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蔣爾耕帶著一隊錦衣衛快馬加鞭的趕去雲水,龔鴻給他的任務是保護即墨家,直到其徹底脫離司徒家的威脅,他可是好久都沒有接過如此簡單的任務了呢。
蔣爾耕穿著紅色的飛魚服,衣服上綉著四獸麒麟,邊角也都用金絲線點綴著,加上他的容貌過於白皙,若是忽略他眼中無時無刻都磨滅不掉的殺意,倒也算是個丰神俊朗的貴公子。
去雲水最快需六日,但是按照蔣爾耕這般不要命的趕路,最少只需要四日便能到雲水,蔣爾耕倒不像是凡夫俗子,也不用睡覺,只是隨行的錦衣衛逐漸的跟不上了他的速度,這也在龔鴻的意料之中,所以他特意在信中囑託,要蔣爾耕帶著一隊錦衣衛到雲水,中途不可自己先行。
所以蔣爾耕這次不得不停下來自己的腳步,等著身後這群人。
司徒家集結了一隊私兵和城郊外司徒貴妃的人一起來小路上截殺這位錦衣衛的殺神,司徒洪臨行前千萬的叮囑此次行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領隊的人也是司徒家的食客之一,也算是司徒家奉養的排名前三的高手,名為沙仁番。
慶城至雲水的路上有一座飛霞山,山道崎嶇蜿蜒,草木叢生,是一個埋伏的好地方,沙仁番選擇在此伏擊蔣爾耕。
蔣爾耕路過飛霞山時正是行程的第二日,昨夜破天荒的讓隨行的錦衣衛休息了一晚上,好好養精蓄銳了一番,今日的精神面貌倒是有點像意氣風發的錦衣衛了。蔣爾耕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錦衣衛們。
幸虧這些人是龔鴻特意交代過的,若不然他早就看不慣那些跑兩天馬就嚷著堅持不住的人,按照他的暴脾氣一手能捏死好幾個。
飛霞山以地險聞名,蔣爾耕曾經也遊歷過大江南北,也十分清楚這一點,若想要埋伏,最好是在出山口潼關一帶設下伏擊,不給對方一點反應的機會,以亂箭射殺,無一生還。
行至潼關的時候,這周圍蔥鬱的樹叢被風吹過,但是發出的聲響卻是不大,而且山谷內也沒有多少出沒的動物,山口靜謐極了。
蔣爾耕擺手讓後方的隊伍停下來,然後勒緊馬韁,眼神里滿是躍躍欲試的火焰。
居然有人主動送上門來,還真的是大開殺戒的好時機。
蔣爾耕一停下來,樹叢里就射出來一支冷箭,飛躍在空中帶起冷颼颼的勁風,最後朝著蔣爾耕的心臟而去!
隨之響起冷箭沒入血肉的聲音,躲在樹叢里的放箭的人大喜過望,以為就如此輕而易舉的除去了傳說中的殺神。
蔣爾耕看向射入自己胸口的那支箭,如果非要他說出一點感受的話,那就是跟小爬蟲撓痒痒一般。
他將露在外面的箭羽折斷,看著自己流出來的鮮血,忍不住冷笑道,「好箭啊,真是好箭。」
此箭乃是用天外玄鐵所制,對人的傷害比普通箭羽要厲害一倍。
沙仁番擅長用弓,這隻箭便是他放出的,明明標準了蔣爾耕的心臟,可如今他卻跟沒事人一樣,不可能是他的箭術有問題,那隻能是...
蔣爾耕是右心人!
一箭要不了蔣爾耕的命,便只能萬箭齊發,將他圍困在山谷里,使用拖延戰術了,無論是再厲害的戰神,也會有筋疲力盡的一刻,沙仁番很快便想到了新的策略,他可和那個蠢笨如豬的張三不同,不會白白的衝上去送死。
「弓箭手!全部給我放箭!把他們逼進山谷!」沙仁番一邊下令一邊抬起了弓,想著再暗地裡給蔣爾耕一箭。
只是那麼一恍惚的間隔,沙仁番便感覺到有什麼危險在向自己逼近,背後瞬間便冒起了冷汗,他抬起弓的手也感覺到一股冰涼的觸感。
「好弓,真是好弓。」蔣爾耕的眸子里泛著血光,森然道。
他抬起手,慢慢覆蓋住沙仁番的眼睛,接著便響起一聲慘叫。
事後,蔣爾耕連傷葯都沒有塗便繼續上路了,隨行的錦衣衛早就有了預期,也做了充足的準備,但是沒想到當真正見到那一幕時,卻還是忍不住驚嘆和害怕。
錦衣衛第一殺神,一夫可擋萬人,果然名不虛傳。
沙仁番身上的司徒家令牌也被蔣爾耕踩碎,這些人像是從未出現在飛霞山一般。
盤旋在山口之上的鷲鷹發出一聲又一聲尖銳的叫聲,響徹整個飛霞山。
「好人啊,還真是好人。」蔣爾耕一邊策馬,一邊勾唇笑道。
司徒家派出來的人不光沒有解決掉蔣爾耕,還將近全部折損,只剩下幾個裝死才逃過一劫的小嘍啰,蔣爾耕的行程也絲毫未被影響,繼續快馬加鞭的朝著雲水而去,一路上再也沒有任何人敢阻攔。
司徒洪知道這件事後差點吐了急火攻心,暈厥過去,幸好司徒家的醫官在場,略施銀針,才讓他沒有昏過去。
「沙仁番呢?他難道也被蔣爾耕...他難道逃回來嗎?」司徒洪咳嗽不斷。
「沙大人被殺了...」
「蔣爾耕!龔鴻,我跟你錦衣衛不共戴天!」司徒洪聽到這話,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雙目變得猙獰,咬牙切齒道。
他司徒家的兩名食客都命喪錦衣衛之手,而且錦衣衛一點也不把他司徒家的人放在眼裡,說殺便全部都殺了,焉知奉養一個食客需要多大的財力和精力!
他不敢入宮將這件事告訴司徒雪,若是讓她知道私養多年的精兵都命喪他人之手,定然會是不小的打擊,司徒家也損了不少的元氣,此事必求穩妥解決后再和盤托出才好。
如今只盼前往雲水的那匹人馬手腳利索點,拿到想要的東西便趕快撤離,千萬別撞上蔣爾耕。
是夜,龔鴻準備完明日給司徒洪的大禮后,就走到院中散散心,北鎮撫司里三層外三層皆有人駐守,外面的蒼蠅一隻也飛不進來,所以他安排即墨謹住在了北鎮撫司的後院,在這裡她完全不用擔心司徒家的人會將手伸進來。
龔鴻如今越來越喜歡司徒樾的這把扇子了,搖扇時頓時覺得自己風流倜儻極了,怪不得那些世家公子都喜歡隨身攜帶摺扇,他乾脆抹去了上面司徒家的印記,刻上了一個龔字,徹底佔為己有。
他把玩扇子之時,忽然瞥見即墨謹的身影,她面有愁容,似乎在猶豫什麼。
「即墨小姐,你是在擔心家人嗎?」
即墨謹看了眼龔鴻,忐忑道,「不瞞龔指揮使,我隱瞞了你們一件事。」
即墨謹斟酌再三,還是決定說出來。
「司徒洪看中即墨家葯田只是個幌子,其實他是聽聞我即墨家曾經為先帝煉製過返老還童丹,他生了貪念,便問爺爺討要此葯的丹方,爺爺不從,他便以葯田為威脅。」
「返老還童丹?還真是一個敢想,一個敢煉啊,不過沒想到司徒洪這個老鬼居然有這樣的心思,看來是真的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了。」龔鴻好似恍然大悟道,這番玩味的語氣讓即墨謹有些著急。
龔鴻好像對什麼都一樣的態度,起碼如今並沒有一件事能讓他露出焦急的神色,即墨謹原本以為龔鴻也會對這返老還童丹有一些興趣,怎知他只當是笑話。
即墨謹忙道:「龔指揮使,您別不信,即墨家的確有一顆返老還童丹,雖然還只是半成品,但卻是真實存在的。」
「你說是先帝命即墨家煉製的這葯,可是先帝人呢?本座猜已經在皇陵里躺了幾十年了吧,若是即墨家什麼時候能有起死回生之葯,我倒是願意一信。」
龔鴻的口吻突然認真了起來,他側身看著即墨謹,「就算可以返老還童,與其做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倒不如當下瀟洒,即墨小姐,難道你不覺得幼時的自己很無力嗎?並不是人人都想要返老還童的。」
即墨謹愣了一會兒,而後抱拳敬佩道:「龔指揮使眼界開闊,倒是我太過拘泥於一方狹小天地了。」
即墨謹這般說,可心裡真正的的擔心卻並未對龔鴻說出來,她如今除了待在北鎮撫司受其保護,便是等到蔣爾耕傳回來即墨家安全的消息。
司徒家早在即墨謹到慶城之前便派人前往雲水,算著日子快是到了,錦衣衛的眼線斥候也在暗中捕捉司徒家這夥人的蹤跡,隨時稟報給龔鴻。
第二日一大早,司徒樾便被陶善親自從詔獄里撈出來,送回司徒家。
司徒樾三日都未曾洗漱,身上臭烘烘的,陶善有著不小的潔癖,掐著鼻子好一陣嫌棄,勉勉強強才把人送走。
司徒樾可是徒步走回司徒家的,這是龔鴻的特別叮囑,司徒樾的手腳還都帶著鐐銬,是錦衣衛特質的鎖鏈,普通兵器根本斷不開,司徒家的人就算收到風聲也不敢在半路上劫走司徒樾。
陶善將人送到后,連拔劍斬斷了司徒樾手腳上的鐐銬,當然,見勢不妙的他一個人可不想對上司徒家的人,立即施展輕功跑了個沒影。
一逃脫出錦衣衛的魔爪,司徒樾終於敢說話了,他不見天日許久,突然見到光亮,還走了那麼久的路,他早已筋疲力盡,口乾舌燥。
司徒洪聽到消息匆匆趕來,見到司徒樾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心裡一陣悲痛,司徒樾可是他唯一的兒子,他剛想好好安撫一番,卻聽到司徒樾大聲的哭喊道。
「爹,兒子不孝,把咱們的計劃全部都說出去了!」
司徒洪的臉瞬間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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