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人各有命
陸難聽得直皺眉,她又看了兩眼錢可沁,對方臉上依舊是溫婉的笑。
「你都說了那是賜婚,我與先生一日不成親,侯府的事情就一日輪不到我做主。」
「雖然如此,我還是要恭喜郡主得償所願。」錢可沁又接著道。
陸難看她的眼神越發不善。
得償所願,什麼願?
不想再搭理她,陸難邁步朝侯府里走去。
「說不定有一日我和郡主有幸能成為姐妹呢。」身後傳來這麼一句話。
已經邁進侯府大門的陸難還是停下腳步。
自己和錢可沁成哪門子的姐妹?
「你多想了,我和你永遠不會是姐妹。」陸難堅決地說。
就算是情同姐妹也不會有那麼一天。
「郡主還是不要把話說的太早,侯爺又不是尋常百姓,郡主也不是真正的皇親國戚,侯爺這輩子後院里總不能只有郡主一個人。」
不可能只有郡主一個人。
陸難這才明白錢可沁說的姐妹是什麼意思。
陸凌峰對季淑貞和陸知行兄妹那樣好,可他還是在盛京有了柳姨娘和一對雙生子,張相卿是那麼好的姑娘,太子在和她成親的時候卻也同時迎了兩位側妃。
先生是靖勇候,他也會有三妻四妾。
光是想一想陸難心裡就堵得慌。
不過她很快又轉過彎來,與自己成親先生原本就犧牲了許多,如果他遇到自己喜歡的人自己理應退讓。
至於他以後會喜歡幾個人那更不是自己管得著的事情了。
「即便是先生的後院不可能只有我一個,如今可沁姑娘連侯府的大門進不去,以後你真的能成為先生的後院眾多妻妾里的一個嗎?」
「這個就不勞郡主操心了,咱們各憑本事吧。」
即便是嘴上說著挑釁的話,錢可沁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婉。
瞥了她一眼,陸難頭也不回的就朝侯府裡面去。
自己跟錢可沁說得再多也不過是過過嘴癮,以後的事會怎麼樣還得看齊垣是怎麼想的。
陸難和齊垣幾乎是前後腳進的侯府,她沒坐一會兒齊垣就換好衣裳出來。
「方才你在侯府外面遇到錢可沁了?齊垣主動問。
剛喝了一口茶的陸難慢慢放下自己手中的杯子,明明是甜甜的茶水,如今她卻忽的覺得有幾分苦澀。
她點點頭應了一聲「是」。
「她同你說了什麼?」他又問。
齊垣盯著陸難的臉仔細的看著,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聽他問完之後陸難立即蹙了蹙眉尖,似是不怎麼喜歡這個問題。
「可沁姑娘想要我帶她進侯府。」
「那你怎麼不帶她進來?」
原本微微低著頭的陸難猛地抬起頭來,這一下恰好撞進齊垣的雙眸里,她看到他眼底帶著淺淺的笑。
齊垣最近似乎很愛笑。
「先生既然想見可沁姑娘,又為何吩咐人將她攔在外面?」陸難略為不滿的問。
居然還問自己為什麼不把錢可沁帶進來!
她倒是想問自己為什麼要帶錢可沁進來?
「我何時說我想見她了。」他眼底的笑意更深。
他回來的時候錢可沁都還未離開,齊垣自然知道陸難同那個女人都說了什麼,這樣問不過是想知道陸難是怎麼想的。
「不是的話先生為什麼要問我為何不把可沁姑娘帶進來?」
「你在別人面前不是一向好說話得很嗎,我不過好奇你這會兒怎麼不幫她了。」
尋常時候別人只要對陸難說兩句好話,她基本上都會答應對方的要求,因為太好說話再加上出手大方,侯府的下人如今見了陸難就像是見了金子一樣,個個眉開眼笑的。
「我也不是在每個人面前都好說話的。」陸難認真的反駁。
她習慣初見時將每個人都看做一個好人,只要對方對自己沒有惡意陸難的態度都十分友善,一旦對方做了什麼讓自己不舒服的事情,陸難的態度馬上就會發生巨大的轉變。
錢可沁屬於她態度發生轉變了的那一類人。
「她還跟你說了什麼?」
這回陸難頓了頓。
「可沁姑娘說先生往後會有三妻四妾,她也想成為先生的姬妾之一。」
比起陸難如今說的,方才錢可沁的說辭可是委婉了許多。
「你也想?」齊垣忽的問。
陸難有些愣住,什麼叫自己也想?
又不是自己的姬妾。
「這個跟我有什麼關係?」她不解的問。
「你我成親之後你便是侯府的女主人,後院之事全都由你一手打理,我自然要問你。」
她眼睛瞪得更圓了些。
全都由自己一手打理,包括給齊垣納妾?
「不行的。」陸難連連擺手,「我做不好的,先生不要交給我,我不行的。」
說話時她還在不停的搖頭。
「你是我的妻子,不交給你交給誰?」齊垣追問。
妻子兩個字讓陸難停住搖頭擺手的動作。
想了想她說:「我又不是先生,怎麼知道先生喜歡什麼樣的人,如果我找的人您不喜歡怎麼辦,不如這樣,你我成親之後,先生想納誰做妾室就告訴我,我再幫先生把其他事情辦好。」
滿是商量的口吻,陸難自問自己的態度十分誠懇,只是自己每多說一句齊垣的臉色就難看一分,說到最後她的聲音都不自覺的低了許多。
自己哪一句說錯了?
「這種時候你腦子倒是好使了。」齊垣嗤笑一聲。
還幫自己把其他的事情辦好?
這是認同自己說的話了?陸難乾笑兩聲。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讓先生髮現自己對他的那些小心思,也不能過多地連累先生。
「先生還會送我回青州嗎?」
齊垣點點頭。
「等你我成親之後再回去吧,如今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其實我可以自己回去的。」陸難小聲提議。
如果沒有謝駙馬的事情,那她現在或許是在去往青州的路上吧。
齊垣略帶警告的瞥她一眼,陸難立即心虛起來。
「我會送你回去。」
不容置疑的語氣,陸難不再說些什麼。
「先生。」她低低的喊了一聲,語氣一下子變得嚴肅許多。
陸難已經習慣齊垣不答應自己,這回她看都沒看齊垣,稍一頓之後就繼續往下說:「您跟我阿娘之間有沒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啊?」
他明白她這樣問就是覺得自己和陸凌雲之間有什麼事情瞞著她。
「沒有。」齊垣毫不猶豫的回答。
他對陸難有秘密,但他和陸凌雲之間對她沒有秘密。
「我想請先生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我之前去見我阿娘了,她說讓我嫁給先生自有她的目的,我想請先生答應我,以後無論如何都不要答應我阿娘任何事,不要幫她做任何事情。」
齊垣並沒有立即點頭答應。
「為什麼?」他問。
陸難對陸凌雲有一種近乎不講理的偏愛,似乎不管陸凌雲對她做什麼她都能原諒,即便有片刻的失望和難過,只要陸凌雲朝她招招手,陸難就會不計前嫌的走上去。
甚至不用招手,陸凌雲只要站在那裡陸難就會朝她走過去。
她還以為陸難會說不管自己喜不喜歡,往後陸凌雲落難的時候希望自己能施以援手。
「先生已經為我做了許多,我不想連累先生。」
他還是不說話。
「先生,您快答應我。」陸難催促道。
「我自己會看著辦的。」齊垣還是沒有給她一個明確的承諾。
他不是很喜歡她說那些話的語氣和她心底的想法,她自己都說了是成親之後,可話里話外還是將自己排除在外。
該不該幫忙,要怎麼幫,他自己會考量。
「我還有一件事想問先生。」
他示意她往下說。
「元禪寺的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嗎?」
明明是有人蓄意縱火,最後卻要以下人不小心打翻燭台來結案嗎?
客院的人都被燒死了,他們又是怎麼知道是下人不小心打翻的燭台?
這一點兒都說不過去,難道就沒有人在意背後的真相嗎?
齊垣起身來在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輕聲安慰道:「這樣就好了。」
謝貴妃雖然做事隱蔽,但如果真的想要查到些什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如果往深了查會牽扯出更多的事情,那些事情都是齊垣不想看到的。
他覺得如今的結果就很好了,要收拾謝貴妃一黨往後有的是機會,不必急在這一時。
「這樣不好。」陸難搖頭,「謝貴妃的目標是我,我回家的時候我娘抱我時手都還在發抖,葬身火海的還有好幾個無辜的人,他們的家人該有多難過。」
他又摸了摸她的腦袋,這回陸難很快將齊垣的手拉下來。
「先生不要把我的頭髮弄亂了。」她不滿的道。
「人各有命,生死由天,有時候你想太多也沒有用。」
這句話聽上去有些殘忍。
人各有命,生死由天。
「先生,你說會有報應嗎?」她喃喃問。
不等齊垣說話,陸難又繼續說:「會有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會有報應的。」
她以前做了那麼多壞事,如今就是遭了報應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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