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送別
這些日子,她該教的都教了,槍.隊已經可以上戰場,工匠也熟悉了槍的結構,再在軍營呆下去也無大用。
蕭如寒握著她的手頓時緊了緊。
他不想她這麼快回去,可是京城才是她施展才華的地方,工部才是她的戰場。
「再等幾天,我安排一下。」蕭如寒聽到自己艱難地吐出兩句話。
溫知故本也沒有想著明天就走,輕輕點點頭。
蕭如寒隨即繼續道:「你先回去,我處理完這裡的事情,就回去提親。」
就這麼迫不及待?
溫知故不由地失笑出聲。
「不著急,去年才推脫說我年紀小,想多留在家中幾年,不能才過去幾個月馬上就長大了。」
蕭如寒垂眸灼灼地望著她:「祖母挺著急的。」
我也是。
溫知故注視著他比天上星辰還明亮的眼眸,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
她踮起腳,啄了啄他下頜。
「我還有些事沒做,不能馬上成親。」
她才到工部一個多月,還沒站穩腳跟,要是馬上成親,對仕途多有不利。
在官場上碌碌無為,在後宅里蹉跎歲月,都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蕭如寒長臂一勾,將她帶入懷裡,低頭吻了下去。
良久,蕭如寒才饜足地放開她。
「先定親,可以晚一兩年再成親。」
不定下來,感覺不踏實。
他又不能時時看著她,萬一被哪個皇子或才子撬走怎麼辦?
溫知故大笑:「你放心,沒人敢娶一個不能生養的女子回家。」
蕭如寒滿臉正經:「以防萬一。」
「若是此時定親,我不僅可能止步於此,還有可能會被迫辭官。」溫知故抱歉地搖搖頭,「給我兩年時間,等我在朝堂上站穩腳跟再成親,到時即使有人有異議,我也能拿出事實去堵他們的嘴。」
蕭如寒沉默。
他認識的溫知故,是在宴會上神采飛揚當眾討官職的溫知故,也是在銀作局掏出老花鏡時狡黠的溫知故,還有在工部一絲不苟畫圖紙的溫知故。
這也是他喜歡的溫知故。
若是將她困在後宅,與別的女子一般每日只知操心瑣碎的家務事,他還會對她另眼相看嗎?
蕭如寒聽到內心的自己毫不猶豫地回答:不會。
想到這,蕭如寒牽起溫知故的手:「走,回去寫戰報。」
溫知故立即露出兩行貝齒:「措辭要恰到好處,既不能太過明顯浮誇,又不可太過含蓄。」
蕭如寒忍不住捏捏她臉頰,寵溺道:「就你鬼心思多。」
七日後。
溫知故與負責運輸糧草的隊伍一同離開營地。
蕭如寒來送別,拉著她的手道:「我交代過劉大利,路上會以你為重,有什麼需要儘管跟他提。」
「放心,來時也是與劉督運一起來的,他一直都很關照我。」
蕭如寒深深地望進她漆黑的眼眸里,叮囑道:「專心做你的事,老三的事情我來處理,你離他遠一些。」
溫知故扯扯嘴角:「恐怕他不會讓我遠離他,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處理。」
蕭如寒星眸里儘是辭別的憂傷:「你這一回去,不知多久才能再見?」
「很快會再見的。」
蕭如寒將她擁入懷中,不舍道:「真想與你一同回去。」
溫知故反手抱住他,拍拍他後背:「我會時常書信與你的。」
在不遠處的成雨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前頭聽著還挺像那麼一回事,後面……
將軍啊,您又不是送丈夫出門的小媳婦!
至於成風,他正忙著幫青梅搬行李。
「這個放這!」
「先搬那個箱子。」
青梅怎麼說,他就怎麼做,盡職盡責,任勞任怨。
等所有的東西都搬上車,青梅瞧著滿頭大汗的成風,猶豫再三,從袖口掏出一條繡花手帕,塞到他手裡,然後垂下頭不吱聲,耳尖開始悄悄泛紅。
成風愣了愣,把手帕遞迴去:「會弄髒你的帕子的。」
聞言,青梅疑惑抬頭,看清他遞過來的東西居然是自己的手帕,氣得一跺腳,轉身跑上了馬車。
成風捏著散發淡淡清香的手帕,愣在原地。
他說錯什麼了嗎?
溫知故走過來,順手拍拍他肩頭,輕嘆道:「你啊,恐怕是要打一輩子光棍咯。」
成風滿臉疑惑地看向溫知故,溫知故已經上了馬車。
他再看向蕭如寒,蕭如寒只丟給他一個白眼,追到馬車旁,從身上解下隨身攜帶的玉佩:「這是祖父打小給我的,你拿著。」
溫知故定睛一看,看出是上次他喝多了送給她的那一塊,不由失笑:「所以,最後,它還是落到我手裡了?」
蕭如寒也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揚唇輕笑:「本來那時就想送你的。」
「那我收下了。」
溫知故接過玉佩,小心地掛在腰上,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柄手.槍,遞給他。
「這個給你。」
蕭如寒沒接:「你拿著防身。」
溫知故從袖口取出另外一支槍,亮給他看:「我還有一支。」
「真是……鬼主意一套一套的。」蕭如寒哭笑不得,卻是彎唇接過那小巧的手.槍,翻來覆去瞧了好一會,喜滋滋道,「這是你送的第一件禮物。」
不小心聽了個牆角的成風腦中突然一片清明:這帕子,是不是也是青梅送他的禮物?
「青梅,這是送我的嗎?」成風對著馬車道。
少傾,青梅掀開車窗帘,睨了他一眼,啪地一聲甩下帘子。
溫知故與蕭如寒對視一眼,相對搖頭苦笑。
這孩子,沒救了!
前方有士兵過來徵求意見,說已經準備好,問是否可以出發了。
溫知故朝蕭如寒點點頭:「回去吧,我走了。」
蕭如寒輕輕頷首:「路上小心些。」
車隊駛出去老遠,成風才反應過來,衝上幾步,大喊:「青梅,你等我。」
還留著原地目送車隊離開的蕭如寒和成雨齊齊搖頭。
兄弟,你還是當光棍的好,莫要誤了人姑娘。
經過十幾日的奔波,溫知故她們在一個盛夏的午後回到了京城。
柳盈春早幾日就打發管家在城外送別亭里等候,接到人便歡天喜地地使人回府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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