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姬和一月前就從陳留啟程,同時向慶城飛鴿傳書此消息,與她隨行的還有一批陳留精銳侍衛。
陳留雖好,但是卻不比故土,而且陳留已成她囊中之物,倒不如回去慶城看看,也能跟故人敘敘舊。
沒想到在行至山海關之時,突然遭到一群黑衣人的截殺,姬和的貼身侍衛皆以身殉職,她九死一生才逃脫出來,之後的一路上遇到無數艱難險阻,她也知曉一定是有人要害自己,周圍並沒有可信的人,所以一直隱藏著身份,好不容易到了慶城,司徒家卻勾結守官封鎖城門,其心昭然若揭。
這又是司徒貴妃搞的鬼,為的就是不讓她安全回到慶城,阻了她兒子的路。
不用想那封傳書也肯定被司徒家使了手段攔下,康樂帝全然不知自己這個妹妹回來的消息。
司徒洪看到姬和,心道這可麻煩了,如今這老妖婦平安歸來,康樂帝又十分看重手足之情,她若是揭穿司徒家所做的事情,未必不能狠狠重創司徒家,不光如此,龔鴻也能分得一杯司徒家的羹。
龔鴻氣定神閑的看著跪在地上,咬牙切齒的司徒洪,他玩心大起,便裝模作樣的又把玩起司徒樾的摺扇,一副你現在奈何不了我的神情,直叫司徒洪差點被氣得吐血。
「和兒,你為何會突然回到慶城,可是陳留髮生什麼事了?」
康樂帝早前雖得知了姬和的兒子已成為新一任的陳王,可卻對陳留內部的消息知之甚少,如今再看姬和一副舟車勞頓的,面帶幾分憔悴的模樣,下意識便覺得姬和心中定有什麼事,或是遇到了麻煩。
十幾年前姬和被迫遠嫁和親,說來也是因為他沒有足夠的實力,護不住自己的妹妹,終究是他虧欠了姬和。
姬和搖搖頭,陳留如今盡在她的掌握,就算她離開,也有心腹將軍代為主持大局,只是如今最大的麻煩卻是在眼前。
姬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司徒洪,方才她將他聲聲控訴龔鴻的話聽了個遍,這不要臉的老東西這些年仗著有司徒雪撐腰,愈發沒臉沒皮了。
「既是無事,你方才所說的難民又是怎麼回事?」康樂帝的性子雖敦厚,可卻是不傻,清楚的捕捉到了姬和方才的話頭。
「這就要問司徒大人了,暴雪只封了朔城一帶的路,可是司徒大人又為何要封慶城的路,若是城內出了什麼事,外面的人進不來,慶城孤立無援,豈不是就成了司徒大人的囊中之物了?」姬和字字都切中了要害,每一處都往利害里戳。
這封城門的事可大可小,只是司徒洪這般急匆匆,很難讓人不懷疑他的用心。
朔城可是距離慶城足有二百里,就算是有大批的百姓流離失所,也有不遠處極為富庶的南城可以收留,這冰天雪地的,哪會有難民捨近求遠,跋山涉水來慶城呢。
「陛下,老臣之心天地可鑒,司徒家向來是忠於皇室,忠於陛下您,此是也是老臣太過擔心陛下的安危才做出的糊塗事,求陛下恕罪啊。」司徒洪不愧是老狐狸,面對姬和的問責,立刻以退為進。
康樂帝聽了姬和的話本想立即發作,但是眼下司徒洪的話也未嘗沒有道理,而且這番話也讓他想起了司徒家曾經為他所做的事情,從龍世家也不能因為姬和的三言兩語就定了罪。
況且姬和眼下也並沒有什麼事,司徒洪頂多是立功心切,想要在自己面前討一番功績罷了。
「和兒,你也聽到了,司徒愛卿並不是有意的,況且你現在也已平安歸來,朕這就為你大擺宴席,慶賀長公主歸來。」
康樂帝這話卻是要息事寧人,姬和在心中冷笑了一聲。
「陛下,長公主平安歸來自然是件好事,只是方才微臣還聽到司徒大人口口聲聲在控訴錦衣衛所行殘暴之事,將微臣也說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司徒大人,此事你可有解釋?」
司徒洪好不容易以為自己能夠逃過一劫,沒想到一直沉默的龔鴻突然跳出來,向他求一個解釋,此時有姬和在,若是司徒洪再追究龔鴻,依著姬和睚眥必報的性子定然是會繼續死咬著自己,要向康樂帝繼續討個說法。
司徒洪暗罵龔鴻這個小人真會挑時間,他就說龔鴻為何明明比自己先行,卻晚到了金鑾殿,原來是不知什麼時候和姬和走到了一起,改為這個老妖婦效力了。
姬和駐顏有術,雖只比康樂帝小了十歲,如今卻仍跟二八年華的美人般嬌嫩,只可惜她不願意將法子透露出來,司徒雪曾經探聽過無數次也不得其解,便稱其為老妖婦。
康樂帝也記得了剛才司徒洪聲淚俱下的那些話,龔鴻是他極為信任的臣子,錦衣衛也是帝王手中最好的一把刀,方才他也是有些沖昏了頭,竟全信了司徒洪的話,如今見龔鴻出現在自己面前,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樣,而且姬和也是他護送入宮的,康樂帝的心忍不住又偏頗了起來。
「司徒愛卿,難不成你剛才說的話都是杜撰的?」
龔鴻說完方才那句話便不再開口,只等著司徒洪開口。
若是沒有姬和的這件事,龔鴻早就被定罪了,哪裡還能容得他現在如此囂張,司徒洪心裡憋了一口氣,但面對康樂帝,一時間卻也沒有想起說辭,只能磕磕巴巴的開口。
「老臣所言..所言..」
「這隻不過都是一場誤會,何必如此興師動眾,大兆長公主遠道而來,陛下怎麼能因為這些小事而耽擱款待長公主呢,豈不是本末倒置?」一道帶有幾分嬌媚的女聲傳來,不一會兒便看到一個身著華服的女人緩緩踏入金鑾殿。
「司徒雪。」姬和的唇齒間吐出這三個字,她微微眯起眼睛,就算是多年未見,她至今都忘不了當年的仇,如今也是一眼就認出了仇人。
司徒雪一來,司徒洪頓時便覺得有了主心骨,事情定然會有解決法子,畢竟康樂帝是最是寵愛他的姐姐,看在姐姐的面子上,這件事也會是雷聲大,雨點小。
司徒雪走到康樂帝的面前行了禮,接著便向姬和問了好,可是姬和卻不理會她,司徒雪也不惱,徑直去將跪在地上的司徒洪扶了起來。
「陛下,臣妾這弟弟做錯了事,不應該說那些話,只是他心心念念都是為陛下著想,還請陛下體諒他的一片赤子之心。」司徒雪說完,便略帶歉意的對龔鴻道。「龔指揮使大人有大量,定是不會跟舍弟計較吧。」
龔鴻朝司徒貴妃行禮,「臣龔鴻見過司徒貴妃,貴妃所言極是,司徒大人是您的弟弟,雖年過四十,卻仍是天真爛漫,說的話也如黃毛小兒一般算不得真,臣又怎能會跟他計較呢。」
此事雖然可以教訓司徒洪,可眼下司徒雪來了,龔鴻深知這個女人的厲害,若是再辯駁下去,說不定又會另外出什麼幺蛾子,所以只好放棄了,不過他差點掐死司徒樾這件事卻是真,如今人還在詔獄待著,也不算沒有收穫。
「龔指揮使還真幽默。」司徒雪笑著接了話,她深知龔鴻此人深不可測,原本阻止姬和回慶城的計劃天衣無縫,沒曾想遇上了錦衣衛,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只能作罷。
司徒雪接著提議由自己幫忙主持歡迎姬和歸家的宴席,自然是被姬和拒絕了,她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帶著司徒洪一同出去了。
「長姐,阿樾還在龔鴻的手裡,為何不一同救他出來啊。」司徒洪不禁道。
「也是時候讓他長長記性了,廣募食客結果招了個錦衣衛的通緝犯,還真是閉上眼睛挑菜,真以為什麼人都能進司徒家嗎。」司徒雪恨鐵不成鋼道。
「不過你也別擔心,錦衣衛關不了他多久,龔鴻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跟我撕破臉,你還未同我說,為何沒有告訴我,卻突然要去截殺錦衣衛的人?」司徒雪美目一挑,開始質問起司徒洪。
她只命司徒洪去關閉城門,皇城腳底下就算是她也不敢明目張胆的殺人,只能採用迂迴的法子,沒曾想司徒洪直接讓司徒樾帶了人去攔錦衣衛,最後還驚動了龔鴻出手。
司徒洪心想瞞不住了,就附在司徒雪的耳畔,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姬和回慶城,也存了長住的心思,但是她不想看到司徒雪的那張臉,便問康樂帝要回了自己出嫁前住的公主府。
司徒雪當年視她為眼中釘,她一出嫁便在康樂帝的面前挑唆,將公主府賜給了他人,只是這戶人家之後外遷,公主府便也空了出來。
康樂帝自知虧欠太多,便盡量在其他事情上彌補,比如賞賜了不少錦衣華服,奴僕隨從,也允姬和可以隨時出入皇宮,甚至賞賜了她一塊免死金牌。
「臣恭喜公主重回慶城。」從金鑾殿出來,龔鴻鎮心道。
「多虧龔大人,本宮才能入慶城,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當年只知道躲在母親懷裡哭鼻子的小傢伙成了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指揮使了。」姬和頗有感慨道。
她抬頭看向慶宮上方的天空,卷捲雲朵不斷經過這片天,一如她當年離宮之日的那般好景色。
提及以往的事情,一向弔兒郎當的龔鴻卻忽然沉默了起來,姬和有些不解,出聲問道。「怎麼了?你母親可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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