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你放心,我不會給你那個機會的
紫塵只是一個五蘊靈山沒關係的長老,一直沒找到線索,加之,修真界又出了動蕩,此事也只有暫且擱置。
這次,出事的是碧海潮生門——隱匿許久的魔物柳晦,襲擊了碧海潮生門,十來個弟子被他扭斷了脖子,還被魔氣侵體,死得好不凄慘。
陸奉覺帶著五蘊靈山眾人敢到時,碧海潮生門上籠罩著一層陰雲,往常熱鬧的街市上家家關門閉戶,門上窗上貼滿了驅魔符咒。
但是離傾知道,這種驅魔符,對上柳晦那樣的魔物根本無濟於事。
她看著往常熱鬧的即空島,變得冷冷清清,仿若是一座鬼蜮。所以,修真界的劫難真的要來臨了嗎。
不止五蘊靈山,修真界上所有叫得上名號的門派,都齊聚在碧海潮生門。
碧海潮生門的少主花無際也在這次與柳晦過招中,為了守護好門派,受了重傷,雖然並不如那些喪生在魔爪之下的弟子,直接命隕,但是他傷勢很重,被魔氣所染,如今未曾醒來。即便是天降奇迹能僥倖醒來,被魔氣所染的身體,在修真界怕是難以會有立足之地。
這對一個心高氣傲的修者來說,或許還不如死。
短短數月未見,花映衰老了許多。
他說起那了魔物入襲的猖狂,臉上的肌肉抽動著,眼神恨不得將那魔物撕碎。
「那魔物說,他叫柳晦。讓我們記住他的名字,他會親手會毀了我們修真界!如今只是個開始!」
花映咬牙複述著柳晦離開之前,扔下的挑釁。
這話無疑挑起了每一個修者的血性,哪怕再知道實力懸殊,魔族之人的強大,但是都被踩到頭上了,再不反抗,不僅是他們,他們的妻兒孩子親人朋友,都會如地上那一排排用白布蓋著屍身的死在那魔物手下的碧海潮生門的弟子一般。
此刻,不是各人自掃門前雪,這是修真界榮辱與共的時刻。
他們倘若因為畏懼而不反抗,他們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花掌門!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全聽你吩咐!」一個漢字,氣憤填膺地大喊。
一言激起千層浪。
越來越的人響應了起來。
他們滿目憤怒,眼中淬著冰,心中燃著火,誓要拿出所有的離傾,與那魔物抗衡。
這是不是離傾第一次見修真界眾人聯合抵抗的時刻,從前的寧平縣之戰,不久前的重雲仙宗風雲,但那都是與妖族之戰。
妖族在修真界眼裡,並沒有什麼分量,但是魔族不一樣,一直存在傳說之中,讓人望而生畏的存在。
修真界之人都知道,魔族之人比普通人,強大上許多。
但是此刻,他們為了守護自己的家園,與自己畏懼的相抗衡。
離傾看著群情激奮的修真界同僚門,第一次覺得動容。
離傾也站出來:「花掌門,需要我們五蘊靈山幫忙的,我們定然義不容辭。」
葉湛也道:「還有重雲仙宗,也隨時聽候花掌門差遣。花掌門身為修真界之首,切要保重身體。」
在整個修真界的將要遭受的劫難前,所有的小仇小恨都放在了一旁,花映滿目激昂,沖著眾人行禮。
這場議會結束后,離傾和葉湛去看花無際的狀況,遇到了花無涯。
他才幫兄長看診出來,就迎面遇上了離傾師徒。
他愣了愣,看著並肩而行的師徒兩,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但很快神情自若,「離傾仙君,葉兄弟,你們怎麼來了。」
「聽說你兄長被魔物所傷,至今昏迷不醒,我們來看看。」離傾詢問。
花無涯嘆息,臉上強撐出的笑容,也淡了下去,他抿了下唇角,說道:「很難,他被魔物所傷,魔氣侵在傷口,無法拔出,怕是好不了了。」
魔族已經在人界消失很久很久了,從前針對魔族的一些治療之法,也慢慢消失,失了傳承,便是花無涯從小跟著從新月學習醫術,也拿此刻花無際的傷,無可奈何。
從前從新月也提起過魔族,雖然言語寥寥,但是話里話外都在說,見到魔族之人,最好離得遠遠的,一旦被他們傷了,魔氣浸入血肉之中,那傷勢是永遠好不了了,傷勢只會不斷潰爛發膿,飽受折磨。
除非那魔族人,能將浸入血肉內的魔氣再次抽離出體內,傷勢才會好轉。
顯然,花無涯做不到。
縱然他能救許多人,但他救不了花無際,他的親大哥。
手背蓋住眼睛,花無涯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葉湛上前一步:「花無涯,我可以見見你兄長嗎,我覺得或許我可以試試救你兄長。。」
聞言,花無涯看向葉湛,眼中驚疑不定,充滿了懷疑,但是葉湛看起來那麼篤定,不似像是安撫他的。
離傾:「花無涯,你信他。」
「……」花無涯讓開一步,「你去吧。」
離傾和葉湛一起進了花無際的房間內間,還築起了結界。
花無涯坐在外室,聽不到一點聲音。
這一幕,何其相似。
五年前,也是在碧海潮生門,葉湛被魔氣侵體,離傾仙君為他除去寄居在身體中的魔氣,也是築起了結界。
同時,他又覺得一陣深深的失落。
那兩人之間,確實容不下其他人了。
花無涯突然好笑於自己的失落,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與離傾仙君有結果的,他只是一個從小在百蟲蠱中混大,活不了多久廢人而已,何以就因為短短几日的美夢,而陡生了貪念。
等待的時候,時間無比緩慢,晨光熹微時,那層結界終於消散。
花無涯驟然站了起來,他的手腳已經僵硬了,彷彿不是自己的。
然後聽到葉湛的聲音傳出來,「花無涯,好了。」
花無涯深吸口氣,提步走進了內室。
花無際躺在床上,並沒有醒,但面上的黑氣已經散開了,呈現虛弱的青白。
他胸口那個被魔物抓出的一個大窟窿,此刻已經被包紮好了。
「我兄長如何。」花無涯咽了下干涉的喉嚨,緩慢問道。
葉湛看向他,「魔氣從傷口中清理乾淨了,但是傷得很重,傷口要完全癒合,需要花上一些時間。」
葉湛拍了拍他的劍,「後續調養,就交給你了,這是你的專長。」
花無涯看了花無際一會兒,轉眸看向葉湛,擰緊了眉,「你怎麼辦到的!」
葉湛抿唇,沒有說話,目光卻直直地與花無涯相對,隨後笑了笑說道:「用了一些偏門法子……」
「你是魔族人。」
花無涯打斷了他,語氣肯定。
離傾立刻扭頭看向花無涯。
葉湛鎮定地挑了下眉,「何以見得。」
「我姨娘曾告訴過我,被魔族人造成了創傷,只有魔族人能拔除魔氣。」
葉湛又問:「她如何得知的!」
「不知。」花無涯搖頭,深吸口氣,問葉湛,「你是還是不是。」
葉湛並沒否認:「是。」
花無涯怔了一會兒用一種很陌生的眼神看向葉湛,離傾有些防備,擋在了葉湛面前,眼神又冷又沉。
對上離傾的眼睛,花無涯愣了愣,忽而心中一片冰涼。
他卻笑了起來,「離傾仙君,你覺得我花無涯就是那般恩將仇報的人嗎。」
離傾抿了抿唇,花無涯傷心的眼神,讓她又幾分自責。
花無涯轉頭看向葉湛,詢問:「葉湛,你為什麼要救我哥,你可知你這樣很容易暴露身份。」
葉湛:「也不是人人都了解得都如你那麼多,只要你不說,應該無人知道的。」
花無涯靜看葉湛片刻,嘆息著笑道:「葉湛啊,你可真的大膽得很。」
此話,一語雙關。
離傾未曾聽懂,葉湛卻聽得清清楚楚其中的潛藏之意。
「是啊,我是大膽。」他笑著看了眼離傾,他倘若不大膽一些,如今哪裡會和離傾在一起。
離傾奇怪:「你看我做什麼?」
葉湛輕聲:「就想看看。」
看著葉湛繾綣的眼神,花無涯垂下了眼睫,藏住了眼中的失落。
他看得出來,離傾很喜歡葉湛。
雖然心中有些悶痛,但是能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得到幸福,他覺得這樣也夠了。
花無涯抬眸看著眼前的一對璧人,輕聲承諾:「葉湛,你放心,你身份的事我不會對任何人說起。」
「多謝。」
花無涯傾身抱了下葉湛,「是我多謝你,救了我大哥。」他笑著伸手在葉湛背上錘了下,然後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葉湛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自信地說:「你放心,我不會給你那個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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