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真正的母體

慕容冰腦袋微沉，只感覺有什麼東西被強行塞入了腦子一樣，晃了晃腦袋，只見那烏鴉血紅的瞳孔正看著她。

就在這時，慕容冰的身體泛起一陣白光，腦袋裡不舒服的感覺頓時消散。

「咦？」詭秘有些奇怪，按理說中了至暗侵蝕，哪怕有真理之光傍身，應該也會精神力衰弱一段時間啊，為何這慕容冰轉瞬之間就恢復了。

詭秘暗自搖了搖頭，慕容冰本就不應該擁有真理之光，詭秘也只能將這些歸理到跟神的關係上。

對精神力有影響的「死靈的呼喚」作為神器居然對慕容冰的作用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詭秘也沒有辦法，雖然從開始，他也沒準備用這種方式結束慕容冰。

恢復正常的慕容冰見消失在原地的詭秘，暗自握緊了手中的霜滅，只見她隨手一劃，霜滅劍帶著劃過的冰霜，擋住了迎面而來的巨鐮。

詭秘並不意外，其實他沒有靠近慕容冰，而是操控著巨鐮攻擊慕容冰，黑鐮神出鬼沒，慕容冰總能先一步預判到那黑鐮的軌跡。

隨著黑鐮進攻的頻率越來越快，連續不斷的金鐵交戈聲在這片空間響起。

最後只能看見，一黑一藍兩道殘影在空中交鋒，劍光鐮影，如同兩道交錯的光幕，在空中閃爍，不時有泄露的劍光將本已狼藉的地面添加一道新的傷口。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兩道殘影終於分開。慕容冰面容依舊冷淡，只不過握著劍的手有些顫抖，順著袖中不難看出虎口有一道血跡。

詭秘身上的黑氣也淡去不少，能看到他原本那道蒼白的面孔。

拉開距離的兩人沒有再急著出手，但是詭秘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錦元縣，又看了看面前的冷艷美人兒。

讓她這麼狼狽著死去，似乎並不像她的性子。

詭秘揮手散去了身上的黑氣，又露出那一張蒼白的少年面孔：「我想知道，拚命守護自己想守護的人，是什麼感覺。」

慕容冰看著面前這個力量通天的敵人，歪頭一笑：「大概，比觸摸到光的感覺還要溫暖。」

詭秘沒有說話，安靜的看著慕容冰，慕容冰亦是如此。

兩人對視了良久，詭秘微微撇過了腦袋，她沒有從慕容冰眼中捕捉到一絲悲傷，好像在她看來，本就該是如此的結局一般。

可是，那又是為什麼呢？

「一招定勝負？」慕容冰的聲音響了起來，沒有遺憾更沒有害怕，倒是像個小孩子約戰一般，似乎輸了就是輸了。

「不再考慮考慮嗎？」詭秘看著她。

白髮的女孩，笑看著他，晃了晃腦袋。

不過眨眼的功夫，步流蓮消失的身影再度出現在錦元縣的城牆之上，看著屍橫遍野，錦衣縣更像是人間煉獄一般。

步流蓮看了幾眼，猶豫再三，還是飛身朝著郊外去，以道玄境的速度，不過半柱香的時間，步流蓮就來到了原本她和慕容冰遇到詭秘的地方。

只是這裡空無一人，就連河水和那顆大槐樹都在原地，唯獨不見了慕容冰和詭秘。

歐陽三兄弟亦是不見了蹤影，好像消失在了這片天地之中。

「慕容冰！」

她歇斯底里的喊著，直到嗓子干啞，發不出聲音，少女抱著劍匣，坐在草地上，低著腦袋也不知道想什麼。

良久才起了身，朝著那錦元城走去，喃喃道：「怎麼就那麼喜歡逞英雄呢？」

有些話，人在時，總是說不出口，人走後，卻又來不及。

比如，一句姐姐...

狐小柔等人處理完母體后便回到了縣主府，想著沒了母體的怪物群已經亂做一團，總算宣布大家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之後就是等著天亮的清繳就行了。

縣城外。

就在乾元門的弟子休息之際，那些漫無目的的怪物突然清醒了一般，橢圓形的腦袋上亮起了幽綠的眸子，然後便見那些怪物互相撕咬了起來，直到一隻將另一隻完全吃完。

吃完同類的怪物身形卻變得小了一些，手上的骨爪倒是長了些許，揮舞起來像兩柄鐮刀。

只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怪物已經縮減到了半數，總共一百來只，一百來只吃完同伴的怪物，整齊的聚到了一起，發出吵鬧的嗡嗡聲，隨後，一百多隻怪物居然完全的消失在原地。

夜還在繼續。

雖然說短暫的休息，但是縣主府內那麼多的居民，外邊怪物也沒有清理完，還是派了兩位乾元的弟子巡邏看守。

兩人打著哈切走到住著錦元縣居民的地方，很多人都睡著了，只有一盞燭光在高台上搖曳。

執燈的弟子往屋內瞥了一眼，本來無精打採的眼神中泛一陣恐懼，她停下步子，拉了拉身邊的弟子，手指指向廳內，聲音有些顫抖：「你看那是什麼？」

那位弟子滿不在意的轉過腦袋，順著他的手指看了過去，嘴裡還嘀咕著：「大驚小怪什麼，難不成怪物現在還能進城不成。」

但是下一刻，他的話音就止住了，之間那忽明忽暗的燈光之中，一道橢圓形的腦袋順著燭光，影子投在那粉白的牆壁上，只見他如同一個獵人一般，在那熟睡的人面前，尾部高揚，那尾錐正準備刺入那人頭部。

忽的一陣穿堂風，那盞搖曳的燭火徹底被吹散，兩人互視一眼，神色一凜，提上劍就沖了進去。

驀然有人進門，很多人都被吵醒，兩位乾元門弟子來到地方，卻見那怪物不知何時沒了蹤影，只留下腦袋上一塊綠油油的血洞。

已經死了，可是怪物呢？

很多人都圍了過來，看著那眼睛瞪大死去的人，充滿了后怕，頓時議論紛紛。

那乾元門的弟子還算冷靜，轉身對著另一位弟子說：「先去通知殿老。」

隨後掌心湧出火焰，將那具屍體焚燒乾凈，不處理掉，是會變成新的怪物。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廳中就聚集完了乾元門的人。

雷院殿老一馬當先，身後跟著狐小柔和火蓉兒等人。

幾人皆是皺著眉頭。

「母體不是被殺死了嗎，為何會有怪物進城？」雷院殿老不解的看這狐小柔，照理說沒了主心骨的怪物是不會做出潛伏，刺殺這種任務的。

狐小柔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思慮了片刻，沉聲道：「我們，可能殺死的不是真正的母體！」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那幾個與狐小柔一同出去的弟子更是不敢相信：「怎麼會，那母體就死在蓉兒師妹的槍下。」

火蓉兒也皺了皺眉：「我們要不要再出去看看。」

狐小柔也點了點頭：「我們碰見的母體可能只是一個障眼法。」

說罷也不再猶豫對雷院殿老道：「小柔想再去外邊看一看那假母體。」

雷院殿老點了點頭，依舊吩咐那幾人跟著狐小柔。

錦元縣的這個夜很漫長，明明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整個乾元門還被一種黑色所籠罩，讓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十個人一路飛出城外，卻沒有發現還未清繳的怪物。

「奇怪，這些怪物怎麼一隻都不見了。」火蓉兒環視一周道。

「先往前走走看看。」狐小柔也是一臉疑惑。

幾人一隻走到了殺死母體的地方，那塊被九域熔陷所破壞的坑還在，但是但是母體卻已經消失不見。

眾人有些呆愣，狐小柔陷入了沉思。

怪物去哪了？為何縣主府內會出現怪物？而怪物又為什麼每一次都能找到他們的藏生之處？

等等，知道藏生之處的話，也就是說真正的母體，可能正藏在人群之中？

狐小柔面色一變，「回去，我們快回去，一開始就錯了，母體並不在怪物里，而是偽裝成人，混在縣主府之中！」

聽到狐小柔的話，眾人面色一變。

此時，那些怪物，恐怕已經混跡在了縣主府內！

漆黑的夜色里，諾大的縣主府不斷有人失蹤，偏偏沒人找得到那些怪物。

那些怪物神出鬼沒，只在乾元門弟子看不見的地方行兇，殺完人便消失不見，讓他們一身靈技也不知道該朝哪裡打。

狐小柔等人回來時，縣主府一死了十餘人，為了防止他們變成怪物，全部被火化，一瞬之間，縣主府陷入了人心惶惶的氛圍。

廳中，雷院殿老與縣主皆是眉頭緊皺，等狐小柔進屋后，雷院殿主快步上前問道：「怎麼樣？」

狐小柔拿眼神掃了一遍廳中的人，並沒有發現怪物身上的印記，「殿老，這些怪物恐怕是進化了。」

她並沒有提母體在府中這件事，目前還不能打草驚蛇。

「那母體如何？」雷院殿老又問道。

狐小柔抬眸看了一眼縣主，答道：「弟子並未找到母體。」

縣主見狐小柔在打量他，露出溫和的笑容：「殿老不必著急，母體狡猾，尋找母體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狐小柔卻站起了身，目光盯著那縣主道：「不用找了，你就是母體！」

縣主面不改色：「狐姑娘在說什麼笑。」

狐小柔不緊不慢分析道：「從我們剛到錦元縣開始，你就想設宴，是因為那時候怪物在地下沒有孵化完成，後來你又將眾人的目標吸引到影子上去，讓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淑雅樓那一塊，卻不想被我識破了孵化的地點，這才透露出地下水渠的地點。」

狐小柔目光炯炯有神。

「其目的確是洞察到了步流蓮對影的異常，這才故意在地下派出影去吸引兩人，成功支開了慕容冰和步流蓮，對你來說無疑是件好事。」

縣主一眼不發。

狐小柔繼續道：「直到我們察覺到了母體的存在，你才停止了進攻，準備給眾人製造一個殺死母體的假象，當所有人都以為母體已經死了的時候，你才讓那些怪物進化，在本來設計好的牢籠，縣主府內，慢慢靠怪物隱身的特性耗死乾元門的眾人。」

狐小柔說道這裡，步子停了下來：「所以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啪啪啪！

沉寂了一會，響起了一陣掌聲，那縣主哈哈大笑：「說的好，可是你又憑什麼依靠這些就能說我是母體呢？或者，怎麼讓大家認同你的說法？」

狐小柔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打了個響指：「你不會以為，剛剛那些是真實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