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病了
他開始給她另一隻腳穿襪子。
「為何不想改口?」齊垣有些不解的問。
昨兒陸難說的是她喜歡自己,那她是願意做自己的妻子的,既然如此為何不願改口?
雖然只是一個稱呼,可齊垣卻格外在意。
她叫自己先生,所有人第一個想到的都是她曾是自己的學生,而她叫自己夫君,就是素不相識的人都知道她是自己的妻子。
他希望所有人都知道陸難是自己的妻子。
「夫君可以是很多人的夫君,可先生只是我自己的先生。」陸難頗為不悅的道。
先生是侯爺,他以後還會有別的姬妾。
他已經給她穿好襪子,聽她這麼一說就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誰教你這些亂七八糟的?」
新婚第二天,聽聽她說的這都是什麼話。
「我聰明著呢,不用誰教。」她輕輕哼了一聲,小嘴高高撅起。
齊垣又給她把鞋子穿上。
「不要胡思亂想,夫君也只是你自己的夫君。」
陸難不答。
給她穿好鞋之後齊垣就開始自己穿衣裳,陸難床上愣了一會兒才上前去。
「我來幫先生吧。」說著她來在齊垣面前,伸手想幫他把剛套上的外裳穿好,齊垣順手一帶,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
「穿衣裳我可以自己穿,夫人若是得空不妨研究一下怎麼脫掉為夫的衣裳。」他附在她耳邊輕聲笑道。
陸難的臉騰一下瞬間漲紅。
昨晚她胡亂扯了半晌也沒把齊垣的衣裳脫下來,最後是齊垣自己動的手。
陸難一把推開他,低聲罵道:「流氓,不正經,為老不尊……」
她把自己能想到的詞都說了一遍,也不管到底適不適合。
齊垣只是笑眼看著她,等她說完之後問:「你我是夫妻,夫妻倫敦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
是。
摸清了陸難思考問題的方式,齊垣很容易就能堵得她說不出話來。
陸難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齊垣見好就收,見她害羞就不再繼續逗她,自己穿戴好,才把殿春喊進來伺候陸難洗漱。
梳洗過後夫妻倆去給劉氏敬茶。
劉氏早早的就等著了,只是齊垣派人來說他們會晚點過來。
在陸難梳洗的時候齊垣就派人過來告訴劉氏他們很快就來了,茹兒則是一早就在劉氏這裡等著了。
按規矩新婦敬茶的時間要比現在早得多得多,只是在劉氏這裡沒那麼多規矩,再者人家小兩口新婚夜多睡一會兒也能諒解。
劉氏和茹兒特意換了新衣裳,劉氏端坐走到上首,從齊垣挽著陸難走進來的那一刻她就一直在笑,作為新婦的陸難如今臉上的稚氣盡數褪去,眉眼間更添幾分風情,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叫人移不開眼。
許是以前總是把陸難當做跟茹兒一樣的孩子來看,那時候劉氏雖覺得陸難容貌出眾,卻也沒有過多在意,如今陸難成了自己的兒媳婦,她跟齊垣站在一起,劉氏才意識到陸難的那張臉有多妖冶。
下人拿來蒲團放在劉氏面前,陸難在蒲團上跪下,旁邊的人遞給她一杯茶。
「母親,您請喝茶。」陸難對著劉氏甜甜的笑著。
與她那張臉最不相稱的就是她的聲音,她聲音嬌軟,說起話來輕輕柔柔的,有意撒嬌時更是甜得發膩。
劉氏沒有絲毫猶豫,她迅速接過陸難敬給自己的茶,喝了一口之後放到一邊,然後取過早就準備好的禮物交給陸難。
身為婆婆劉氏本該叮囑陸難幾句諸如相夫教子之類的話,可她生性寡言,遇上這麼一個兒媳心裡千喜萬喜,想了半天也只是說:「往後你同侯爺要好好過日子。」
陸難給劉氏敬完茶,就該茹兒給她敬茶了,喝過茹兒敬的茶,陸難像之前劉氏那樣,將早就準備好的禮物進給茹兒。
坐在一邊的齊垣心底有些觸動,他看向陸難的目光又溫柔了許多。
在劉氏那裡用了飯,兩人這才回自己的院子里。
新婚休沐,齊垣只需待在家裡。
回了院子陸難倒是有些不自在起來。
「在想些什麼呢?」見她望著窗外發獃,齊垣開口問。
「我想回青州。」陸難脫口而出。
她突然好想阿奶。
如今她成親了,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不知道阿奶能不能看見。
「想你阿奶了?」
她點頭。
「再過一段時間我就陪你回去。」
……
三日回門,齊垣問陸難是要回陸知行府上還是回季淑貞那裡。
她是從陸知行那裡出嫁的,可齊垣知道不見陸難肯定放心不下陸凌雲。
「去我哥哥那裡吧。」陸難最後道。
這樣的日子裡,她不想去惹陸凌雲不高興,最後害得陸家的所有人都不高興。
該備的禮早就備下,齊垣讓人到陸家去送信,然後兩人就坐上了去陸知行府上的馬車。
「你若是想去看看你阿娘,回家之前我們也可過去一趟。」見陸難興緻不高,齊垣提議道。
陸難迅速搖頭否決。
「還是不要去打擾阿娘了。」
說道這裡陸難眉頭瞬時皺了起來,她看向齊垣,問:「先生為什麼要說是我阿娘?」
她給劉氏敬了茶,改口叫了母親,怎麼到了齊垣這裡就還是「你阿娘」?
「是我錯了。」齊垣認錯的速度倒是快。
「算了。」陸難道,「先生還是按您的習慣來吧,我阿娘才三十齣頭,她不會喜歡先生叫她阿娘的。」
齊垣:「……」
她這是嫌棄自己年紀大?
陸難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想了想她又繼續問:「那先生要叫我娘什麼呢?」
這回齊垣是真的有些頭疼了。
「你想要我叫什麼?」他試探著問,小心翼翼的語氣,逗得陸難噗嗤一笑。
「您說的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我想要你叫什麼?」
「我總不能跟著你叫娘。」齊垣直接道。
叫陸凌雲阿娘還可以說是理所應當,可自己要是跟著陸難叫季淑貞娘的話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先生跟我哥哥是同僚,讓您叫我娘一聲伯母總不會太過分吧。」陸難道。
她怕齊垣還是以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要麼不開口,一開口就是一聲冷冰冰的陸夫人,到時候季淑貞就會覺得齊垣不近人情,從而覺得自己嫁到侯府不會過得好。
「不過分。」齊垣很快應道。
不叫「娘」就好,長大之後他都很少這麼稱呼劉氏。
不多會兒,馬車停了下來,齊垣先下了車,然後親自攙著陸難下車,畢竟兩人身份都不一般,陸家人都在大門口等著。
陸難在心底感激齊垣如此在自己家人面前給自己「做足面子」。
兩人來到陸家大門口,齊垣搶在陸家人給自己行禮之前開了口:「今兒是夫人回門的日子,大家不必多禮。」
陸難不禁皺眉,這一聲「夫人」總是能讓她想到別的事情。
陸家人也不推辭,季淑貞忍下想上前同陸難說話的念頭,大家簇擁著小兩口進了陸家大門。
進了陸家門,齊垣的嘴就像是被封住了一般,半天不說一句話,陸家人的注意力都在陸難身上,竟然也沒人在意他說不說話。
和季淑貞寒暄一番之後,陸難湊在齊垣耳邊說了句悄悄話。
齊垣點點頭道:「去吧。」
她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哥哥,我有些累了,想回去歇會兒,你好好招待先生。」陸難對陸知行道。
看了看齊垣之後陸知行道:「既是累了,就讓娘和你阿姐陪你去歇會兒吧。」
母女三人一起離開,只剩齊垣和陸知行兩人。
「我姑姑病了。」半晌的沉默之後陸知行忽的道。
他和齊垣的關係並沒有因為齊垣和陸難成親了而變得更近一些,兩人私下裡能說的無非是關於陸難的事。
「我猜到了。」齊垣面不改色的道。
陸知行一愣,猜到了是什麼意思。
「我姑姑生下囡囡之後身子就一直不好,調養了這些年倒是有了點起色。」陸知行無奈的道。
陸難雖然從娘胎帶來一身病,不過她年幼,早些年陸家老夫人又沒少在陸難的病上面花心思,是以如今陸難的身子雖沒有一般人強健,但好歹不是病秧子。
陸凌雲不一樣,生下陸難之後她的身子就沒有好過。
「囡囡還不知道這件事。」陸知行又道。
不光是陸難,整個陸家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姑姑這些年一直鬱結於心,許是大仇得報,她一下子鬆懈下來。」陸知行意有所指。
之前齊垣跟他提過謝興渠的事情。
在他看來是對謝興渠和謝家的恨支持陸凌雲堅持了這麼多年,如今大仇得報,陸凌雲就覺得無牽無掛了,身子也一下子垮了下來。
「你若是不想她知道這件事就不該告訴我,我答應過她不會再對她說謊。」齊垣堅定的道。
「這是我姑姑的意思。」陸知行又道。
陸凌雲不想讓陸難知道,也不想讓陸家的任何一個人知道。
陸知行常去看陸凌雲,是他自己看出了端倪,陸凌雲迫不得已才告訴他。
齊垣微微皺了皺眉頭。
這居然是陸凌雲的意思?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