邊,沒有說話,甚至臉上還保持著那絲溫和的笑意,慕容冰卻黛眉緊蹙,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此處離那錦元縣還有一段距離,一條長河橫亘在兩地之間,過來這條河,就能看到不遠處的錦元縣了。
此刻月光正投影在河面上,只不過那明明是一尊圓月,在那水中的倒影卻密密麻麻爬滿了黑色的紋路,看上去有些詭異。
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充斥在被黑暗包裹的空間里,讓已經是道玄境界的步流蓮都有些不寒而慄。
慕容冰忽然轉過了頭,臉上卻掛著笑意,拉住步流蓮的手,將那柄斷了的玉簪遞到了她手上,語氣卻像個小女孩一般:「左想右想,覺得這個簪子你不收著,心裡總覺得憋屈。」
步流蓮有些愣神,明明這麼緊要的關頭,可能就是生死一線的時候了,她怎麼還記著這事兒。
其實當時打開她手的手,自己是沒想到會把簪子打掉,但是對眼前這個人,她也不想說對不起。
猶豫了一會,步流蓮還是將那重新粘好的簪子收入了袖中,慕容冰看到步流蓮收下了簪子,終於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那模樣如同飄舞的雪花在大地上劃出了一道笑臉,連步流蓮這個女子看了,都是晃了神。
在夜色包裹的郊外,慕容冰拉起了步流蓮的手,微微道:「敢不敢為乾元門五百弟子赴死。」
步流蓮一張小臉上不再害怕,彷彿是那隻手上帶個她的安全感,是一個家的安全感。
黑色的劍匣化成一柄黑色的劍,回到了步流蓮的手中,兩姐妹一左一右,單手執劍,一步一步朝著那蹲在河邊的詭秘走去。
回憶里,那白髮女孩笑道:「等我成了大劍修,就能保護好蓮兒和爹娘。」
「那蓮兒也要成為和姐姐一樣的大劍修。」肩上的小女孩道。
「好,等我和蓮兒都成了大劍修,就一起啊,去打壞妖,保護天下無辜百姓。」
步流蓮又想起,那冰院上方的浮島,浮島上種滿藍色的明月心和紫色的紫扶蘇,以及那個木屋前曬太陽的白髮女子,驀然,眼角不留痕迹的劃過一滴眼淚。
如今,總算是和她一起戰鬥,一起保護自己身後的人了,卻沒想過,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就在距離那詭秘不到三丈的距離,步流蓮整個人突然被藍色的光點包裹,步流蓮一愣,自己的身形確實在慢慢消散,此時詭秘也站起了身,有些詫異的看這姐妹兩人。
「倒是件神奇的物件,居然可以無視我的黑暗空間,將人給送走,只是我很奇怪,按照你們人類自私的本性,你為什麼不自己走呢?」詭秘似乎是真的好奇,也似乎滿不在乎。
步流蓮呆愣在,急忙從袖口中拿出方才收下的那柄簪子,簪子退去了表面的偽裝,變成了一根散發著淡淡藍光的玉簪。
神器「千里」,能夠將物主轉移位置,無視任何空間法則極領域的限制。
「對不起,蓮兒,不能與你並肩作戰,實在是遺憾呢。」慕容冰看著慢慢化為虛無的步流蓮,滿眼的溫柔。
步流蓮只感覺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從心中升起,她拚命的想結束「千里」的轉移,但無濟於事,「千里」一旦發動,是不可逆轉的。
「慕容冰!別以為你這麼做我就會原諒你!別以為爹娘就會原諒你!你覺得你這樣就算盡到了姐姐的責任嗎?」
「慕容冰,你要是死了,我步流蓮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一輩子都不會認你這個姐姐!」
她幾乎是咆哮著說出聲,又似乎將這麼些年,自己的怨念全部爆發了出來,最後說道只剩下沙啞的哭聲。
「慕容冰,你要給我好好的活著回來...」
慕容冰背過身,再也沒回過頭,只有那正對著她的詭秘看得到,向來從容優雅的白髮姑娘,此時低著頭,額前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睛,肩膀微顫。
只隨著最後一句慕容冰落入夜空化為了烏有,步流蓮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詭秘的黑暗空間。
就像那個姐妹並肩行俠仗義的女俠夢一樣,徹底的沉進了夜空,再無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