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恐懼
「喂喂……」
在被白木承抓住自己腳踝的那一刻,野田衛次郎就感到了一陣令他頭皮發麻的寒意。
不好!
他想掙扎,但白木承的動作卻讓他無法借力。
……
「阿承,幹得漂亮!」
選手看台。
竹中礫握緊了拳頭,興奮地笑道:「接下來,只要順勢控制住他的膝蓋,就能折斷他的右腿……」
話說到這裡,竹中礫的笑容突然僵硬住了。
他的表情漸漸失望了起來。
「哦,對了。」
竹中礫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話說回來,阿承在進攻類關節技這方面,似乎是一塌糊塗啊……」
……
的確。
白木承所掌握的關節技,僅限於木村鎖、斷頭台等等基礎動作,甚至僅僅是掌握了原理,缺乏大量的實戰經驗。
而現在,白木承單手抓住野田的腳踝,雙方陷入了短暫的僵持狀態。
在如此短的剎那間,白木承是無法完美用出不怎麼熟練的關節技來的。
但白木承卻有自己的打法!
他低吼一聲,身體轉向了另一個方向,腰腹帶動全身發力。
隨即,揮舞手臂,將野田整個人掄了起來,猛地砸向了地面!
砰!
野田正面朝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噗啊!」
巨大的反衝力作用在他的全身,在那一瞬間,野田只覺得渾身都要散架了。
他俯身倒在地上,兩眼上翻。
忽然間,野田短暫地恢復了意識,奮力踢出一腳,迫使白木承鬆開了他。
「呼……呼……」
白木承後退幾步,大口喘著粗氣。
野田被摔得滿臉開花,但白木承的情況同樣不太妙。
硬生生地吃了野田那麼多次迴旋踢,白木承的全身都傳來了深入骨髓的劇痛!
額頭上有些痒痒的。
伸手摸了摸,是淡粉色,那是被汗水沖淡了的血。
「什麼時候被踢到了這裡?」
白木承想了想,沒有答案,索性就不管了。
畢竟,現在的場面已經很明確了——
野田衛次郎倒地,而他則還站在場上。
白木承轉過頭來,朝裁判員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宣布結果。
裁判員微微點頭,剛想伸手,卻忽然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白木承也在那一瞬間意識到了什麼,突然俯身蹲了下去。
唰!
一擊踢腿橫掃過剛剛白木承腦袋所處的位置。
白木承蹲在地上轉過頭來,看見了滿臉是血,卻依舊咬牙切齒的野田。
是偷襲!
「別給我跑啊,白木!」
野田低吼一聲,突然朝白木承撲了過來。
饒是白木承早有準備,也沒想到一直以來都在使用踢擊的野田,會做出這樣的動作。
片刻的遲疑,讓野田徹底貼近了白木承,將後者拖入了地面戰!
他將白木承撲倒,坐在了白木承的背後,雙拳接連打向了白木承的後腦。
白木承立刻彎曲身體,同時后頂下腰,扭曲了野田的動作,反身壓制住了野田。
他正想追擊,但忽然發現野田的拳頭竟然已經到了他的眼前!
砰!
一拳正中白木承的下巴右側,白木承咬緊牙關忍了下來,卻再度被野田找到了機會,兩隻長手順勢攬住了白木承的脖子。
同時,野田的雙腿也將白木承的兩隻腿纏死,固定在了那裡。
鎖死!
「白木,你不會以為我這幅長臂長腿的身體,只會用來踢吧!」
野田用左手配合身體勒住了白木承的脖子,右手彎曲,手肘朝著白木承的腦袋接連猛砸!
……
「野田選手使出了霸王肘啊!」
解說大吼道:「白木承選手一招不慎,現在根本動彈不得!」
「野田選手的連續肘擊實在是太兇猛了!」
……
肘擊一次又一次猛錘在了白木承的腦袋上。
自己的一隻手被壓住,另一隻手為了避免窒息,又不得不去與勒住他脖子的那隻手對抗。
無法防禦!
白木承緊咬牙關,視線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
與此同時,他的瞳孔開始顫抖,血絲在眼白中浮現了出來,鼻血滴落。
四極皆開!
以現在的角度,白木承無法看清野田的全身。
但……
在距離這麼近的情況下,自然有比「看」更好的方法。
貼身,通過身體的觸感,白木承鎖定了一處破綻!
他橫挪手臂,抓住了野田的一根小指。
如果對手是武術家的話,在招式層面一定能避免被對手這樣做,但很可惜,野田衛次郎不是。
他注意到了被白木承抓到的小指,還沒來得及反應,清脆的斷裂聲便傳入了耳中。
咔!
隨之而來的,是鑽心的劇痛!
「嗚啊啊啊啊!」
野田放開了白木承,捂著自己的左手痛苦地哀嚎著。
他的小指已經被白木承硬生生地掰過了手背,那是超越了一百八十度的離譜角度,已經完全斷掉了,只有皮膚相連!
「你要打到死?好啊!」
白木承咧嘴獰笑著,一把擦去了臉上的血跡。
忽然,踏步前沖,左手抓住了野田的嘴巴。
野田來不及反應,便被白木承從地上抬了起來。
白木承抽回了自己的左手,右勾拳直奔野田的下巴而去。
砰!
重拳,命中!
野田被這一拳打得整個人飛了起來,後仰落下,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啊……」
野田想要哀嚎,卻發現自己只能張著嘴,發不出其他的聲音來。
劇痛從兩側下顎開始蔓延。
野田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下巴已經被打得脫臼了。
也有可能是碎了?
不清楚,但絕對很痛就是了!
他躺倒在地上,手托住自己的下巴,眼前的景象已是模糊一片。
歡呼聲、女人、小弟、還有那些美食和美酒,統統看不見了!
他所能看見的,只有那個拖著重傷的身體,咧嘴獰笑著,同時緩步向他走來的男人——
【惡煞】白木承。
他眼睜睜地看著白木承踩在了自己的胸膛上,然後提起了自己的拳頭。
惡煞張開嘴,獰笑著:
「起來啊,繼續!」
那一刻,野田衛次郎的心裡突然冒出了一種此先從未感受到過的情感。
其名為——「恐懼」。
白木承的拳頭越拉越高,即將落下。
野田內心的恐懼也達到了極致。
突然間,他拼了命地開始拍地板,那是一周前他第一次上場的時候,春山組的人交代過他的事——
如果想認輸,就拍地板。
野田對此一笑置之,從未考慮過這件事
而今天,他終於照做了。
「嗯嗯,啊啊啊啊啊……」
他的舌頭來回翻動著,生怕白木承和裁判沒看懂他的意思。
所幸,鬥技聯盟的裁判很專業,上前直接攔住了白木承。
「一本,勝負已分!」
……
「呼……」
白木承緩緩挪步走回了看台。
真紀拿來了毛巾,但並不打算遞過來。
白木承只能老實坐下,任憑真紀給他擦臉。
「我贏了。」
白木承咧嘴笑了。
真紀點點頭,「我知道。」
隨後,她讓竹中礫陪著白木承去醫療室,自己為了保險,則叫上了萊格托夫。
竹中礫有些好奇,「小真紀,你要去哪?」
「贏比賽是阿承的事。」
真紀瞥了眼竹中礫,緩緩說道:「接下來到了深挖對方背景的階段,就是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