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你是要真的要留在重雲仙宗?
葉湛證明身份之事出來后,就連接連見識了一系列風雨的崆峒派掌門谷掌門都微愕,知道真相的陸奉覺無意識地挑動眉梢,看向葉湛。
任由誰面對此番境況,都不可能不訝異的。
花映臉色複雜,比起葉湛是容景之事,他更擔心如今五蘊靈山和重雲仙宗錯綜複雜的關係。
「葉……容宗主,那你是否可以告訴在座的各位修士,那些妖物從何而來的?」
葉湛抿唇,不願隱瞞,「洪荒密道。」
看到重雲仙宗妖氣衝天那一瞬,葉湛就猜到了。
重雲仙宗為了這次生辰宴,早就設好防妖的結界,但結界絲毫未碎,這些妖物卻鬼魅地出現在了此處,那便只有從內部突破。
而洪荒密道里無數的靈韻門後面的通向,皆未可知。
他猜測,容軒早就在某一扇靈韻門后通向了一條潛往外界的路——狐妖和那些妖物就是從那裡漫湧出來的。
洪荒密道雖然不容易入內,但是從里出來,卻沒有任何限制的。
「洪荒密道,」花映蹙眉,不由狐疑地看向葉湛,「難道洪荒密道能通往外界?」
修真界之人都知道重雲仙宗有洪荒密道,但是都未曾親眼見過。
「是。」葉湛簡短應之。
花映還想詢問洪荒密道的具體情況,陸奉覺咳嗽了聲,「花掌門,洪荒密道乃是重雲仙宗的隱秘,既然葉……容宗主已經毫無隱瞞,我們也應知分寸,無須再往下問了。」
花映面色不虞。
知道自己再問就過了界限了。
但想到陸奉覺竟然幫著重雲仙宗說話,心中煩亂得很,看來他的擔憂已經初顯了端倪。
花映拿著仙門第一的威嚴,換了個問題:「容宗主,我不知道你為何要換個身份潛在五蘊靈山,但既然勾連的是容軒,讓妖物有機可乘造成這麼多傷亡的也是你們重雲仙宗,還與魔族有染,此事,你要如何打算。」
聞言,離傾冰冷的視線,直直指向花映。
這遭老頭看似在梳理這場屠殺,但實則卻暗搓搓地挑撥重雲仙宗與五蘊靈山,以及整個修真界的關係。
葉湛神色不變:「各位來重雲仙宗,是應邀而來,所以今日發生的事,我重雲仙宗一力承擔,各位有何仇有何怨,皆可找我來尋。」
「容軒,我也會親手抓住他!」
離傾不滿地瞥了眼葉湛,容軒的錯,他又全權擔下了。
可她還是說道:「葉湛是我徒弟,徒弟之過,為師者自然不能推脫,我與葉湛一併承擔。」
未想離傾會在這時候站了出來,葉湛看向她。
「……」
花映眼皮低垂,暗覺出了危機感,這重雲仙宗和五蘊靈山這是要綁死了嗎。
為了不同時得罪重雲仙宗和五蘊靈山,花映不敢再咄咄逼人,佯裝大度道:「我自然是相信容宗主的。容軒之事說來,還是容宗主大義滅親。這實乃讓花某佩服。既然容宗主方才也承諾了,接下來,容軒的事,我們修真界也會配合,與容宗主共同緝拿。」
容軒與魔族之人勾連之事,一夕之間,震動了修真界,處處都是緝拿他的告示,如今賞金已經高至萬金。
距離那次災禍,過去了已經三月有餘。
關於容軒的下落,至今依然下落未明。
這些都在離傾的意料之中,在重雲仙宗之時容軒受傷不淺,如今躲了起來,怎麼可能輕易現身。
他們如今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靜觀其變。
重雲仙宗一戰,被寫出了修真界的編年史之中,史稱為「重雲役」,這個名字是花映那老兒拍案定奪的。
那暗搓搓的小心思,離傾看得明明白白。
誓要將重雲仙宗釘在恥辱柱上,翻不了身的意思。
「重雲役」后,修真界看起來依然平靜,實則是靜水流深,私下已經發生了大變局。
那個晦暗無關,血腥漫布的夜晚。
在桃花塢,聯手封鎖鎮妖塔的六位掌門商議后,謹防妖物捲土重來,還是開啟了鎮妖塔,決定要要處決那白虎妖王,免得再生事端。
那是,容景首次摘下鬼面面具,以真面容與修真界的其他門派掌門,一起商討。
離傾因為身份,也在列座。
只覺得無限唏噓。
那日,離傾隨同六位掌門人,一起去到了鎮妖塔,見到了狐妖心心念念想要救出來的白虎妖王。
在寧平縣之戰時,離傾見過那個妖王。
彼時,威風赫赫,英姿勃發。
但時隔數十年的蹉跎,他看起來頹然了許多,手臂粗的手銬腳鐐將他固定在塔中,能行範圍不過半米。
見眾人踏入鎮妖塔時,他眼睛都沒抬,用蔑視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只聽到花映說出妖族再次重蹈了數十年前的錯誤,造成的生靈塗炭,所以要處決他時,他終於有了反應,抬眼瞥向修真界眾人。
離傾在那雙眼睛里,看到了一抹若有似乎的嘲諷之意。
離傾忍不住問:「你就甘心。」
「不甘心又怎樣,成王敗寇,自古皆是如此,雖落在你們這群無恥宵小手裡,但我認命。你們要如何處置本王,本王也悉聽尊便。」
他早就煩膩了這不見天日的生活。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離傾注意到了白虎妖王嘴裡的「宵小」,一時意動,問道:「是否當初有修真界之人告訴你你親子被抓,困在了寧平縣。」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經年累月被困在鎮妖塔,磋磨掉了他的意氣,他看起來蔫蔫的。
離傾眼皮跳了下,一個念頭,油然而生。
果真沒錯。
離傾:「所以,那狐妖說的都是真的?」
花映不滿:「離傾仙君,你莫要被那狐妖的花言巧語矇騙了,當初之事,到底如此,當年已經釐清了。」
聽到狐妖,白虎妖王眼皮動了下,「睞茵,她怎麼樣了?」
狐妖原是白虎妖王夫人的義妹,一直愛慕白虎妖王,奈何,他並不喜歡她,夫人去世后,遵照夫人的遺願,他將她納為了妾,照顧夫人留下的孩子。
對狐妖,他從未有過感情。
如今知道,為了救自己,帶著妖族來劫鎮妖塔,落拓的男人終於有了幾分動容。
「死了。」離傾說。
白虎妖王點點頭,「死了也好。」
沒人知道,也無人想知道,他這話的意思。
後來,那白虎妖王被練成了妖核,兩場風波,因他而起,也因他暫時寂滅。
但修真界眾人卻都知道。
一切還沒完。
只要容軒不除,救他的魔物不尋到,修真界始終是人心惶惶。比起妖族,那不知來歷的強大魔息,更讓人驚懼。
處理掉白虎妖王,皆聚在重雲仙宗的修士們都要離開,五蘊靈山也不例外,
離傾離開重雲仙宗之前,問葉湛:「你是真的要留在重雲仙宗?」
表面上修真界似乎不與重雲仙宗計較,但人心難測。花映為人算是磊落的,但為了權利地位都有自己的種種私心,更何況修真界其他人。
離傾怕那些人會將對容軒的恨轉移到葉湛身上,即便他們面上恭敬,但私下的小九九誰也說不清。
葉湛以後的日子並不會太安生。
或許與他一道回五蘊靈山,才是良策。
葉湛卻推拒了。
「為何?」離傾微頓,「難道還是因為那事?我其實不介意了,真的。」
葉湛笑了,「師尊,如果要尋麻煩,在哪裡都會尋的。」他頓了頓,「更何況,我如今已經是容景了。」
聽他自稱容景,離傾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不再糾結、勸說。
尊重了葉湛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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