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平常
楚國之內的氣氛有些壓抑。
女帝的事情,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這件事,無論是王公大臣還是平民百姓,都感到了深深的恥辱,大宗門的紈絝,隨意就能將扭轉國家命運的女帝直接帶走。
而且,整個楚國上下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所有人心中帶著一種悲憤。
這種欺壓,連一個帝國最高地位且有著最強實力的女帝都沒有任何拒絕的勇氣,簡直是一種悲哀。
凌辰正在楚國的一處茶館之內,靜靜飲茶,有些事情,根本不必忌諱。
除了凌辰不能主動出動出手暴露身份,俞子楓便是出現在火毒文明之內,也是一種威懾,甚至能夠看出整座火毒文明的心思。
對於這個文明,少年沒有多少好感。
俞子楓也是心事有些複雜,當年他是有著機會將整座火毒文明直接覆滅的。
可是忌憚與殺伐帶來的大因果,少年終是將諸多手段都收斂,對於這種事情,也是讓他感受到了幾分無奈。
若是當時真的狠下心出手,恐怕在這仙靈藥園的萬年時間之內,整座器神文明也是能夠安穩地休養生息。
反倒是一時的善念害了自己。
對方終究是個威脅,在凌辰看來也是如此。
畢竟,若是等到四大文明離開了仙靈藥園,整個火毒文明必然是要將復仇的怒火宣洩在仙靈藥園之上。
而且對方在諸多文明之後,實力卻一點也不弱,若是真的想要出手,更是讓前方的文明無法應對。
因為之後離開仙靈藥園的四大文明,速度必然比之原先更加恐怖,正要是從後方脫離了自己文明渡船的氣機,恐怕一輩子也不可能追上文明渡船了。
更不必說,無量境界,在整座星空之中雖然能夠稱王稱霸,但是到了希望航路之上,卻也是基礎戰力。
至少也是有著無量戰力的文明才能夠打造出進入希望航路的渡船,像是諸多事情都帶著一種晦暗之色。
彷彿希望從來不是給弱者的,也從來不會讓弱者感到什麼絕望,畢竟若是一個文明連無量修士都不存在,也必然是不知道寰宇之中的景象,便是連整座寰宇正在坍縮都不知曉。
凌辰覺得現在的時間都過的好慢。
畢竟自己在壓制無上境界的時候,能夠感受到一種爭分奪秒的感覺,有些事情,不免是讓人感到危險,而且迭起不窮的危險。
幾乎是每一個呼吸都十分重要。
這種煎熬的感覺,自然是拉長了少年的時間。
但是此事,再用如此的眼光來看整座世界,似乎時間慢上了些許。
曾經做一件事,是要跑著去,是要與最快的速度奔襲。
可是如今便是街道上走著的各種騎行之獸,都是緩慢走著,像是沉浸在溫和春風中的野草,微微搖擺著,以最為舒服的姿態過活。
對於這種事情,俞子楓也是有這種感覺。
或者說,五千年前,俞子楓已經是見到了火毒文明俗世,也是生出過這種感覺,這種事情,自然是讓人感覺到了一種古怪感覺。
若是真的能夠將諸多景象都直接當做理所當然,那必然是不知道思考的修士才能做出的事情。
火毒文明與其餘四大文明的區別,便也是在這仙靈藥園之內多待了許久的時間,對於這種事情,有種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古怪感覺。
這個文明似乎已經能夠讓人感覺到一種懶惰的感覺,對方彷彿是將諸多事情都當做成一種無關緊要的事情。
因為整座天下全然安逸。
而這種狀態,也讓其中的修士甚至是凡人,都在數百萬年中漸漸習慣。
俗世雖然變幻莫測,較為複雜,但是這個楚國,也是近兩千多年沒有絲毫戰事。
這種事情,對於一個周圍還有著敵國的國家來說,是一件極為罕見的事情。
兩千多年的安逸,讓俗世可以變成這般,若是數百萬年的安逸,也的確能夠將整座火毒文明變得自我腐朽。
像是這種修鍊界欺壓俗世的事情,在凌辰看來,至少在整座混元文明之上,從未聽聞。
這種事情,若是真的有什麼大修士做出,便也是群情激憤,便也是民心渙散。
在凌辰看來,整座火毒文明似乎已經是將諸多事情開始走向極端。
這種到達極致的臨界之下,若是對於諸多修士沒有什麼限制,內部也是要出大亂子。
至少在凌辰看來這些修士的心思已經變了。
變得脆弱無比,根本遇不見挫折。
這種安逸絕對是最為消磨人的志氣。
少年未免感受到了一種類似於完美的感覺,有些事情總是讓人絕對有些古怪,像是絕望不存在希望就一併消失,而挫折不在,似乎所謂的志氣也是一種莫須有的事物。
凌辰感覺到了一種宿命的感覺。
若是一切都進入完美的世界,是不是一切都是成為一種宿命。
所有人所有生靈都做著最為正確的事情,根本不會做出逾越規矩的事情。
這種景象,簡直就是將所有的生靈都放在了一種註定的宿命之中。
凌辰難免感受到一種所有人都裹挾在命運之中的錯覺。
世上常說,爭鬥才是永久,但是所有人都想要創造一個真正完美的世界。
可是即使走到了一處彷彿完美的階段,任何文明,都會有未知的事情尚未探明。
而這種未知,也讓人樂於去思索存在於未知之中的假想敵人。
彷彿永遠的和平只是一種虛妄。
俞子楓看著眼前的凌辰,彷彿帶著一種禪意的感覺。
這位器神文明的聖子臉上漸漸多了幾分怪異神采,這凌辰到了如今這種實力,竟然還在推演著大道至理。
對方的極限究竟在什麼地方?
或者說,這個少年,是不是真的將所有事情都當做成一種能夠全然看透的物件。
彷彿走到何處,就要將一切都思索成不存在未知的模樣。
「凌兄也不覺得累……」
俞子楓抿了一口茶水,眼中多了幾分笑意,自己在修鍊之外,更多的時間還是在思索諸多其他之事。
可這個少年倒是將閑暇的時間都當做是一種修鍊。
對方就是真的將諸多事情都都徹底忘記,都不算是什麼古怪。
有些事情,總是讓人感覺到一種無可比擬的感覺。
俞子楓知曉自己是追不上凌辰的修鍊,如今反過來看這個曾經的宿敵,卻也不免生出了幾分古怪的憐憫。
對方真的不累嗎?
「俞兄,有些事情,你看得複雜了。」
凌辰似乎樂在其中,反而是教訓般與俞子楓說著這句話。
後者為凌辰將茶水添上,「願聞其詳。」
凌辰將茶水一飲而盡,「大道至理,並非是什麼絕對深奧的事情,只是將這種道理當做深奧,那便是一生都無法了解。」
「就像是解開一道難題,往往只是需要一個道理,一個公式,但是若是無法理解,你甚至不能在見到同樣的問題的時候,響起這個道理,也自然無法在第一時間將那種能夠解開問題的公式拿出來用。」
凌辰語氣帶著幾分緩慢,像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你覺得我是在不斷的推演之中,我只不過是在看這整座之中最為簡單的事情,不必推演就能夠隨意使用的道理罷了……」
俞子楓感覺自己跟不上這個少年的心思,什麼叫做不必推演就能夠使用的道理?
他搖了搖腦袋,顯然是不懂。
「想的深奧,是找不到其中真意的……」
凌辰隨口說來,卻也是讓俞子楓心底愈發抓耳撓腮,怎麼感覺對方所說的事情愈發深奧,甚至是根本無法聽懂了呢?
這些古怪的話,若是旁人說出來,絕對是讓俞子楓嗤之以鼻,但是凌辰如此說來,卻也不免讓其陷入了深思。
玄奧與簡單。
俞子楓方才便是經歷過。
對於楚國女帝楚未憐的因果,俞子楓總是覺得玄奧難解,諸多事情總是讓人感覺到了一種晦暗之感。
若是一些事情本就是帶著一種迷惑。
那必然真正的大道至理就隱藏在這種迷惑之下。
有些事情想的複雜,確實是一件壞事,反倒是將諸多事情都當做是一種真正簡單的事情,如此想來似乎就覺得有些豁然開朗了。
對於楚未憐的因果,凌辰說的十分簡單。
因為那個女孩並非是什麼壞人,卻也是真的幫了他們,自然也是能夠當做朋友。
這種朋友並非是為了償還因果,而成為的朋友。
那是在因果之下的真正的大道至理。
能夠解決因果之上的難題,卻也能夠將最為根源的事情都徹底解除。
俞子楓不免覺得有些事情,似乎與少年所說的話正在相互印證。
可是真正讓其感受到怪異的是,有些事情總是讓人覺得怪異,因為某些事情,卻也是要將整座天下當做成一種古怪的景象,甚至是要讓未來都帶著幾分複雜的色彩,簡直就是在背離希望的真意。
俞子楓感覺自己想不通凌辰的言語,自己的完美道途,恐是也要停步於此。
對方對於事情的通透,根本不是他能夠想象,至少在俞子楓看來,有些事情,本就是帶著一種可笑的感覺。
而此時自己在凌辰面前,怕不是可笑到了極點。
俞子楓心中無奈,卻也不免輕聲一嘆。
「俞兄,可是要將自己的志氣都嘆沒了……」
「我呸!晦氣!」
俞子楓瞪了凌辰一眼,對方還是不說話的好。
如今正是他在推演大無量之中,被凌辰所影響,卻也似乎真的有些不符合天才這個名號了。
但是俞子楓卻也明白,有這個凌辰在一眾天才中鞭策,也讓諸多遠超常人的資質的天才,也有了向著對方追趕的方向。
否則,諸多天才也未必不是整座火毒文明之上的景象,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想到此事,俞子楓也不免對凌辰多了幾分敬佩,對方竟然能夠在整座天下都沒有敵手的時候無時無刻不在推演,簡直就是一個恐怖故事。
這個少年究竟對自己的道途有多麼恐怖的堅持,這種事情根本不會常人能夠想象的。
對方已經走到前路無人開闢的境界……
俞子楓陡然抬頭看著凌辰。
卻是讓後者不免皺起了眉頭。
俞子楓突然想起,對方的道途似乎本就是從來沒有修士走過。
對方不但是在如今境界就在開闢新的道途,甚至是在曾經弱小的時候,就在走一條從來沒有人走過的路。
無論是對方的修鍊,還是對方的各種感悟,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眾耳目一新,而且是根本無法否定的。
對方就像是在現有的理論體系上,重新推演出了一種修鍊體系,甚至是將這種體系不斷完善,如今恐怕已經是超越了世間的諸多修鍊體系。
仙人道,這種全然是爛大街的體系,能夠這般被人吹捧甚至似乎奉之為圭臬,也便是因為有人在這種道途之上成功。
可是這個少年的道途,只是其一人踏入,也讓他俞子楓生出一種見到真理的感覺,絕對不是一種偶然,甚至可以說是對方將諸多事情都當做了一種必然能夠成功的事情。
此間之事,未免讓人有些哀嘆之感。
彷彿是一片荒原之上,已經有人用著可行的方法走出了一條路。
可是眼前的少年不認同,就將諸多事情都當做從未發生過,而後隨著自己的心念,而走出了一條全新的道途。
甚至對方的這條道途,是將其曾經不認同的地方全部修改。
所以說,對方的道途根本不在乎什麼落點,而是在乎道途本身。
像是仙人道,要將落點放在無上境界。
可是凌辰的道途,根本不必無上。
對方言稱無上也是其道途的一個路上的風景,甚至未必能吸引其側目,也正是在說自己進入無上境界也是要重新回到天尊境界。
這種事情,不也正是進入了無上道,見過了風景而後路過嗎?
在俞子楓心中充滿了疑惑,彷彿是諸多事情都像是徹底變幻了韻味,個中景象都像是帶著一種能夠將人心氣都徹底消磨的感覺。
對方並非是從無上境界,退回到了天尊境界。
而是這本就是對方的路途,對方此時的天尊境界甚至可以說是對方無上之上境界。
這種事情讓人覺得有種玄奧之感。
可是其中簡單的道理也便是眼前的凌辰,更加在乎自己道途。
凌辰被這個俞子楓看到有些頭皮發麻。
對方兩眼發光,簡直像是餓狼看到了肉,似乎是要直接撲上來。
少年正要開口,卻是感受到數個大氣機從頭頂而過,像是有著諸多大修士一同前來向著那楚國皇宮而去。
這種事情讓人覺得古怪,因為這些金仙氣息,顯然不是什麼大宗門的修士,全然是俗世的氣息。
而且其中一位,甚至也帶著一種帝王氣勢。
似乎也是一座帝國的主人。
如今這個時候,楚國可是有著大宗門庇護,或者說那楚未憐被大宗門之中的紈絝子弟盯上,也是有著唯一的好處,至少是多了這個宗門的名頭,能夠震懾住一些宵小。
這種事情雖然不是如何危險,但是在諸多大修士眼中也是帶著一種挑釁。
對於楚國,對於那想要帶走女帝的大宗門,都是如此。
這種事情就是如此,如果真的能夠將這些事情杜絕,也算是真的能得到一些修士的鄙夷。
楚國如今卻也是如何都要蒙上一層恥辱。
即使將這些修士直接逼退,也會被人當做是藉助那大宗門的威勢。
對於如今的楚國之人,有些事情總是讓人覺得陰毒,因為此時進入這帝宮的,正是徐國的帝君和大臣。
俞子楓和凌辰並未在思索楚國的恥辱之事,只是覺得這個時候徐國的修士前來,未免是有些古怪。
二人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那茶館之中。
再出現已經是越過了楚國帝宮之內等的諸多禁制,直接來到了內部。
二人此時就像是徹底透明了一般,即使有人眼中看著平靜的景象,卻也沒有人能夠在眼前走過二人的時候,發現任何端倪。
凌辰與俞子楓從未來過此地,卻也覺得火毒文明的俗世的實力著實強大,如果說整座天下的這般景象帶著些許怪異。
但是對於俗世來說,只要沒有戰爭,安逸,彷彿只能讓諸多事情,變得無盡繁華。
這楚國的皇宮,著實是讓凌辰都感受到了幾分詫異,像是連同整座天下的氣機循環,將所有能夠稱的上輝煌的事物都容納其中。
在少年眼中,某些事情總是讓人感覺到一種平靜。
難得的總是這種繁華之下的平靜,就像是永遠停留在花開的春天,一切都不會凋零,一切都不會消散。
這種完美甚至給人一種驚喜的感覺。
只是,若是整座寰宇之中只有這俗世的楚國,便也是真的完美了。
有著修鍊界插手,有著鄰國虎視眈眈,如今已經是將整座楚國都變得人心渙散,像是將諸多事情都當做了虛假,根本從未得到的事情,卻也是當做真實,未免也是一種滑稽。
這種事情總是如此,安逸之下,只要是一點打擊也是受不了,即使是有著什麼精神勝利法,也是無法在這種完全沒有招架之力的時候用出。
這種事情,幾乎是帶著幾分可笑。
若是真的能夠讓整座天下都變成一種可以相信的景象。
也算是真的人心凝聚,可是楚國顯然是做不到。
生靈是最為複雜事物,善變也只是其中之一。
此時的楚國,雖然因為徐國的帝君前來而感到悲憤,但是在這兩千年之間,諸多事情都像是帶著一種無法再進一步的模樣。
似乎這種民心已經無法再度凝聚。
或許是如今將要被大宗門帶走的女帝已經不值得整座楚國的子民所信任。
修鍊界,實力強大,只是一個大宗門之中的紈絝,隨意生出了一種邪念,就讓整座楚國之中出現了如此崩潰的場面。
可以說是如今安逸讓國家沒了志氣,但更應該說的是,那種強絕的實力壓制,幾乎是無法扭轉局面的。
因為諸多大宗門修士也是從俗世而來。
俗世若是有什麼大景象之事,也是一種笑話,像是能夠將諸多事情都當做是一種可笑的景象。
在少年眼中,總是有著諸多事情讓人感到疑惑。
這種事情無關於其中大道至理,只在人心。
大道至理是死的,但是其中諸多大道至理也完全相悖的,像是按照魔道至理修鍊會成為魔道,正道的至理會讓修士成為正道。
可是能夠選擇成為魔道或是成為正道的卻還是人心。
能夠解釋人心的,也是十分簡單的事物,正是天演。
明明是十分複雜的人心,在任何地方,似乎只要用利益來推演,就永遠不會錯。
凌辰也曾經推演過人心,並非是用什麼利益,而似乎用七情六慾,這種事情,無關於整座天下的大道至理。
畢竟是整座天下都是在這種景象之中流轉,而至理只是一種現象的總結,而大道也不過是一種牽強附會的解釋。
真正讓人猜不透竟然是生靈的心思。
凌辰確切的知曉,生靈的意識與生機,是來源於混沌與造化的邊緣,甚至可以說,整座寰宇就是在混沌與造化的邊緣。
邊緣之中,人心必然也是在其中。
善惡之間,也不過人心一念,因為人心就在善惡交織之下的邊緣,向著某個方向偏移就是走入了哪一處的危機之中。
這種事情讓人感覺到了一種無奈之感,彷彿是諸多景象都變成了邊緣之外的事情。
而任何能夠對立的事情,就在這一條邊緣之線的兩側。
而人心絕對是其中永遠存在的景象,這種景象讓人覺得怪異,同時卻也讓凌辰想到了整座寰宇。
對方也是在一種邊緣之中。
在對方身上是存在對立的事物的,一方是坍縮本體,重新從原點觸發,一方是繼續堅持,將諸多艱苦之事都徹底杜絕。
而對方的本心卻也不再自己,而是在天下生靈之上,甚至是因為諸多文明對於仙靈藥園的態度就能向著坍縮的終點而去。
凌辰知道人心複雜,但是如今卻也不免生出一種古怪感覺。
似乎正是寰宇內被人奉為圭臬的仙人道讓人向著利益而去,也漸漸將一些惡念當做理所當然。
甚至在不知不覺之間,就走上一條絕對自私的道途,這簡直是一種毒藥般的事物。
這個紀元,整個寰宇是沒有希望了……
凌辰心底竟然生出了這種心思。
但是少年的思維強大,卻也瞬間警醒,似乎自己也正在被整座天下的人心所裹挾。
彷彿因為整座天下的人心如此向著利益而去,而使得自己生出一種絕對無法扭轉的事情。
凌辰突然抬頭,目光定在了俞子楓身上。
二人此時正在向著帝宮深處而去,可是後者,被凌辰這麼一盯,卻也不免有種古怪的感覺,對方的心思太過古怪,簡直是讓人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凌辰卻也是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眼前的俞子楓曾經絕對也算得上一種能夠將諸多事情都按照利益來推演的修士。
甚至在對方修鍊到半步無量的時候,也是這種想法。
但是對方現在也是在按照著完美道途而行,這何嘗不是一種古怪的奇迹。
對方的現狀,似乎也是在說明,有些事情並非是一種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若是整座寰宇的修士都能夠以思維而不是利益,來推演一件事,絕對是可以將諸多事情都徹底扭轉。
在凌辰看來,對方的心思絕對是帶著古怪的。
但是俞子楓雖然是天才,卻也如他一般也是生靈,最為普通不過的生靈。
整座寰宇之中,不知是有著多少如他們這般的生靈。
就像是諸多事情都帶著一種晦暗之感,像是萬千景象,都是這般不可撼動。
在少年看來,若是真的將諸多事情都直接斬滅,那才是一種足以讓人感到悲哀的事情。
「凌兄又是在推演什麼?」
俞子楓知道這個少年已經是要見到了整座寰宇的真意,可能對於大道至理的推演速度已經到了寰宇之上。
如今能夠讓對方失了些許風度的,也只有是一種足以讓對方也感到驚訝的事情。
對方絕對是得到了什麼讓天下修士都無法證見的大道至理。
凌辰只是輕輕搖頭,卻也是不確定此事。
雖然有太多的事情能夠證明,但是凌辰依舊是不確定。
若是真的能夠講諸多景象扭轉,在少年眼中看來的,至少應該解釋很多事情。
可是凌辰對於自己的道途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也常常當做是一種奇迹。
而奇迹總是難以復刻的,但是俞子楓能夠輕易走上這一條道途,自己在混元文明之上的諸多朋友能夠輕易走上這一條道途,是不是代表著什麼?
凌辰感覺到了一種玄妙的感知,像是真的看穿了什麼。
是整座寰宇賜予寰宇生靈的道途錯了……
凌辰幾乎是武斷地作下了定論,就像是已經求證過了一般。
或許少年也應該做出一些論證仙人道的劣根性的事情,就像是曾經亡靈洲之主做出的諸多論證人性的事情。
這種事物本就是讓人感覺到了一種無可求證,而且就算是得出了什麼結論,也不過是一種現象,一種長久存在且理所應當的現象。
這種事情,無疑是讓人感到了危險。
這種事情若是真的有著什麼危險,若是真的讓人覺得不應當如此,那才是真的讓人覺得詫異。
有些事情,絕對是帶著一種抽象之感,單單是能夠將諸多事情都當做一種可笑的事情,才是一種讓人覺得悲哀的真實。
在諸多大修士的心中,到底是如何心思,凌辰不知道。
便是無上修士能否想到自己如今推演出的種種事情,凌辰也是不知道。
少年唯獨知道,有些事情,總是要讓人去尋找,或許是用一個契機,或許是用一段感悟。
至少要讓世人明白,真正的修道,絕對不是成為仙人去做什麼無上修士。
在凌辰看來,追逐利益的修士也只是一種自然的現象。
但是在利益之外的每一條路,只要是昂揚的,總是通向著完美。
可是整座天下萬千文明,也都是朝代更迭一般,如何看來都像是一種不斷更新的情況,這種事情,讓人覺得有些古怪。
但是細細思索,卻也難免讓人覺得有些不同。
在少年看來,似乎每一次更迭之下,也不過是重新開始。
諸多文明之內,包括混元文明之上,也是每個更迭之下的修士都想要自己變得如何舒服,自然是向著利益而去,才能讓自己覺得舒服。
這種安逸的方向,看似是一種完美,但未免是在讓下一個更迭而來的朝代,也要從原點向著這種安逸完美而去。
一次次,都走上了以利益為推演的道途。
未免讓人有種無奈之感。
可是還有別的路嗎?
凌辰眼睛明亮,有的!
如果說自己突破無上有壓抑下境界,甚至是將無上當做不會讓自己側目的風景,那對於文明更迭,對於整座寰宇坍縮又再度重啟之事來說,倒不如將這種全然以利益為推演的時代,當做是一種路過的風景。
少年心中有著狂傲的推演,簡直是將整座天下都當做了一個整體,甚至是將整座寰宇的景象,都當做了一個修士。
複雜的事情看得簡單。
似乎有些愚蠢,但是對於玄奧的大道修鍊來說,是一件十分難得的事情。
畢竟諸多修士突破靈氣境界,就是為了施展複雜的術法,突破神魂境界,就是為了能夠推演到更加複雜的大道至理。
這種事情,本就是如此,無法否定,更不必去抵觸什麼。
若是真的將諸多事情都當做一種平淡。
那麼也必然是能夠將諸多景象都漸漸扭轉開始。
窮則思變,便是如此。
凌辰覺得這並非是一種等待,而是一種在沼澤中費勁全力要走出的困境。
後退自然是輕鬆,但是有著走出那沼澤的心氣,才是一種難得。
而凌辰推演之下,卻也覺得這就是一種等待,並非是等待走過這必定是困境的沼澤,而是等待世人覺醒,在這沼澤面前覺醒,並有著邁過沼澤的心思。
「無上修士為何會死呢?」
凌辰突然這般問道,問著眼前的俞子楓。
後者被對方盯著心底發毛,也體驗了方才自己施加給對方的感覺。
但是凌辰突然問出這麼一句話,還是讓俞子楓略微驚愕了一下。
「無上修士究竟是如何,恐怕整座仙靈藥園之內,也只有你凌辰最能知道了!」
俞子楓隨口說道,他不知道無上修士為何能死,雖然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道途有著突破無上道可能,但是對於那個窮極之境的無上境界,卻是一無所知。
無上,或許不會死吧?
但是為何整座寰宇,甚至諸多紀元編年史中都記載著無上修士隕落的事情。
甚至對方本就是能夠脫離整座寰宇直接存在的生靈,但是依舊會在一次次紀元更迭之中漸漸埋沒。
這種事情看似沒有道理,卻也是讓俞子楓感受到了一種大道理在其中。
「或許,是無上修士殺死了無上修士……」
俞子楓隨口說著,凌辰卻也是輕輕臻首,顯然是也有著同樣的推演。
「是無上修士殺死了無上修士,因為是自己殺死了自己……」
少年語氣之中帶著幾分悵惘。
他見過真正的無上修士,甚至是在靈海境界的時候就見過。
就在混元文明之內,道洲秘境的靈道宗之內的那個通往世外桃源。
其中一位大修士正是無上,也是修鍊仙人道成為無上的大修士,對方也便是隕落了,在寰宇長河之中,只能存在於一處自己創造的天地之內。
無上修士追求脫離寰宇而生。
但是脫離寰宇,在一片混沌之內,只剩其一人,四周空空如也,那是個凡人,與是個無上大修士又有什麼區別。
對方當然也可以開闢文明,甚至是開闢寰宇。
也能夠用強絕的術法,創造生靈,甚至是重新塑造一個寰宇。
可是那也是要無上修士有著能夠創造整座寰宇的靈氣。
整座寰宇雖然只是無量之物,但之所以無可替代,也正是因為這種無量,並非是形而上學的所謂大道無量,也不是妙法無量,不是無上法,也不是無上道,只是最為簡單的無量二字,真實的物質無量。
無量修士,有著無量法,有著無量道,但唯獨是沒有無量的靈氣。
對方能夠通過術法,將諸多事物改變成無法改變的景象,對方可以成為永恆之物,對方能夠存在於整座寰宇之外,但唯獨無法創造整座寰宇。
這種事情彷彿本就帶著一種悲哀色彩,但是在凌辰看來,何嘗不是無上修士在將自己變得毫無意義。
所以說即使是無上修士,在脫離整座寰宇的時候,也要帶上自己的文明。
而其自己的文明或有億萬平方光年般遼闊,甚至無上修士都可以收斂氣息,將之當做整個寰宇。
彷彿是只有在對比之中,才能知道自己的存在是有意義。
也彷彿是只有在對比中發現自己能夠佔據所有利益,才是有意義的。
凌辰突然有些明白真人道無為向道為何是清凈中帶著終級般的真意。
或許對比之中的事情,只是一種隨意就能夠得到的長久利益。
可是對於自己,對於離開整座寰宇進入混沌之中的自己,失去對比之後,就像是失去了所有恩能夠證明自己存在意義的依據。
便是能夠在寰宇之外,茫茫混沌之中,能夠遇見一位無上修士,但是諸多景象也都像是一種能夠得到真正能夠得到轉變的手段。
在少年心中,有些事情,總是帶著一種晦暗之感。
凌辰猜測這些無上修士見面之後,也是一種從無盡高貴變成平庸的過程。
畢竟同樣都是無上,而且是看淡了一切,甚至覺得一切都沒有繼續推演的可取性的無上修士,甚至比兩個凡人相遇都難堪。
這種事情,本就是帶著一種讓人無法輕易感覺到的事情,這種感覺,也非是親身經歷能夠感覺到的酸甜苦辣。
也許有些看上很有意義的事情,也不過是一場空。
而將這種看上去十分有意義的事情當做是一種必然會經過的一種風景,才能夠看到這種迷霧之下,自己應當堅持的事情。
在少年眼中諸多景象,都像是有著眾多無法杜絕的事情在其中。
但究其原因,似乎都是在將何處當做道途落點產生的錯誤。
凌辰覺得自己有機會必然是要尋找寰宇意識再度交談一下。
俞子楓此時卻也微微低著頭,像是也在推演著什麼畢竟在他看來,似乎自己已經是與凌辰有些相似,就連這種感悟之時的突然醒悟都十分相似。
似乎自己不知何時也開始這般處處推演一件事了。
眼前已經到了楚國的帝宮之內。
三位到來的徐國金仙大成正在等待著女帝前來。
似乎是楚未憐故意將這些人晾在此地,像是要殺殺對方的威風。
但是凌辰目光掃視之下,卻也發現對方似乎正在推演著什麼。
似乎是對方的通幽冥見發現了什麼。
正在以俗世最為頂尖的實力,來推演之前感受到種種怪異感覺。
楚未憐已經不少當年那個總是愛哭的少女,此時格外高挑,身上帝王氣息中帶著一種雍容,身上的氣質更是平常修士都不曾擁有的高貴。
俞子楓也在看著曾經利用的那個女孩。
對方正在做什麼他是知道的。
少年沒想到對方能夠通幽冥見這種事情,像是大修士通幽冥見,幾乎是在生死之事上,才能有所推演,如何會在這種小事之上有所感應。
「俞兄,看來不是欠下了因果,而是欠下了情債啊……」
凌辰故意調笑道,少年此時自然看出來一些端倪,沒想到,曾經如何大罵俞子楓的少女,竟然如此。
看來對方當年罵俞子楓,也是因為與心中想象中的對方落差太大,之後見過了火毒文明真正的所作所為之後,卻也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