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綽號
即將在洋館地下發生的，是一場常見的賭鬥，但參與賭鬥的雙方卻極為罕見。
森川組、鬥技聯盟——任何一方都是極具分量的名字，甚至這其中還有極心會館與警視廳偵巡課的身影。
雖然這場賭鬥並非兩大組織的正式較量，僅僅只是一個小插曲罷了，但這同時也是一次相互性的示威。
示威的關鍵，在於「底蘊」。
無論是森川組還是鬥技聯盟，他們的麾下都不乏實力強大的鬥技者，這其中甚至還有表世界的格鬥王者。
然而對於一個大組織來說，只看金字塔的塔尖是不夠的，那些龐大的「地基」才是他們無法被人撼動的關鍵。
鬥技聯盟想要借這場比賽殺一殺森川組的氣焰，而同時森川組也在尋找著以下犯上的機會。
正因如此，森川組和鬥技聯盟都不會派出自己最強大的鬥技者，而是會想方設法地挖掘自身底蘊，用點數更小的「隱藏底牌」來吃掉對方。
如此一來，才算是對對方的一種威懾！
……
洋館地下，鬥技擂台
觀眾席。
距離比賽開始還有一段時間，不少閑來無事提前到的人正在陸續落座。
足以容納千餘人的觀賽台幾乎被預定滿了。
他們當中不乏中小型公司的社長、各地的幫派幹部等，都心懷不同目的，想要見證這一場比賽的勝負。
但其中更多的，卻還是鬥技比賽的狂熱愛好者。
他們都很好奇，森川組和鬥技聯盟的「試探性」比賽，究竟能達到一個怎樣的水準？
極心會館館長——北村辰也，安靜地坐在人群中，嘴裡嚼著花生米。
嗡……
手機震動，是谷城敬真發來的消息，告訴北村真紀和有紗被綁架的事件已經解決了，但真紀似乎並不打算到此為止，自己正載著她們往比賽場地趕。
「啊呀呀，畢竟是鈴木老爺子的孫女嘛，真是有活力的性格。」
北村用衣角擦了擦墨鏡，感嘆道：
「這樣一來，白木君應該會很想贏吧？」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北村辰也卻很了解白木承的性格。
他是個一旦拾起了某樣東西，就很難放下來的人。
例如格鬥技、例如自己的這個家……
而現在，自己在乎的妹妹被捲入進了危險之中，即便這件事源於諸多巧合，白木承也絕不會輕易地將此事揭過。
「講究『隱忍』、『得失』之類的無聊東西，一輩子也只能是普通人的境界。」
「像我們這種不安分的傢伙呀，一旦受到了挑釁，總要自己親手回敬對方一些東西才行……」
北村戴上墨鏡，耳邊突然傳來了周圍人的騷動。
抬頭一看，墨鏡背後的眼睛忍不住一亮。
是參賽雙方指派的鬥技者資料，正式對外公布了——
白木承。
身高：184CM；體重：90KG。
流派：古賀流拳法。
鬥技比賽戰績：一勝零負。
耳邊傳來了零星的討論聲：
「這傢伙是誰啊？」
「不清楚，從來沒有聽說過。」
「之前好像打敗了一個極心會館的三段，有些真本事。」
「但他可沒有『綽號』，鬥技聯盟從哪裡找來了個新人出場？」
聽到這些話后，北村忍不住咧嘴笑了笑，心中暗道：
哦呀，看來只打敗一位極心會館的三段，是不足以得到鬥技聯盟的「認同」的嗎？作為極心會館的館長，真是有點傷心啊！
在鬥技聯盟中，被認同的【綽號】是極具含金量的。
他們或是在殘酷的鬥技場中戰鬥過百餘場的真正強者，或是只通過一次勝利甚至是失敗便鋒芒畢露的新人。
但就現階段而言，只打敗過一名極心會館三段的白木承，還無法將自己的名字印刻在鬥技場上。
至於白木承的對手……
北村眯了眯眼睛。
竹中礫。
身高：181CM；體重：78KG。
流派：我流。
鬥技比賽戰績：五勝零負。
而真正讓北村辰也在意的，則是這份資料上那不同於白木承的地方。
竹中礫——綽號：【大蛇】。
……
選手準備室。
「【大蛇】竹中礫……」
白木承換好了衣服，望著資料上的那個名字，默默思索著，卻並沒有什麼印象。
「看來不是表世界的人。」
白木承深吸了一口氣，起身站定，開始做空揮練習。
一段時間過去，身體漸漸暖和了起來。
隨後，他將繃帶一圈一圈地纏在了手上。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在得到了允許之後，之前的那位老紳士推門而入。
他安靜地站在一旁。
「白木先生，二十分鐘后我將負責帶您入場。」
「嗯，辛苦了。」
白木承點了點頭，開始做賽前拉伸。
不經熱身就開始拉伸，那是外行人的行為，必須要讓身體先熱起來才行。
二十分鐘的時間很快過去。
白木承走出了休息室的大門，在老紳士的帶領下沿著走廊一路前行。
「真不賴啊。」
老紳士一邊走，一邊感嘆道：「穩定的心態、有條不紊的準備動作，完全不像是個第二次參加比賽的新人。」
白木承笑了笑，「新人可不敢第二次站上鬥技場。」
「的確。」老紳士微笑著點頭，「但鬥技場從不會缺少選手，因為這世上總有渴望證明自己強大的人。」
兩人來到拐角處。
在走廊的盡頭，是一片充斥著耀眼光線的空間。
「白木先生，請。」老紳士伸出了手，「跟擁有綽號的選手比賽很危險，希望您能安全地走下擂台。」
「你在說謊。」
白木承拍了拍老紳士的肩膀，「你在期待著我們雙方當中的某一個被打殘甚至打死，看你的笑容就知道了。」
老紳士笑得更加和藹可親了，眼睛里流露出了善意的目光。
他緩緩道：「喜歡鬥技比賽的人分很多種，而我恰巧比較喜歡鬥技場上的血腥味兒。」
白木承向前走去，觀眾們的歡呼聲清晰地傳入了他的耳中。
老紳士微微鞠躬。
「那麼，祝您武運昌隆。」
……
「久等了！真是久等了！」
解說員呼喊著，聲音被觀眾們響應。
「哦！」
對於他們來說，森川組和鬥技聯盟的角力是次要的，真正吸引他們來的還是位於場地中心的這塊擂台！
「下面請選手入場！」
燈光匯聚，解說員咆哮著：
「東青龍方向的，是古賀流——白木承！」
白木承邁步，從黑暗的走廊中踏入鬥技場。
場地的燈光設計得很考究，沒有直射光，眼睛很快就能適應。
「西白虎方向的，是【大蛇】——竹中礫！」
聞言，白木承直視向前方，看見了那個從對面向他走來的男人。
他的模樣很清秀，甚至稱為帥哥也不為過。
同樣穿著格鬥短褲，身體各處的肌肉線條流暢且明顯，是鍛煉過的痕迹。
令人在意的是，這個男人留著一頭長發，被隨意地扎在了腦後，垂向地面。
這是在表世界擂台絕對看不到的髮型，只有里世界的部分狂人才會對此感到無所謂。
白木承和竹中礫，兩人緩緩靠近，來到了裁判的左右兩側。
「呀，阿承！初次見面，請多關照啦！」
竹中礫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咧嘴笑道：「你看起來好年輕啊，咱們的年紀似乎差不多，你小時候看什麼動漫？說不定我們還是同好呢！」
阿承？
白木承握上了他的手，同時也一直在觀察著對方。
從肌肉、到氣息，目前還看不出什麼。
「抱歉啊，我小時候可是混小子一個，才懶得看電視，我妹妹倒是很喜歡。」
「呀，那之後有機會一定要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啊！」
竹中礫笑得十分開朗。
白木承點點頭，微笑著。
單從這一幅畫面來看，很難想象這兩人即將在這座由細沙鋪就的擂台上大打出手。
不過就在裁判示意兩人分開，同時高舉手臂的瞬間，場上的氣氛變了。
竹中礫低頭喃喃著：「我啊，可是個動漫迷呢，最喜歡的是可拆卸的手辦。」
「雙方準備——」
裁判後退兩步，目光掃視向兩人，瞬間瞳孔緊縮。
竹中礫微弓身體，雙手置於身前，突然抬起頭，大口喘著粗氣。
白木承則擺好站架，將自己的氣息調整均勻。
「吶，阿承……」
竹中礫的臉色上，帶著一股興奮的微紅，「我能拆了你嗎？」
白木承咧嘴笑著，瞳孔深處閃過猙獰的暴戾。
「來試試看啊！」
裁判咽了口唾沫，高舉的右手猛地滑落。
「比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