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鬥技
東京,北川區,廢棄體育館。
地下三層,喧嘩聲不息,聚光燈照在那由細沙鋪就的鬥技場上。
白木承勉強維持站架,大口喘著粗氣,雙腳輕微顫抖!
左大臂與右腿外側,腫脹的感覺漸漸涌了上來。
痛……
好痛啊!
空手道手刀的威力真不是蓋的,那是足以切斷玻璃瓶的利刃!
這裡是鬥技聯盟——北川區分部。
此時正在進行的,是今晚最後一場鬥技比賽!
鬥技聯盟——全日本最大、且分佈最廣的地下格鬥組織。
在鬥技場中,規則只有一個,那就是無限制空手格鬥!
插眼?可。
踢襠?可。
倒地追擊?可。
一切流派、一切招式,皆可!
鬥技者們的目的也只有一個,那就是贏!
擊敗對手,擊垮對手,證明自己比對手更加強大!
這是白木承參加的第一場鬥技比賽。
……
白木承,二十二歲,穿越者。
剛從大學畢業沒多久,眼睛一閉一睜,他成了個被遺棄在福利院的孤兒。
五歲那年,白木承被一個乾瘦的老頭子收養了,老頭子名叫古賀平一,是古賀流拳法的創始人兼掌門人。
順理成章的,白木承成了古賀流拳法唯一的親傳弟子。
古賀流拳法是個小流派——或者說,不算個流派。
名氣不高、除了白木承外也沒有其他學徒,若不是小樓的第二層還有個破舊的道館,白木承都不會相信這世上還會有古賀流的存在。
所幸,古賀流拳法是一種實戰格鬥技。
中學時期,白木承一個人打四五個同齡不良,不成問題!
然而,此時在鬥技場上,他卻陷入了壓倒性的劣勢。
站在他面前的,是全日本最大全接觸空手道團體——極心流空手道的三段,川井良平!
……
咻、砰、唰……
直拳、側踢、手刀……
接連不斷,宛如狂風驟雨般的攻擊。
面對這個身高和體重均略低於自己的人,白木承只能被動防守!
「無死角!是極心流空手道無死角的猛攻!」
解說員高喊道:「白木承選手,無法反擊!」
……
鬥技比賽絕非只為娛樂富人的地下黑拳,恰恰相反,有許多在表世界知名的格鬥家,在鬥技聯盟中都有註冊。
他們都是一群渴望證明自己強大、渴望「贏」的人。
因此,在聯盟雄厚財力的支持下,鬥技比賽極為正規,解說員與裁判都是標配。
稍大些的鬥技場分部,連專業的醫療隊都有。
但鬥技比賽的殘酷程度卻並沒有因此減少,反而更加血腥!
……
「川井,上啊!幹掉他!」
「押忍!良平前輩,讓他看看我們極心流空手道的厲害!」
「折了他,折了他!」
觀眾只有上百人,卻依舊在高呼著。
他們或是下注,或是在欣賞鬥技比賽,或只是喜歡血腥味。
鬥技聯盟是鬥技者的后樂園,更是他們的遊樂場!
「比賽已經開始五分鐘了,白木承選手還沒有成功反擊過一次,他還能繼續堅持嗎!」
配合上解說的高喊,現場的氣氛達到了高潮。
……
「喝剎!」
川井良平揮出一記直拳,命中白木承的小臂。
川井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耐。
眼前的這個所謂的「古賀流」,竟然一直在防守,沒有絲毫進攻的意圖!
哪怕自己故意露出片刻的破綻,他也找不到機會。
太低了。
水準實在是太低了!
自己剛剛在鬥技聯盟註冊沒多久,戰績只有一勝一負,但也不能給自己安排這種不入流的新手吧。
古賀流拳法?壓根沒聽說過!
極心流空手道身為日本最大的全接觸空手道團體,門徒足有百萬之多,欺負一個不入流的小門派簡直是在丟人!
自己是來鬥技場磨鍊空手道技藝的,不是來教育新人的。
結束吧。
砰!
川井良平一記右正拳,打在了白木承架起的雙臂上。
那是空手道家的正拳!
只一瞬間,白木承便覺得自己的雙臂麻了。
他想要後退重整架勢,但川井良平卻忽然踏前一步,將左腿別在了白木承的右腳後方。
隨即,左手抬起,拍開了白木承用做防禦的兩隻手。
白木承瞳孔一縮,瞬間做好了受擊的準備。
砰!
又是一記右正拳,直接命中了白木承的臉!
白木承順著拳頭用力的方向,扭轉脖子,盡量將這一擊的威力化解到了最小。
唰唰唰……
白木承連退數步,拉開了雙方的距離,而後捂著臉,呼呼喘著粗氣。
差一點,只差一點。
如果川井良平的正拳再往下一點,命中自己的下巴,那麼這場比賽就將當場結束!
撐得夠久了吧……
白木承如是想著。
在他的視線之中,川井良平的模樣漸漸發生了變化。
兩團顯眼的光點浮現了出來,分別位於川井良平的右手與右腿處。
而在川井良平的身邊,也出現了一列文字——
極心流空手道。
那代表著川井良平目前所使用出的流派。
……
似乎是因為活了兩輩子,白木承的腦子比普通人更為敏感。
這種敏感不是「聰明」,而是對周圍的一種感知能力。
例如心情是好是壞、體態有無問題、是否在想其他的事情等等。
用白木承的話來說,這應該是「察言觀色」的最高境界。
他可以通過觀察,來解析對手。
流派、長處、弱點……
而今,川井良平,解析完畢!
看來撐得夠久了。
白木承用手擦了下嘴角,鼓了鼓嘴,噗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當中還夾雜著一小塊磨牙碎片。
「牙都被打裂了,補牙很貴的啊!」
汗珠滑落,白木承的呼吸漸漸平緩,他抬頭望著場上的聚光燈。
「好舒服的感覺……」
嘈雜的喧嘩聲入耳,四周的燈光漸漸模糊。
白木承的意識中,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聲,與眼前的對手。
小臂的顫抖漸漸停止,「從高三開始算,四年沒打架了,就當是跟那傢伙重逢前的練習戰吧!」
聞言,川井良平的眉頭緊皺,「你在說什麼?」
「川井老兄,別那麼緊張。」
白木承咧開嘴角,露出被血染紅的牙齒,嘿嘿笑著,「其實在比賽開始前,我也下注了一筆錢。」
「鬥技聯盟從不允許假賽!」川井道。
「我沒壓我自己輸。」
白木承重新擺好了站架,雙腳齊平,身體微弓,雙拳緊握,與下巴齊平。
「我壓——我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