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閻羅總已死,行及汝輩矣
閻羅寨及其附庸,除了被殺的近百人,殘餘投降的尚有五六十人。羅岩看著黑壓壓一堆戰戰兢兢的俘虜,不由地有些頭疼,殺孽太重不利於他在當地的奠基,留下他們的話,監管壓力太大,他就沒有餘力作戰了。
天色大亮,沒有多少時間耽擱,羅岩略作思考,吹木哨把士兵們召集起來,當著眾多人的面,挨個詢問俘虜是否願意加入他的隊伍,凡是不願意的被挑到一邊。俘虜們害怕被殺,紛紛選擇加入,即便陳佳農、陳得才等也不例外。羅岩命令這些新加入的人每人刺閻羅總一槍,作為加入的投名狀,有沒有效果不重要,關鍵是藉機把閻羅總殺掉,營造一種大家從此都是自己人的氣氛。
完成作秀一樣的投名狀,羅岩命令黃三從全部俘虜中挑選六十人,組建第二支小隊,任命黃三為第二隊的隊長。匆匆交代黃三看管山前寨和其它俘虜、做好其它山寨的工作,羅岩親率第一隊,也就是他一手操練出來的二十五個兵直撲閻羅寨。
羅岩帶隊離開后,山前寨完全落到了黃三的手中。黃三感動於羅岩的信任,另一方面,他不安分的野心再次膨脹了,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誘惑:他手上有六七十個俘虜,其中一半以上接受他的指揮,只要派人聯絡蛙石寨等共同出兵,殺死羅岩,他就可以成為閻羅寨新的主人!
「大當家,黃二當家不可靠!」白世興在隊伍離開山前寨后,提醒羅岩。
「黃三是條漢子,我們一起同甘共苦打天下,大家都是兄弟,大夥要相信,黃三不會背叛兄弟之情!」羅岩大聲反駁,言下之意卻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黃三若是自立門戶,背叛的不僅是他這個老大,也是隊伍中的所有人。
黃三留在山前寨,這是羅岩不得不冒險,他必須儘快奪下閻羅寨,否則,以他的淺薄根基,一旦被牽制住,他就將失去控制局勢的能力。他賭的不是黃三的忠誠,而是一個時間差,利用黃三控制俘虜、牽制住其它山寨,只要在這個時間裡打下閻羅寨,他就可以反客為主,利用地盤和士兵的強勢,壓制住蛙頂天諸寨乃至黃三的背叛,在這裡站定腳跟。
經過五六個小時的緊急行軍,在白世興和賴長興的引導下,羅岩和他的小部隊趕到了閻羅寨前。閻羅寨的青壯全部出去打仗,剩下的老弱婦孺毫無防禦之力,黃三站在寨門前喊了幾句,寨子開門投降了。
閻羅總的兒子和兩個女兒被前土匪帶到了羅岩的面前,士兵們貪婪地看著搜出來的金銀財物。羅岩的目光掃過地上十幾箱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鐵件銅錢,不由地暗暗吃驚閻羅寨的富有,不過,他的目光更多地被閻羅總的二兒子吸引住了。
這是一個穿長衫的青年,大約二十一二,看上去軟弱、斯文,但是,羅岩察覺到了他的鎮定和眼神中的怨憤,以及他低頭隱忍所表現出來的城府。閻羅總要麼看錯了自己的小兒子,要麼就是有意隱瞞了這個兒子的能耐,一個穿長衫的土匪!
「你們的父親抗拒我,死了,臨終請求,用他的兩個女兒,換他兒子的命。」羅岩不緊不慢地對青年說著,走到兩個女孩子的面前,輕佻地撫摸著兩個不到十五歲的小女孩的臉蛋,無視她們的抗拒。
「奴……願意伺候……老爺。」姐姐率先跪下來,妹妹慌亂了一會,跟著姐姐跪下來。閻羅總的兒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掙扎著,卻不說話。
隱忍是夠了,可惜不夠奸詐,羅岩有些失望,他原以為青年會主動站出來了,拒絕用兩個妹妹換自己的命,這樣,他就可以理所當然地把他幹掉了。趕盡殺絕無所謂對錯,關鍵是讓手下看到他的威勢,而不是他的軟弱或者冷酷。
「伺候我?」羅岩決定繼續刺激青年,試探他的忍耐程度,他的手探入兩姐妹的胸口,「也許,我會讓你們伺候我幾天,但我的手下更需要你們酥軟的身體。」
兩姐妹的臉色瞬間白了,她們雖然年幼,但身在土匪窩,其中的齷齪事完全清楚,懵懵懂懂中,她們沒少威脅過自己的丫鬟:敢不聽話,就把你們丟到窩子里去!
「要殺便殺,何必假惺惺了?」青年咬牙忍耐著羅岩繼續調戲他的妹子許久,終於仰著脖子冷笑道。
「嗯,有點土匪窩少爺的樣子了。」羅岩把兩個女孩從地上拉起來,「只要你願意為我辦事,我給你活命的機會,你的兩個妹妹,我也可以收在房裡,不會委屈了她們,如何?」
青年默不作聲。
羅岩想了想,反正做到這個份上了,不如更徹底些,吩咐青年把原閻羅寨的人都帶出去:「喏,看在你兩個妹妹的份上,這寨子里的人,你都帶走吧,我允許你們在對面建立新寨,閻羅寨的原屬土地,我也全部送給你,每年只要上交一成的租稅就行了。作為慈善的表示,我允許你們帶走隨身能帶走的糧食和個人財物。」
青年驚訝地看著羅岩,想不通羅岩怎麼做出如此慷慨、荒誕的決定,不過,他懶得提醒羅岩。閻羅寨原住民,雖然只剩下老弱婦孺,卻也有五六十人,手上有這麼些人,他仍然有閻羅寨少主人的名分,總有吧老寨奪回來的機會。
白世興等人都露出擔憂的神色,他們都覺得這樣做很不妥,但羅岩禁止他們發言。在閻羅總的兒子走後,他把兵士們都召集起來。
「這裡銀錢不少,兄弟們,排隊領錢吧!」羅岩對排隊的士兵們說。
士兵們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羅岩再次說了一遍,才一個個上前領錢。羅岩從一口箱子里抓元寶,每人一個,又對領到銀子的士兵說:「箱子里的銅錢,你們儘管用頭盔裝,能裝多少是多少!」
啊?鄉農出身的士兵對於銀子的價值有些陌生,但盡情用頭盔裝銅錢?這太驚人了!士兵們終於忍耐不住,興高采烈地大呼小叫起來。媽媽啊,他們這輩子還沒見過用頭盔隨便裝錢,裝進去都是他們的!
兩箱子銅錢很快見底,狂歡中的士兵在裝錢的時候忍不住,銅錢灑了一地。羅岩暗自搖頭,真是一群容易滿足的傢伙!不過,哪怕萬分擔憂錢不夠分,也沒有出現一擁而上,自律值得欣慰。
「兄弟們,這點錢是送給你們做聘禮的,下個月,給你們輪流休假,你們該成家立業了。這剩下的錢……每人大概還可以分到兩三個你們手上這麼多,暫時由我替你們保管,一年以後,再分給你們。」
「還有啊?」士兵們眼睛放光,他們都變成有錢人了!
「不過,在這一年裡,你們必須聽我的話,否則,不僅這些錢沒有你們的份,要是背叛了大夥,哪怕逃到天邊,也一定要抓回來殺掉!」羅岩森然威脅。
「大當家讓我們去哪就去哪,讓我們殺誰就殺誰!」白世興帶頭表態,其他人立刻跟著起鬨,發出各種效忠的叫囂。
「好啦,這寨子是咱們的了,兄弟們該分房住下了。」羅岩把五個前土匪特別叫到身邊,每人分了大約五十兩銀子,是普通士兵錢財的兩三倍,交代了他們一番,依照火、伍,把隊伍在閻羅寨正式安扎了下來。
除了銀錢,羅岩在閻羅寨還搜羅出大約四五千斤鐵和五六百擔稻米,更出乎羅岩預料的是,閻羅寨跟藍山礦盜(偷挖礦的人)有往來,只要羅岩需要,拿糧食換鐵,要多少有多少。
「這簡直就是開了金手指了!」羅岩萬萬沒有想到藍山縣的鐵礦資源如此豐富,尤其是這裡的可愛礦工們,偷偷在大山中挖礦煉鐵、任勞任怨,一斤大米換一斤鐵,他們能送貨上門!
把錢糧物資統計明白,分類放好,羅岩長舒了口氣,在這個世界上,他終於完成了事業的第一步。
羅岩在寨子里四處巡查,監督士兵把安扎的事情做好,忙活到晚上,閻羅寨的髒亂差大變樣,房屋該拆的拆、該改的改,垃圾廢物一律清出寨子,公用食堂、澡堂、飲水處、洗衣處、公共廁所,乃至校場、武備庫、工坊區,有的沒的都把框架搭建好。剛分了錢,又有了新家的士兵們,一個個士氣高昂,不需要羅岩做出什麼訓示,幹活額外賣力。
閻羅總的兩個女兒,分別取名謝花、謝草,被羅岩釋放的兒子名叫謝迅。晚上,兩姐妹忐忑不安地伺候羅岩吃飯、洗澡、鋪床架被,每每看到羅岩的眼神掃過她們的身體,都會微微地發抖,就像兩隻落入魔掌的鵪鶉。羅岩暗自好笑,兩個身體沒長開的小丫頭,老子哪怕飢不擇食,也不至於這麼忙著下手。夏天的天氣有些人,山上的蚊子很兇猛,他毫無憐憫地命令兩個女孩輪番給他打扇,自穿越以來,卻是第一回睡了個好覺。
兩姐妹不是沒想過用釵子扎死床上的殺父仇人,但想到唯一的哥哥和家族的延續,想到萬一沒成功,或者成功以後遭到的報復,兩人一直下不了決心。內心煎熬了大半夜,巡夜的士兵敲門,讓兩個女孩休息,說這是大當家睡前的吩咐,疲倦不堪的兩姐妹終於支撐不住,各自回房睡下。
羅岩沒有想過昨晚差點被兩個女孩刺殺,早上起來卻是神清氣爽,志得意滿地坐在聚義廳前的旗杆下,興緻勃勃地看著他的小隊伍在晨練。規矩就是規矩,他的軍官和士兵,初步的軍規、軍紀,已經建立起來了。
兩姐妹大概之前沒有過熬夜的經歷,日上三竿才睡眼惺忪地爬起來,迷迷糊糊地終於想起自個的新身份,有氣無力地幫羅岩打水、洗漱。羅岩的頭髮沒有長起來,衣服也是清爽的T恤,暫時還不用她們幫著穿衣、梳頭,否則,以她們自個釵橫鬢亂、衣衫不整的樣子,估計做起來夠嗆。
吃早飯的時候,羅岩考校兩姐妹的學識,發現她們大字不識,對於她們的興趣徹底失去,既然她們的模樣還算可人,再養幾年,把她們許給勇敢的軍官或士兵好了。
中午過後,黃三派人通報山前寨的情況。
蛙頂天的其它山寨聽到了昨晚凌晨的廝殺,但他們沒有絲毫前往幫襯的念頭,一個個全副武裝地守在營地里坐等結果。上午時分,這些慢吞吞的寨子還沒有吃過早飯,黃三先發制人地派人舉著閻羅總的頭顱,向他們炫耀示威,請求協商。
劉尚昆等共有三百多人,陸陸續續集合,趕到山前寨時,依照羅岩的吩咐,黃三也做好了威懾的準備。這些自以為勇敢的山民,看到近百顆腦袋被木槍挑著佔了老大一片地方,無頭的屍體堆了一座小山,一個個不由地兩股戰戰,原來準備的狠話一句也說不出去了。
「太可怕了!太殘忍了!」劉尚昆等第一次發現,他們這次的敵人遠較他們想象中的兇殘,在他們的「戰爭」經驗中,糾集三兩百人大戰半天,能有十幾二十個死傷,這已經是非常兇狠的戰鬥了!
「這分明是趕盡殺絕!這是怎樣的深仇大恨哪!這樣的渾水我們管不了!」蛙頂天的土寨主們紛紛鼓噪,把來前的豪言壯語丟得一乾二淨。
黃三在望樓上看到了劉尚昆等的怯懦騷動,輕蔑地笑了,以前以為這些山寨實力不弱,如今看來,真是土雞瓦狗,枉他以前那麼重視!俯視的感覺真好,黃三得意了,他派人向劉尚昆等送信,大致內容是:閻羅寨如何?螳臂當車血流成河;閻羅總已死,很快要輪到你們了。
P.S:最近很焦慮,寫作無狀態,寫了前段忘後段,人物形象在腦子裡空白,情節除了大綱沒有沒有想象……寫不出感覺……湊合寫了三個章節,湊合看吧……唉……讓大家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