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看山
火毒文明紮根仙靈藥園，不僅是入侵了葯園之內布置了諸多據點，文明更是如毒瘤一般紮根其中。
諸多巧合，足以使得這個方向的推演不斷清晰起來。
大修士有著通幽冥見，使得一些想法總能符合真實。
俞子楓發覺凌辰這種突然迸出的想法特別多。
其對於這種推演看來，更覺得是一種思維之中憑空顯現的火花，對方的思維非同一般地恐怖，甚至比大修士的推演都迅疾。
「有些事情必須驗證！」
凌辰看向俞子楓說道。
後者也不由得申請凝重，多是火毒文明真的將自己文明之內的諸多毒物已經拔出，甚至放在了仙靈藥園內部，那對方想做一些事情，也定然是萬無一失的。
畢竟對方布置的諸多手段，根本不是如今的四大文明能夠攻破，便是全軍出動，也未必能夠攻打到火毒文明的內部。
思索著，俞子楓也深深覺得這個火毒文明的心思已經運用到了極致，而且不僅僅是凌辰有著諸多仙靈相助，對方手中的仙靈甚至都能夠在之前拿來隨意犧牲。
現在的火毒文明，全然是想退就能退，想打就能打，對方的渡船想要逃也是十分簡單的事情。
而仙靈藥園似乎註定要被點燃。
像是這種毀滅級別的火焰，又有著仙靈藥園如此濃郁的靈氣，助燃到極致，說不得就是一場大爆炸。
足以將方圓數千虛空年都直接毀滅的那種爆炸。
也所幸是火毒文明惦記上了混元渡船，否則，對方大可在之前直接引爆，那種爆炸。
便是惡魂星域那些區域也定然要遭受波及，甚至尚在航路附近的幾大文明也必然毀滅。
仙靈藥園的爆炸，非同小可，若是數百年前真的引爆，即使在後方的器神文明受災較小，卻也會因為葯園的消失，使得文明失去了此地作為補給，希望航路走到盡頭的可能性也必然要更加渺茫。
「不能讓火毒文明逃！」
俞子楓冷笑一聲說道，說出這句話是少年似乎都帶著幾分冷笑，沒想到最後竟然是要讓這個文明感受不到他們的威脅。
「至少在混元文明晉陞之前，對方是不會逃的。」
凌辰肯定這件事，他和俞子楓還將對方諸多據點拔出，讓火毒文明少去了諸多採集仙藥的機會，也無疑是在激怒對方。
這個文明，必然是要以最為兇殘的方式來針對，混元文明和如今在仙靈藥園內停駐的所有渡船。
俞子楓心中不免憤怒，有些事情，幾乎已經到了無奈的地步。
「豈不是說，我們要撐過火毒文明的攻勢，而且還要，與火毒文明一同離開仙靈藥園才不會被爆炸的葯園所波及？」
凌辰輕嘆一聲，對方說出的這個辦法，的確是最為可行，且最為安全的做法。
可如此去做，幾大文明渡船恐怕也無法再前往希望了。
「如今有兩條思路。」
凌辰打開虛空之門，與俞子楓直接進入皆空之地，向著仙靈藥園而去。
遁行之際，二人也開始了交談推演。
「要麼將火毒文明永遠留在此地，使得對方不敢引爆整座葯園。」
「要麼，讓對方想要引爆葯園的手段，不起作用。」
凌辰如此說來，卻也是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且不說如今那個文明能夠接近火毒文明，就算接近了，恐怕對方聞風不對，直接遁逃，而後引爆葯園，豈不是將對方徹底逼急了？
若是用大修士潛入，可只要現身一瞬，無法解決那引爆仙靈藥園的手段，其中的仙靈大境界，必然在第一時間就能發現。
打草驚蛇絕對不是好事。
對方布置了百萬年，定然是有著應對各種情況的推演，說不得，知曉引爆會受阻。
也便放棄那混元渡船上的機緣，直接遁逃引爆葯園，這種心思，對於大修士的推演做出來絕對不難，反正一切推演最終的導出，也不過是在到達希望的可能性上。
若是可能性低上些許，甚至要冒著風險，倒不如直接選擇最為穩妥的方式。
凌辰自然也知曉這件事，卻也動了其他心思。
火毒，能夠侵染一整個文明，必然是恐怖的。
像是祖龍的願力，融入生靈意識之中，載體卻也眾生願力，那種根深低估的事物強大且極具威脅，也極難拔除。
但是祖龍願力卻也是被諸多混元文明的生靈所認可存在的，沒有什麼大修士願意將那能夠相助文明穩固的事物，從文明之中剔除。
反而是這火毒，必然是火毒文明的災劫，也必然被諸多火毒文明的大修士所厭惡，用了這般長久的年月，甚至都被周圍的文明殘留勢力認為是要永久居住在仙靈藥園，才將那火毒拔除。
那種事物，很有可能已經是無上的災氣，真的瀰漫開來，絕對無法對付，必須在此之前準備手段。
凌辰此行卻也無奈，但必須前往，也必須有所得，也不能打草驚蛇。
「那火毒文明的火毒，我已經接觸過，對方似乎依附於靈氣之上，也被侵蝕之人，也像是修士入魔一般，在渡船之上，雖然能量狂暴的，但數量少，加上渡船的硬度絕對比這仙靈藥園恐怖的多，也能支撐下來。」
凌辰施展靈氣，也在模擬著那火毒之氣，其斬殺過不少火毒文明的修士，也用真龍之眸見過些許景象，此時卻也不得不小心應對。
俞子楓眼中多了幾分肯定，凌辰的推演確實強大，而且洞察力驚人。
似乎對方的道途，迥異於混元大陸的種種道途，而自成一派，細細看上去，卻也讓人難以琢磨。
但至少俞子楓可以肯定的是，凌辰的思維，絕對比其推演更為恐怖。
「這火毒，帶著三分毀滅之氣、三分死氣、以及三分邪氣。」
凌辰語氣凝重，顯然也從未見過這種災劫之氣，簡直就是為了毀滅文明而存在，也不知這火毒文明為何還能存在。
「還有一分……」
俞子楓看著凌辰，目露疑惑。
「還有一分主命……」
凌辰回答道。
主命至理，帶著主命至理的災劫，莫不是突破無上之時才能降下的劫難？
就連俞子楓的臉色都有些驚訝起來，這個火毒文明難道並不簡單？
凌辰卻也從仙靈國度之中的藏書閣內知曉了火毒文明的諸多情況，對方所在之地，似乎本來就是那般的土地，承載在渡船之上，也便是那些被火毒侵蝕的土地。
應是某一個無上文明，或者是無上修士路過，也不知怎麼引動了劫數，使得那火毒文明原先存在之處，化為一片焦土。
生命總是存在於能夠存在生命的任何地方，就像是牆縫中都能生出雜草一般，那火毒文明所在之地依舊有著各種生靈存在。
雖然被那火毒侵蝕，卻也依舊能夠藉助已經不知多少億萬年之後重新出現的靈氣，開始修鍊。
而那漫長年月之前，留下的劫數火毒，根深蒂固於每一寸土壤之中。
火毒文明無奈，卻也只能在那痛苦之中修鍊。
凌辰甚至覺得，這個文明推演出希望航路之時，也早就是盯上了此地的仙靈藥園。
那便是他們的希望，唯有從此地將諸多火毒拔除，才算是能夠去除純粹修鍊之外的影響，才會如同諸多文明一般，向著希望而去。
至少在到來仙靈藥園之前，火毒文明也便是一個十分羸弱的無量文明，也便是天宮大陸的實力。
而那時，仙靈國度之內的即使一隻金仙仙靈也能看清那火毒文明之上的種種景象，並且觀察其中的各種細節，編纂出那些供凌辰閱讀的諸多典籍。
那火毒文明也便是在此數萬年，飛黃騰達起來，能夠將自己的文明渡船紮根於仙靈藥園深淵之內，並布置下各種手段，能夠掩蓋文明之內的各種景象。
而當這火毒文明想要點燃整座仙靈藥園的時候，仙靈國度知曉卻也已經晚了。
凌辰推演中，甚至對方都可以將這點燃整座葯園之事保密，卻沒想到，對方卻也根本不在乎。
畢竟對方渡船恰飯數百萬年，也不會有任何文明，因為之前的文明都已經離開了數百萬年。
而對方若是離開仙靈藥園，並且將之毀滅，那後方也定然是少有文明能夠趕上火毒文明。
百萬年在仙靈藥園之內的積累，足以讓已經是無量巔峰的火毒文明在之後的航路之上所向披靡。
而對方的對手，甚至也會因為沿著虛空通道燃燒而去的無上火毒遭受大劫。
此消彼長之下，火毒文明簡直是將前方和後方的威脅一併排除。
凌辰與俞子楓不斷推演，卻也不斷感受到一種天衣無縫的布置。
即使二人的推演都能趕得上曾經一個整個文明合力的推演，但以及難以找到什麼能夠切入其中的破綻。
更遑論如何解決這一次的災劫……
皆空之地，算是唯一能夠不被仙靈所發現的場域。
真空妙有，凌辰的真空妙有兩大至理，秉承自救世的神明。
凌辰對於邪神，有著莫名的情感，對方更想是一個什麼都不懂，也沒有人教她的小女孩。
當年在天洲最早相遇，尚且是初代天洲之主的凌辰就與對方對視。
後來的種種緣分，簡直就是一種玄妙的後續，
邪神卻是經歷了一場悲劇，反而是他，得到了屬於邪神最為仰仗的真空妙有至理。
那種絕強的至理，絕對不是感悟就能達到的境界，那幾乎已經是邪神能夠擁有的本源真意，全然已經超越了寰宇之中，真空妙有至理的極境。
凌辰此時施展的真空之境，也像是一個全然隔離與寰宇之外的世界。
已經接近了太冥場域，彷彿遊離於一切事物之外，卻又能看到諸多景象的世界。
曾經凌辰也施展過這種術法，卻也只能在一處區域開闢出這種真空之境。
像是當年在白風王朝的長陽城內一般，只夠那邪神大殿的區域。
可是現在，凌辰施展這場域，已經有了些許無量的韻味，如今不斷向前，雖然也只是一種虛空速度，但是卻是顯得有些毫無止盡。
而凌辰和俞子楓也正在迅速接近著那火毒文明。
有些事情無法處理，也極有可能是信息不足，凌辰施展著手段，卻也是能夠迅速得到進入火毒文明探查。
當然，如果二人跳出這皆空場域，也必然會被火毒文明發現，想來只是一個無量大成，藉助文明之內的眾生願力，就能將二人直接擊退。
甚至如果對方下狠手，說不得，也能講二人直接斬殺。
只是打草驚蛇就能讓一切局面發生不可預知的變化，二人卻也覺得，能夠得到一些信息就算是滿足了。
飛速接近，卻也有種望山跑死馬的感覺。
星空之中的距離，絕對不能用眼睛來丈量。
即使是大修士，而此時，兩人卻也不能感知那氣機，卻也只能摒棄神魂探查周圍氣息，而推演距離或是諸多未知。
能看出多少，也全然是看運氣了。
如今混元文明距離晉陞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如此一來一回，恐怕就要將最後的時間耗盡。
二人心中都有著孤注一擲的想法。
而無論如何，得到，也比什麼信息都不知道來的要好。
不知過了多久，越過重重火毒文明的布置，二人卻也來到了火毒的附近。
此地的太冥場域之內，似乎都有大修士的目光盯緊，二人的一切行為都變得小心翼翼。
即使在這皆空場域之內，甚至都將諸多氣息收斂，又施加上了諸多隱秘術法。
無論是日食之術，還是瞞天術，能施展的全部施展。
因為有著主命至理的修士在此地也不少，若是真的碰觸了什麼太冥區域垂落的各種氣息線條，引得對手通幽冥見，那可就是徹底危險了。
畢竟這皆空場域之內，無量修士也說進入就進入。
他們能做的，也不過是讓無量修士進入皆空之地也無法發現他們。
「這文明內部似乎有著不少手段……」
看著那彷彿蛛網一般，層層疊疊，連接在深淵兩處絕壁的諸多布置，俞子楓和凌辰都生出幾分不能向前的感覺。
一路而來見到的諸多布置，絕對是能夠斬殺無量修士的。
若是之前凌辰施展的不是萬色蓮，而是親自來至此處打擊火毒文明，那恐怕少年也有極大的隕落可能。
「對方若是真的將火毒拔除，必然是已經放在了文明之外。」
凌辰看著那如一個蜘蛛洞，紮根在絕壁之上的火毒文明，也漸漸在皆空場域之內，向著那仙靈遙遠的絕壁內部而去。
「這裡是……」
俞子楓眼睛驀然瞪大，即使望氣看來，此地的景象已經是仙靈藥園的根基，道韻盎然，簡直像是凝聚了諸多道紋在四處的土壤之中。
已經不算是土壤了，玉化如同寶石一般的景象，比之靈脈更加純凈，其中景象，似乎是帶著幾分術法波動。
「這裡是，宇宙本源？」
俞子楓像是看出了什麼，與凌辰傳音道。
的確是宇宙本源的氣息，凌辰也能感知出些許景象，俞子楓有不凡的瞳術，凌辰卻也有真龍之眸和巫祖紫月之眸，這般看去，甚至能夠感受到，此地締結在寰宇之內，像是深入了寰宇深處。
凌辰甚至有種錯覺，那寰宇本源像是也在一處場域之內，如同皆空之地一般，全然隔離在寰宇空間場域之外。
他覺得，天下的諸多靈脈，都是那寰宇本源所在場域顯露出的些許恩惠生靈的源氣。
「仙靈藥園果然是寰宇的布置。」
即使推演中已經篤定了此事，也從仙靈國王口中得到了肯定。
但此時，也終究是眼見為實。
二人向著深處走去，輕易就看到了諸多，如同血絲般的火線，顯現在其中，像是帶著幾分猩紅氣息，如同絲絲縷縷的血管一般。
甚至已經洞穿在皆空之地內，彷彿只要碰觸就能夠瞬間發覺有外敵入侵。
二人迅速縮小身形，卻也是將氣機收斂。
繞過一道道血色線路，二人迅速接近著那血線包裹的內部。
在皆空之地內，甚至都有些看不穿的景象在其中。
「這裡到底有多緊要，竟然被火毒文明這般保護起來……」
俞子楓心中疑惑，如今不斷深入，像是在剝開一個女子的衣衫，讓想要窺探秘密的二人生出些許興奮的感覺。
畢竟是能夠讓混元文明和器神文明通過希望的可能性增大的事情，也不得不是的二人生出幾多驚喜。
凌辰卻也感受到了些許驚訝，這裡的布置，恐怕就能耗費火毒文明數十萬年的時間。
對方的耐心，簡直像是等待獵物上網的蜘蛛，絕對的耐心之下，暗涌著的是絕對的殺意。
「小心些……」
凌辰輕聲說道。
如今便是大聲言語，或許都能讓周圍的諸多血線顫動。
若是暴露身形，使得此地的諸多大修士發覺，事情絕對會更壞。
凌辰眼中的景象漸漸清晰，似乎這些血線也真的像是連接著一顆心臟的血管一般在微微顫動。
這可不是仙靈藥園的血管與心臟，而是火毒文明布置在此地，毀滅意味深沉的手段。
或許對方就是想讓那些火毒，如同輸送到全身的血液一般，隨著這些血線，將整座仙靈藥園侵蝕。
這火毒，簡直就像是在此地紮根一般。
著實如同毒瘤在仙靈藥園的本源之內蔓延。
凌辰知曉，整個寰宇也不過是諸多無量級別的場域疊加，而這火毒確實有著無上真意。
凌辰曾經推演過，即使是最為強大的無上修士，想要毀滅龐大的寰宇，也是要耗費絕長的時間。
就像是一隻啃食大象的螞蟻，不等對方嚼碎大象的一根指甲，自己也便是毀滅在滾滾向前的時代潮流之中。
但是，對於這仙靈藥園，卻也絕對沒有無量的範圍，作為無量級別的寰宇本源，遭受著擁有無上真意且極具侵蝕性的火毒，毀滅終究是用時間做到的。
這種情況，讓凌辰和俞子楓都感受到一種無力。
的確是因為時間。
不必給他們幾十萬年，便是幾千年的時間，他們也能將此地給剷除，還仙靈藥園一片純凈。
可是，如今卻也只剩下短短數年的時日。
而且，還不能在此地大肆出手。
想要對付火毒，或是將火毒解決的想法，也算是失敗。
二人現在有著一個同樣的想法，也唯一能夠讓諸多文明和仙靈藥園保全的思索方向……
那就是，讓火毒文明無法激發此地的災劫。
這種事情，何其艱難。
便是凌辰都難免生出幾分忐忑。
從來沒想到，自己的實力強大到了如此地步，卻有種難以將實力用在守護文明之上。
想想這火毒文明來此之時，也不過是那般羸弱，卻是造就了一處比之惡魂星域更加恐怖的陷阱。
凌辰心中輕嘆，也不知前方更為強大的文明有沒有留下什麼針對後方文明的殺招。
若是無上文明都有這種心思，恐怕後方出發的文明渡船也定然是要遭重了。
二人漸漸向著深處而去，速度越來越慢，身形和氣機也不得不越發縮小，如今二人若是跳出皆空之地，甚至能夠每一個物質的最小單元的空隙中穿過。
而周圍血線甚至已經密密麻麻達到了一種整體般的景象。
像是一片紅色汪洋。
凌辰與俞子楓也不斷向下而去，終是見到了那顆全然被血線包裹著的心臟。
周圍有無數如同渡鴉一般的仙靈，正在盤旋圍繞。
與那龐大的血線心臟相比，那些仙靈就像是在一座大山之上的蜉蝣一般，身形對比之下，極為妙小。
「這些就是能夠將火毒送出儲存之地的手段。」
俞子楓也能看出那龐大心臟之中包裹著的是什麼。
凌辰心中輕嘆，這種手段，幾乎是無法防備，而且火毒文明如此不知，卻也是為了全然安全地離開此地。
畢竟有著一處能夠控制觸發的不知，作為緩衝，即使火毒文明離去，卻也能夠保證，仙靈藥園即使爆炸，也絕對是不會傷及火毒文明渡船。
對方想要這般出手，定然是有著完全之策。
「有辦法了……原路返回，該做些布置了……」
凌辰突然開口，望著周圍不斷蔓延交織的血線，立即拉扯著俞子楓向後方退回。
二人消失身形，卻也沒有暴露任何氣息。
幾乎在須臾之後，就有這數位無量仙靈落在這皆空之地內，不斷盤旋著，像是隱隱發現了什麼。
俞子楓生出幾分驚訝，「你有辦法了？！」
凌辰臻首，卻也不說明，但至少其臉上的自信卻也是從心底蔓延出來了。
沿著皆空場域，凌辰卻也算著時間，迅速向著遠處而去。
仙靈藥園內部，龐大至極，凌辰與俞子楓卻也在火毒文明布置較少的外側從皆空場域之內躍出。
「自此回歸混元大陸，順道前往仙靈國度，與那仙靈國王交談些許，你與你師傅也該還混元大陸一個人情了……」
山清水秀之地，二人御風前行，錦繡如畫的河山略過。
「不是還混元大陸的人情，而是你這混蛋的人情！」
俞子楓知道凌辰說的是什麼，之後火毒文明必然要在混元大陸最為脆弱的時候出手。
不必隱瞞的是，曾經的器神文明想要針對混元文明的時候，也正是那時候，只是現在，他們不得不向著混元大陸伸出援手。
唇亡齒寒，混元文明若是撐不住，那火毒文明必然就要對器神大陸出手了。
器神大陸卻也是一處足以讓幾近無上的文明覬覦的寶地，畢竟整體都是一件龐大道器，若是能夠抹去其中的意識重新鍛造，就是凌辰手中的問月劍都未必能比得上。
「你看，老子幫了你，還要被罵作混蛋！」
凌辰無奈輕嘆，他現在看穿了那火毒的針對之法，卻也心情輕鬆些許，又再度開口道：
「你既然是要還我一個人情，那器神大陸欠著混元文明的人情，也得用別的還！」
「做夢！」
俞子楓滿臉黑線，讓其心情波動的不是凌辰的獅子大開口，而是對方竟然自稱老子。
這個稱謂，著實是讓這個心底對此事無限幽怨的俞子楓有怒火要直接發作。
「俞兄，你這格局是大不起來了。」
凌辰手中把玩著問月劍，帶著劍鞘，隨意在手腕翻卷，似乎樂在其中。
「凌兄格局大，卻也能為這因果債，小肚雞腸。」
二人忍不住笑起，如今兩人卻也正是最為意氣風發的時刻，而且在各自文明的地位都相似，實力也同樣是無量修士，總是讓人絕得實力恐怖。
「仙靈國度格局夠大吧？」
凌辰突然這般開口，他於那無量仙靈有著還不盡的因果。
俞子楓也自是知曉這件事，此時也不由笑起，這小子也有這一天。
對方如此在乎因果，那仙靈國度顯然是資助了整個混元文明無數仙藥，簡直是將整個混元文明從死地之中拉了出來。
凌辰又該如此去還？
便是俞子楓都想不到此事如何處理，但是看到凌辰為難，他便高興，這少年讓他吃了太多癟了，對方越是狼狽，他越是開懷。
「因果交織，器神文明也在其中！」
凌辰輕嘆一聲，卻也是竟俞子楓也拉下水。
卻也面色凝重般說道：「那仙靈藥園內的諸多仙靈，對於無數度過此地的文明都有著無盡的功德，對方的功德，就是一個個還不上的因果……」
凌辰這般說著，卻也讓俞子楓笑不起來，畢竟若非是那無量仙靈，凌辰也不會這般輕鬆就來相助於器神文明。
而且如果不是那無量仙靈，甚至他們都推演不到，那火毒文明究竟想要做什麼。
那個文明留下的障目之術太多，即使憑藉自己的調查能夠發現一些事情，卻也是需要數十年甚至是上百年才能發現。
「每個文明都是如此？！」
俞子楓聰慧異常，卻也聽出了凌辰的話中之意，其眼睛微微眯起，卻又緩緩張開，清澈的眼睛中帶著幾分神聖的氣息。
「無上之下，應是每個文明都是如此。」
凌辰握住手中長劍，肯定地又將這句話說了一遍。
二人御風的速度極快，在這沒有黑夜的仙靈藥園之內看著諸多景象，卻也是難得的美景，兩人同時怔怔出神。
這可是大機緣擺在眼前，也是大兇險在其中。
「因果不清，恐怕這個紀元若是坍縮，諸多欠著仙靈藥園因果的文明也要如仙靈藥園一般，隨著寰宇坍縮而毀滅，一切艱辛也極有可能因此而功虧一簣。」
俞子楓緩緩說道，其心中驚嘆，也不知凌辰的內心到底有多神聖，竟然能以這種溫柔心境想到這種事情。
對方簡直是將仙靈藥園之內的諸多文明看得通透，此地的仙靈相助，大多以利益推演的文明，根本不會將這些因果當些事。
畢竟希望航路之上的渡船，永遠只思索到達希望的可能性。
而凌辰的這個想法也讓俞子楓漸漸思索除了這個結論。
「還是大機緣更靠譜。」
凌辰與身旁少年對視一眼。
一人眉眼澄澈溫潤，一人劍眉星目俊逸非凡，可無疑的是兩個各自文明的領軍者，都想到了一種情況。
「若是能將此地的仙靈放到自己的渡船之上，那天下渡船欠下的因果……」
俞子楓緩緩說著，卻是凌辰接上了下半句：「……便是要還在我等文明之上。」
凌辰握劍負手，望向仙靈藥園明媚的景象，又笑著說道：「即使那仙靈國王如何隱藏心事，我卻也能看出，對方也是想前往希望的，也是想要那追尋希望的自由的……」
「如果能將對方請上渡船，贈予對方希望，也算是還了因果，不是嗎？」
凌辰推演也帶著一種無可否定的感覺。
俞子楓驚嘆地看著這個少年，對方未免也太過強大，無論是思維還是實力。
他有些慶幸，幸虧沒有讓器神文明與之為敵，若是按照原先器神文明的想法，真的將對方得罪，恐怕對方的對付器神文明，要比對付火毒文明要簡單上萬倍……
凌辰握著手中長劍，緩緩盤坐在御風術之上，這御風術雖然不是破空，卻也實在仙靈藥園的高天之上，以破空般的速度前進。
少年以此地純粹的靈氣，與萬千草木之氣，洗鍊長劍，眼中也有著些許光芒凝聚，像是有著什麼劍意在其中收斂。
「你的修鍊方式似乎有些不同……」
「特殊時期，便用特殊的方式。」
凌辰蘊養劍意，也是為了之後的文明生死一戰。
曾經的混元文明尚且有著周天星辰大陣施展，但之後晉陞之際，恐怕是要遭受大影響，恐怕諸多陣法都要進入如凌辰現在洗鍊長劍的狀態。
望著毫無防備的少年，穩坐風頭，身上白底黑紋的長袍獵獵作響，漆黑的長發飄蕩，端坐筆直，像是絕世仙俠。
俞子楓不免感嘆這凌辰的氣度，絕不想當年他探查的來自一處小山村。
不由想起方才凌辰口中所說的修鍊方式，不同時期，修鍊方式也不同……
俞子楓此時卻也隱隱有所感悟。
自己生來便是帶著強大異象，絕對是整座大陸的氣運之子，天生的強大，讓其自生來就有著一種類似神明的氣質。
可是凌辰卻不同，對方卻是從最為卑微至塵埃中的姿態，修鍊到了如今的程度，就連他都有種望塵莫及。
這種氣度，來自修為，來自道韻，但最根源之處，還是來自道心。
俞子楓也確切感受到自己的某些修鍊的狹隘，此時卻也不斷推演著，其無量小成的境界似乎都在微微顫動，像是要破境一般。
「凌兄為人，可到瞭望山還是山的境界？」
俞子楓總是難免與凌辰相比，但是他卻也不知道，凌辰其實是比他多出了那天洲之主的數萬年的修鍊經驗。
「望山還是山？山本來就是山，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凌辰說的十分硬氣，他信奉的就是最簡單的道理，好人就應當過的好，壞人就應該遭受報應，就這般簡單，什麼深藏其中的虛偽，不過是為了利益而粉飾的噁心辭彙。
是其自修鍊之初，就厭惡整座天下的原因。
但是現在他已經跳脫出那種場域，也不願去干擾俗世或是修鍊界，道法自然，自然在某些角度看來也十分簡單，複雜的不過是人心罷了……
「凌兄能修鍊到這種境界，卻沒被在弱小的時候被人斬殺，也是個奇迹。」
俞子楓輕嘆般說道，說實話他有些羨慕，卻也有些欽佩，這個少年在很多地方都有些格格不入，這種格格不入對於修士來說是致命的。
畢竟天下利益流動，每一個格格不入的人都是絆腳石，對方的經歷，他都知曉，確實是不知得罪了多少人，竟然偏偏能夠修鍊到讓曾經的對手都無法針對的地步，屬實是個奇迹。
「奇迹？那些繞彎子的理念，都不是真理，無論如何解釋那山不是山，也不過是為了說其他的事物，知道為什麼我在一開始就能修鍊出主命至理嗎？」
「又知道為什麼諸多已經達到看山還是山的大修士沒有修鍊出主命至理嗎？」
凌辰看似是在詢問俞子楓，卻也是知道對方心中有了答案，只是讓對方再度深深記下此時的感悟。
山是山，是真理，山不是山，不過是摻雜滿個人意識的見解。
唯真理才是主命！
俞子楓如今同樣有著主命至理，可此時卻也因為凌辰這一句話，感悟至深，倏爾就將主命至理有了提升。
當他想要壓下這個感悟的時候，卻也是晚了。
「又欠了你一個因果。」
「我可沒說什麼，有什麼感悟也都是你自己的能力。」
凌辰此言一出，俞子楓也明白對方為何能夠這般輕易就知曉那無量仙靈國王的心思了，因為對方就是這般人，甚至比那仙靈更帶著幾分空靈之感，對方是定然要還上欠下的因果，別人虧欠自己的，卻也絲毫不在乎。
「因果循環，天理昭彰，也不過是為了勸人向善的句子，真正的更應當是，因果循環，圓缺未必。」
凌辰隨口說來，他見過太多好人慘死，見過太多惡人大富大貴，卻也是看透了不少道韻，此時也根本不在乎這些想法了。
「道心總是向圓非缺……」俞子楓眼前一亮，突然明白了凌辰為何生出以完美來修鍊的道途了。
但他還是心中輕嘆，此時他也不過是推演出了凌辰還是在虛靈境的道途，那是有著完美這一處落點的道途，可現在凌辰的道途，卻也是經歷過了兩次升華。
俞子楓對之前的凌辰有多注意，就對其有多了解。
對方的道途第一次升華，卻也是跳出了自己的完美，而落在了每一個生靈眼中的完美，那種完美之中有著無數對立，根本無法達到，顯然是更加虛妄。
可是此時修鍊到無量的他來看，這寰宇之中的大道至理何嘗不是處處都有著對立？
虛妄中帶著大真實。
凌辰道途的第二次升華，也便是在大羅境界，那是的少年道途已經沒有了落點，俞子楓都無法推演少年心中的完美究竟是什麼，因為那是一種能夠支撐眼前少年不斷向前，無論何時都不會停下的道途。
像是寰宇，都在尋求希望盡頭的完美，可是凌辰就是毅然決然地放棄了能夠承載道途落點的可能性，選擇了毫無可能性，甚至是本就不會有可能的無盡遙遠之地，延伸道途。
不是完美達不到，而是少年永遠有著比完美更完美的推演……
俞子楓此時卻也隱隱感覺，凌辰定然是道途再度有所感悟，升華到了連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的地步。
因為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個大修士會放棄突破無上，俞子楓猜不透，也想不通，為何凌辰只願永遠停留在無量境界。
對方是為了什麼？俞子楓望向身下匆匆略過的風景，竟也笑起。
或許是想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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