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我這人，天生不愛當英雄

......

「說是不說！」

「我，我不知道......」

「咔嚓。」

「啊！！！救我，救我！！！」

陰暗地牢之中，徐石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環視一圈，發現自己被仍在了一間牢房之內，周圍角落蜷縮著七八個和自己一樣『遭遇』的人。這些人衣著華貴，男女不一，年紀有老有少，此刻無不是驚恐萬分的望著外面的刑訊情景。

這應該便是那大妖魔的老巢了罷？

徐石眯了眯眼睛，對面前那個被一奇形妖魔扭斷脖子撕咬的男子視若無物，臉上仍舊是一副淡漠模樣，心裡古井無波。

從進入牢中，他就感覺到了周圍有三四股不弱於他的氣息，這應當是青州妖魔的精銳力量，想要不至於最後把自己給搭進去，他得抓緊時間，爭分奪秒的準備『後手』。

「你不怕么。」

過了小會兒，一聲宛若百靈鳥鳴叫的女子聲音突然從身側傳來。

說話的是個年方及笄的女子，或許用女孩來形容更為貼切，她有一張姣好的臉蛋，雙眸如含清泉，哪怕是在這種昏暗的地方，仍舊是璀亮奪人。

她此刻正看著徐石，說話的聲音中有一絲絲的顫抖，眼睛里滿是壓抑不住的恐怖和詫異。

徐石沒有回頭，斜眼瞟了眼。

是個普通凡人。

徐石頓時連開口的意思都無，便完全無視了她。

他自覺不是聖人，也沒有救這些人的打算，此番佯裝被抓，只不過是為了保父親小妹平安，順帶完成師門任務。

因此，他也不想給這些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人、某種不切實際的臆想和希望，讓他們誤會自己會做什麼『捨己為人』的事情，挺身而出。

可惜他這番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卻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或許是人在恐懼時候下意識的抱團行為影響，這女孩很快又繼續問道：「公子不是青州人士？」

「我自小在青州長大，本郡豪強富紳都是認識的，卻是沒有見過公子。」

「哎，此番受此大難，必定是在劫難逃了。」

「我看這群妖魔抓的都是青州富貴人士，公子表明身份，或許能逃月兌一劫。」

也不知道是為了壓下內心恐懼，還是本就這麼健談，她就這麼絮絮叨叨的說著，也不管徐石一直不搭理她，到最後甚至都開始問徐石年紀了。

徐石的眼皮抽了抽，頗有一種孫悟空受那唐三藏聒噪的惱怒。

這凡人，哪兒來這麼多廢話！

他索性盤腿閉眼，背抵著牆壁，以調息來專註準備，順便抵抗這股讓他惱火的聲音。

難熬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慢，受審訊的人死了一個又一個，門外的妖魔不時會開了牢門抓出一人，每一次都引得剩下的人紛紛後退，一陣哭天搶地。

唯獨這女孩卻還算鎮定。

「突然感覺公子很像是我認識的一個熟人呢。」

她眼中雖有驚恐，卻仍舊說個不停，彷彿不是在這下一刻便可能喪命的監牢，而是身處茶樓酒肆之中，正在和她的某位閨中密友恰談。

徐石終於是第一次正眼看了她一眼，又很快變得漠然。

「很可惜，你卻不像我認識的熟人。」

「我不知道你看出來了什麼，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情。」

徐石眼神清冷，一字一頓道：「如果你打算把逃生的希望寄託於我的話，那你便要失望了。說我冷血也好，刻薄也罷，總之我是不會管你們的。我這人，天生不愛當英雄。」

「聲音也有些像呢。」

女孩一點沒有在意徐石惡劣的態度，反而是看著徐石的眼睛，燦爛的笑了起來。

也就是這時候，牢房的門再次開了。

「還有心思調息？」

一頭拿著鋸齒長鞭的牛角妖魔走進牢房之中，看了眼徐石便是一聲冷笑：「裝模作樣，那便先審你！」

他說著，大手一伸，就向徐石抓來。

徐石眼睛一眯，心裡微沉。

......還差一點啊，看來時不我待。

他想著，也沒躲避，就準備動手。

便是此刻，身側的女孩突然站了起來。

「大人，你，你先審我罷。」

她擋在徐石面前，聲音結巴，脊椎到后腰都明顯在打顫，顯然是怕到了極致。

可即便怕成這樣，她仍舊沒有如同其他人一樣縮到角落裡，反而竟說出這種『捨己救人』的話來。

徐石愣了下，繼而心裡一聲冷笑。

這女人當真是心思深沉，居然想出這樣的法子來引我救她？

不管你發現了什麼，但若是以為這樣能逼我救你，那真是異想天開！

牛角妖魔也愣了下，審了這麼多人，它還是第一次見到居然有人搶著受死的。

「你們人族，真是有趣。」

他哈哈一笑，伸手抓向那女孩：「既然你欲求死，我便成全你！」

女孩毫無反抗的被它一把抓住胳膊，接著就被扯著出了門。

徐石眼神冷漠，盤腿坐著，看著那女孩的背影，沒有動。

那女孩似是察覺到他的視線，回過頭來，跟他對視了眼，接著又是燦爛一笑。

她趁那牛角妖魔準備刑具的時候，伸手指了指徐石腳下，用嘴唇做了個口型：「一定要逃出去，徐石。」

徐石眉頭一皺。

這女人......居然真認識自己？

他忍不住低頭看了下自己腳邊，繼而很快發現——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那女孩趁他不注意，留下了一個小東西。

那是一塊淚珠式樣的玉佩，尖端被紅繩穿著，中間隱隱泛紅，像是寫著個字。

徐石眼睛都瞪了起來，第一次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他一把將那掛墜抓起，仔細看去。

——掛墜之中，赫然是一個『石』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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