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本
「混蛋,看來不是純外行啊……」
川井良平的雙腳前後站好,左手前伸,右拳后拉,貼緊自己的肋骨。
他忍不住心生警惕。
剛才的那一擊,沒有打實的手感!
雖然成功破防,但在正拳命中的瞬間,白木承卻轉動了脖子,順勢卸下了大部分的力。
吐血?
大概只是牙齒斷裂,劃破了口腔吧。
勝負未分!
川井良平右拳緊握,重新擺好了空手道站架。
他的右手正拳,足以擊碎三厘米厚的石磚!
因此只要一擊命中,他便能徹底終結比賽。
現在,只需要分析那個白木承的步伐即可,保證一擊即中!
……
要用正拳嗎?
在白木承的眼中,光團漸漸浮現在了川井良平的右臂。
以白木承對於空手道的理解,對方要用的,應該是空手道的正拳!
舌頭動了動,血腥味傳到了鼻腔,是金屬的味道。
該怎麼辦呢?
空手道是打擊的藝術,極心流空手道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想要在打擊方面取勝,無疑是極為困難的。
似乎是看出了白木承的遲疑,川井良平目光一凝,突然踏步前沖。
不能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先手必勝!
川井良平揮出了自己的右正拳。
望著那隻向自己快速打來的拳頭,白木承的腦子快速轉動。
退、擋、閃、進……
一種又一種可能閃過。
手、肘、臂、踢、抓……
這些可能,被一個接著一個地否決!
最終,只有一種選擇,留在了白木承的腦海中,並反映到了現實。
他微弓身體,雙手護住下巴,而後雙腳發力,猛地朝川井良平撞了過去!
川井良平的臉上泛起一絲冷笑。
捨身撞擊?
這種小把戲,在極心流面前根本不夠看!
人的臂展,是要遠比頭部加上頸部更長的。
因此只要不退,自己的正拳就不會落空。
無論是肩、還是胸口、手臂,只要命中一處,白木承就將遭受無法挽回的重創!
「喝剎!」
砰!
正拳,直接命中!
鮮紅的血,一滴接著一滴,落在了地上。
……
痛……
好痛啊!
這一次,感到疼痛的,是川井良平!
……
那一記正拳的確命中了,但命中的地方,卻是白木承的額頭!
他衝撞的目的並非化解進攻,而是為了主動出擊。
用自己的額頭,去迎擊川井良平的正拳!
人的頭骨是人體最硬的骨骼之一,足以承受兩百至五百公斤的壓力。
而對於經過鍛煉的人,其堅硬程度則要更甚!
白木承用雙手扶住下巴,穩住腦袋,以頭骨撞上了川井良平的拳頭!
只一瞬間,川井良平的中指掌骨斷裂,少許骨刺穿透皮膚,裸露在外。
血,一滴接著一滴地落了下來!
鑽心的刺痛襲來,川井良平有了片刻的失神。
白木承低吼一聲,右拳后拉,奮力揮出
砰!
拳頭命中了川井良平的正臉!
沒有受擊的準備,因此只一擊,川井良平便覺得鼻子發酸,眼前一片漆黑,意識墮入深淵。
昏迷前,他只能聽清一句話。
「一本,勝負已分!」
……
裁判鬆開了緊抱著的白木承。
望著正在被抬上擔架的川井良平,白木承呼呼喘著粗氣。
響徹在他耳邊的,是觀眾的喝彩聲,與解說員的高呼。
「逆轉,大逆轉!」
解說員高呼道:「極心流落敗,現在站在場上的,是古賀流拳法,白木承!」
白木承揉了揉發昏的腦袋,張開雙臂,大吼一聲:
「喝!」
觀眾們的喝彩聲更加劇烈。
這便是鬥技場的魅力。
各路高手匯聚一堂,敗者退場,勝者為王!
即便這只是發生在北川區的一場小比賽,但能親眼見到極心流空手道的落敗,已然不虛此行。
在喝彩聲中,白木承從鬥技場一側的門口,退場。
……
走廊內。
白木承剛走了幾步,便突然扶住牆壁,之前被腎上腺素沖淡的疼痛感,一齊涌了上來。
身體各處,是肉眼可見的紅腫淤青。
相比之下,口腔里的划傷倒是無足輕重了。
「呼,極心流空手道,我記住了。」
白木承錘了下牆壁。
川井良平是極心會館的三段,也就是弟子當中較強的人。
在他之上,還有四段等眾多高手。
尤其是極心會館的館長,更是號稱全日本打擊系格鬥技的最強!
「還不夠……」
白木承喃喃著,扶著牆壁,一步一步走回了選手休息室。
……
鬥技聯盟的休息室配置很齊全,甚至還會有專門的醫生來查看選手的情況。
「請漱口,可能會有點痛。」
醫生將消毒漱口水遞給了白木承。
「嘶!」
牙齦神經被刺激,鑽心的疼痛襲來,白木承忍耐了片刻,然後將漱口水吐出。
他的右大臂與右小腿已經敷上藥膏,纏好了繃帶。
「這是消腫活血的葯,兩天後自己拆下來就好。」
醫生囑咐完便離開了。
白木承脫下格鬥短褲,換好了衣服,又等了一會兒。
一位女侍者走了過來。
長發披肩,一身黑色的晚禮服長裙,戴著絲質長袖手套。
氣質與普通的服務生截然不同,甚至要壓過那些小公司的社長一頭。
「打得不錯。」女侍者微笑道。
隨後,她將一張黑卡遞給了白木承,「新人一比十的賠率,兩百萬,現在是你的了。」
「多謝幫忙。」
白木承接過卡片,點頭道謝。
按照鬥技聯盟的規矩,新人第一次申請比賽往往要等上幾天,為其匹配合適的對手。
鬥技比賽應該是精彩且高水準的,單方面的血腥毆打是對鬥技場的侮辱,聯盟會竭力避免這種情況。
但白木承今天,明顯走了個後門。
「話說,你為什麼要幫我?」
白木承疑惑道:「新人想直接上場,而且還壓自己贏,很可疑的吧?」
「例如呢?」
「例如我是一個窮途末路的賭徒,打算殊死一搏。」
女侍者搖了搖頭,「您不是,因為您有鬥技聯盟的名片,而且能夠獨自前來。」
「如果名片是我撿的?」
「不會,我看人一向很准。」
女侍者趁白木承沒反應過來,突然從背後抱住了他的上半身。
然後,手指捏了捏。
「我最喜歡又大又軟的了~」
女侍者笑了笑,「我說的是肌肉啦,這的確是格鬥家的身體。」
白木承的身體僵硬在了那裡。
「更對了。」女侍者將頭貼在白木承的背上,「這是不會說謊的人,應該有的反應。」
白木承的額頭開始冒汗。
而後,女侍者鬆開了白木承,伸出了自己的手,「認識一下,鈴木真紀,叫我真紀就好。」
「白木承,您好,真紀小姐。」
白木承伸出手來,又被真紀趁機捏了一下小臂。
真紀喃喃著,「身高184CM,體重90KG……」
白木承抽回了手,放好黑卡,背上背包,轉身快步離去。
鬥技聯盟不愧是全日本最大的地下格鬥組織——
水很深!
……
離開了體育館,白木承看了下時間。
凌晨兩點鐘。
有紗應該還沒醒吧。
白木承吹著夜晚的風,打算先順路吃點夜宵,再回家。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望著來電顯示,白木承有些頭疼,但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老妹啊,大晚上不睡覺會長不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