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不需要考慮

陸難知道陸瓊不喜歡自己，為什麼不喜歡她就不是那麼清楚。

她的確打過陸瓊，現在想想也會覺得當時的自己做的有些過了，可是在自己動手之前陸瓊就已經很不喜歡她了。

「二姐姐難道不知道有些人生來就是仇家嗎？」陸瓊輕笑一聲。

沒什麼深仇大恨嗎，陸難頂著陸凌雲的身份在盛京招搖過市的時候怎麼想不到這一點。

明明是一個連自己生父都不知道的私生女，卻冒充別人的身份處處壓自己一頭。

最開始的時候陸瓊也是想跟這個「姐姐」打好關係的，陸難又是怎麼對她的呢？

失憶之前陸難性子高傲，都不拿正眼看自己，失憶之後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之後好幾次還對自己動手。

陸瓊討厭陸難，討厭得生出一種錯覺來，她覺得如果沒有陸難，陸難眼下擁有的一切應該是自己的。

皇后的青眼，郡主的封號，家裡人的寵愛，還有和齊垣的親事。

那些本該是自己的，是陸難搶走了屬於她的東西。

有些人生來就是仇家。

陸難想知道自己和陸凌雲是不是就是這樣的人。

從自己生來的那一刻就註定了，所以不管後來自己做了什麼事情來彌補都無濟於事。

「隨你去吧。」最後陸難只說了這麼一句。

還能怎麼辦呢，討厭她的人那麼多，陸難不喜歡做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她希望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有回報。

唯一一個不喜歡她還能讓她一直湊上前去的人是陸凌雲。

說完那句之後陸難就轉身離開，陸瓊死死地盯著她遠去的背影，眼底閃著惡毒的光光芒，似是有毒蛇在吐著信子。

……

蕭清和來看陸凌雲的時候已是日暮時分。

太陽的餘暉灑在小院里，從屋裡看向窗外的時候覺得格外的溫暖。

陸凌雲忽的想起年少時候的一些事來，那時候她剛學會騎馬，整日里就騎著馬四處閑逛，青州的每一寸土地都要被她踏遍了。

她總是在抬眼快要落山的時候往家裡去，那時候的天就像今兒一樣，天邊晚霞絢爛，她的衣裳跟晚霞是一個顏色。

她不記得自己最愛的那匹馬長什麼模樣了，也不知道自己不再騎之後府上的人是怎麼安置那匹馬的。

薛媽把茶水給蕭清和端上來之後又退了出去，陸凌雲已經痴痴地望著窗子外面的景色。

「陸姑娘身子好些了嗎？」蕭清和客套的問。

「我很好。」陸凌雲頭都沒有轉動半分。

蕭清和喝了一口茶，試圖將自己心底的緊張壓下去。

「上次我同陸姑娘說的事情，不知道陸姑娘考慮得怎麼樣了？」幾經猶豫之後蕭清和大著膽子問。

他聽到自己的心「砰砰砰」的跳著。

愣了愣，陸凌雲慢慢轉過頭來，看著蕭清和她笑了笑。

「之前我就說了不用考慮的。」她輕輕嘆了一口氣。

有什麼可考慮的，蕭清和問的時候她當場就能給他答案，是他自欺欺人說下次再來找自己要答案。

蕭清和的臉色白了幾分。

「為何？」他眼底儘是受傷的神色，「陸姑娘為何不願意嫁給我？」

他們相處得明明很和諧。

「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蕭清和又問。

他是真的想娶她。

「不願意就是不願意，沒有為什麼，你也沒有哪裡做得不好。」陸凌雲將自己的眼神從蕭清和身上移開。

她又看向窗外。

不是每一個問題都能找到答案的。

「蕭清和。」她喊他的名字，「我永遠都不會嫁給你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們當你是高高在上的鎮北將軍，可在我心裡你還是當年的那個乞兒，我怎麼會嫁給一個乞兒呢？」

太晚了，現在說什麼做什麼都太晚了。

蕭清和面如死灰，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面對陸凌雲的時候他也覺得自己還是當年街邊的那個乞兒，一點兒都配不上她。

「如果你覺得我會因為有了陸難就對得你求娶感恩戴德的話，你就大錯特錯了，我沒有想過要嫁人，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不關你是將軍還是乞兒，我的主意都不會改變，你明白嗎？」陸凌雲語氣和善了一些。

「這是你我最後一次見面，還請往後蕭將軍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只想安安穩穩的過好自己的日子。」

長痛不如短痛，陸凌雲把話說得十分決絕。

「是這樣嗎？」短暫的沉默之後蕭清和開口，語氣比之前平緩許多。

他似是想通了什麼。

「你真的像自己說的那樣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嗎？」蕭清和抬眼，話里多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意味，「如果真的是那樣，你為什麼要帶走謝駙馬，永樂郡主和靖勇候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做了這些事的陸凌雲真的會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蕭清和不信。

「這些與你又有什麼關係，你既然知道謝興渠是我帶走的，那怎麼會想不到我要為自己找一個靠山，只要陸難跟靖勇候成親我的靠山就有了，你還不知道陸難的性子吧，她……」

「我也可以是你的靠山。」蕭清和打斷她的話。

「反正都是利用，陸姑娘為什麼不來利用我呢？我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乞兒，我也可以幫你做許多事，那些傷害你的人我也想要他們付出代價。」

他一字一句說得十分認真。

在陸凌雲認識自己之前，蕭清和不止一次的見她從街上打馬而過，那時候的她多麼張揚肆意，如今卻成了這個灰撲撲的模樣，想到這裡他就覺得心疼。

陸凌雲聽得有些愣住，心底要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只是她心裡清楚，如今自己不是陸家的大小姐，他也不再是街邊的那個乞兒。

兩人之間隔著的豈止是鴻溝。

「你何必呢，你要是真的娶了我會被人指著脊梁骨罵的。」

如今在盛京百姓的眼裡她就是一個失潔婦人，若是真的跟蕭清和有更多牽扯，盛京百姓的唾沫還不得把她淹死。

「只要你願意嫁給我，就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可我不願意。」陸凌雲語氣依舊堅決，「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畢竟相識一場，我不想同你撕破臉皮把事情鬧得太難看。」

蕭清和坐著不動。

「薛媽。」陸凌雲朝外面喊了一聲，薛媽很快走進來，她又說：「送蕭將軍出去。」

「蕭將軍，請吧。」薛媽來到蕭清和面前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蕭清和盯著陸凌雲看了好一會兒，確定她不會再回頭來看自己，這才起身隨著薛媽離開。

薛媽送客回來，見陸凌雲扶著椅子正咳得厲害，她忙上前去擺著陸凌雲的後背幫她順氣。

陸凌雲以帕掩唇，又咳了幾聲之後吐了一小口血在帕上。

等止住咳之後，薛媽端過一旁的茶水給她漱口。

「姑娘這又是何必呢。」看著陸凌雲手中那塊染了血的帕子，薛媽無奈的嘆了一聲。

陸凌雲沒說話。

「依老奴看姑娘應該看看大夫了，這葯雖說是姑娘以前常吃的，不過之前也停了一段時間，如今未必合適。」薛媽語重心長的說。

陸凌雲是薛媽一手帶大，她身子怎麼樣薛媽再清楚不過。

「再吃一段時間看看吧。」陸凌雲不在意的說。

她將自己手中的手帕遞給薛媽，叮囑道：「勞煩你把這個處理了。」

……

婚期定下來之後齊垣似乎變得很忙，好幾次陸難去侯府都沒有見著她。

知道陸難會嫁給齊垣之後，劉氏對陸難的態度又重新變得熱絡起來，一旦陸難到了侯府齊垣又不在，劉氏就會派人來請陸難到自己的院子里去坐坐。

剛開始陸難也不覺得有什麼，後來見劉氏的態度有些過於熱情，齊垣不在侯府的時候她也不再久留。

馬車在靖勇候府停下，陸難卻見到了一個自己並不是很想見到的人。

錢可沁的丫鬟在同侯府的門房爭執些什麼，而錢可沁則是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

陸難緩步向前，打算無視錢可沁直接進侯府，而錢可沁卻開口喊了她。

「永樂郡主。」錢可沁細心的換了稱呼。

陸難停住，問：「什麼事？」

她語氣並不友善，陸難還記得前幾次錢可沁是怎麼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詞。

「我今兒是來找表哥商量事情的，永樂郡主能不能帶我進去？」錢可沁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看著陸難。

聖旨下來之前她就知道齊垣和陸難之間關係匪淺，不過她還是沒想到齊垣會直接請皇上賜婚。

「侯府不是我家，不是我說誰進去誰就能進去的。」陸難認真的回答。

錢可沁既然需要自己帶進去那就證明門房的人不許她進府，只有齊垣會下這樣的命令，自己無事去挑戰齊垣做什麼。

更何況陸難也不是很想搭理錢可沁。

「可皇上不是已經給郡主和表哥賜婚了嗎，郡主是侯府未來的女主人，又在侯府住了那麼久，門房一定會聽你的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