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改口
「先生。」
見齊垣遲遲不說話,陸難喊了一聲,她在心底已經認定齊垣是因為不會才不和自己洞房的。
原來無所不能的先生還有不會的事情,像是抓住了齊垣的什麼把柄,陸難心底竊喜。
陸難鬆開原先握著齊垣的那隻手,低頭開始解自己的衣裳,他再次被她的舉動嚇到,急急忙忙伸手制止。
「陸難,你這是做什麼?」齊垣喝止。
她什麼都不做的時候自己尚能保持幾分理智,可如今齊垣被她那幾句話撩撥的潰不成軍,她若是繼續這樣他也不保證自己還能什麼都不做。
「和先生洞房啊。」她抬頭看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齊垣竟從她眼底的笑看出幾分勾人來。
齊垣暗罵自己被情慾沖昏了頭腦,這種時候陸難能說出這樣的話就意味著她還是孩子心性,自己居然從她眼裡看出勾引來。
她的兩支手都被他控制住,陸難沒法繼續脫衣裳的動作。
齊垣深吸一口氣,心底和身上的躁動卻是怎麼都壓不下去,他極力控制著自己的語氣。
「陸難,你聽我說,你現在不記得以前的事,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聽我的,躺下乖乖睡覺,不然等你恢復記憶一定會後悔的。」
苦口婆心的語氣。
若是她後悔,恢復記憶之後不定怎麼冷落自己。
聽完齊垣這一番話,陸難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她抬眸看他一眼,眼裡儘是幽怨的眼神。
「先生為什麼總是不相信我呢?」她問他。
「我喜歡先生,我們已經拜過天地,飲了合巹酒,除非先生說你不喜歡我,就算是娶了我也不願意和我洞房,否則沒有什麼理由能阻止我。」
她看著一臉堅定,實際上緊張得手心都開始出汗,她怕齊垣真的說出不喜歡自己那樣的話來。
「先生,我不會後悔的。」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她恢復記憶之後不喜歡齊垣了,她也只會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在喜歡他的時候多做一些能讓自己高興的事情。
她每說一個字齊垣就動搖一分,說到最後齊垣都快要被她說服。
他心中就像是有一桿稱,陸難站在洞房的那一頭他則站在另一頭,她每說一句話他就朝她那邊進一步,如今齊垣就站在離她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
手被控制住,身子還能動,見齊垣似乎在思考自己說的話,陸難趁其不備傾身上前吻住他的唇,齊垣握住陸難手的力道頓時鬆了下來,陸難抽出自己的手。
以前他說教她親吻,卻只是貼了貼她的唇。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陸難沒在他這裡學到什麼,可她在吃東西這上面經驗頗豐。
陸難小心翼翼又毫無章法的吻著他的唇,她像之前那樣伸出舌尖來在他唇上碰了碰,齊垣心底的秤已經完全失控,他徹底倒向陸難這一邊。
他趁虛而入,加深了這個吻。
齊垣突如其來的主動讓陸難措手不及,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的氣息,陸難腦海里一片空白,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時候她會奮不顧身的朝他奔赴而去,可當他有所回應時陸難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了。
她忘了思考,也沒法思考,他將她摟在自己懷裡,她身子虛軟下來,比平日里更加乖巧。
就在陸難覺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氣的時候,齊垣鬆開了她,她無力的靠在她懷裡,腦袋微微揚著,眼神越發迷離,親吻過後的雙唇泛著水光,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
這模樣,彷彿剛才主動脫衣裳鬧著要洞房的人不是她,齊垣心底有些好笑。
他伸手在她耳垂處撥弄了兩下。
「陸難,如今你就是後悔也沒有什麼用了。」他說,與剛才一再隱忍的語氣比起來判若兩人。
眼底染上情慾,他看上去不再像平日那般溫和,這一刻陸難才緊張起來。
那小冊子季淑貞離開之後她又認真的看了,她心底倒是覺得理所當然,可究竟是從未做過的事情,心底還是有些膽怯。
「我不後悔的。」她又啄了啄齊垣的唇,然後迅速低下頭去。
她才怕他後悔呢。
見她突然變得害羞起來,又想到剛才她言語上的撩撥,齊垣起了壞心思,他沒有將她放倒在床上,而是這樣面對面的看著她,伸手去解她的衣裳。
他每一個動作都慢的出奇,越是這樣陸難就越是覺得難為情。等她解開她的衣裳露出貼身的肚兜來時,陸難的臉像是已經紅透了的番茄,她微微移開眼不敢看他。
畫上只畫了脫了衣裳的人,卻沒說被脫衣裳時心情會這樣煎熬,一時間陸難恨死了畫那些畫的人。
她配合著他將自己的中衣褪下放到一邊。
雖然害羞,可怕齊垣誤會自己會後悔,陸難連想拉被子蓋一下的想法都放棄了。
齊垣沒了動作,只盯著她細細的看著。
帳子里的光線本就晦澀不明,如今他看她就像是屋裡看花。
無一處不可愛。
「先生,您怎麼不繼續了?」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陸難小聲問。
問完她的頭埋得更低了些。
齊垣湊到她耳邊輕聲道:「換你幫我脫衣裳了。」
語畢,他往她耳朵里輕輕吹了一口氣,陸難渾身顫了顫,不自覺的縮了縮自己的脖子。
「你自己有手,不會自己脫嗎?」
她原本是要自己脫的,是他自己要幫她。
齊垣沒說話,而是拉著她的手來到自己的領口,穿得少,稍微一動陸難都覺得萬分不好意思。
他一鬆手陸難就將自己的手縮了回來。
「你自己脫,我困了要睡覺了。」
說完她就躺了下去,拉過被子將自己蓋了個嚴嚴實實。
方才陸難就像是那些上戰場的士兵一般,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被齊垣這麼一通折騰,他好不容易生出來的勇氣如今都沒了蹤影。
見她連頭都埋進被子里,齊垣有些哭笑不得,他在她身邊躺下,將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她的腦袋來,然後又將她的身子掰過來面向自己。
她雙手抱在胸前,不敢看齊垣的眼。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喊了一聲:「陸難。」
陸難低低的應了一聲,他順著她的額頭往下,吻過她的眉梢眼角,吻了她的鼻尖,最後覆上她柔軟的唇,陸難僵硬的身子慢慢軟了下來,抱在胸前的手緩緩放下,然後朝著齊垣的衣裳伸過去。
大多時候陸難都會遵從自己的本心,她喜歡齊垣,喜歡他靠近自己,喜歡他擁抱自己,也喜歡他親吻自己。
帳外紅燭高燒,帳中春光旖旎。
……
陸難貪睡,即便是以前每天都要到侯府來練字,早上也都是殿春喊了她才會醒,如今沒有殿春打擾,再加上昨晚勞累,她睜開眼時已是天光大亮。
想起出嫁前季淑貞叮囑的大婚第二日新婦要給長輩敬茶,不可貪睡,陸難心下慌張。
側過頭,見齊垣就躺在自己身邊盯著自己看,他雙目清明,一看就知道已經醒了很長一段時間。
昨夜的荒唐事湧入腦海里,陸難的臉泛上兩團紅暈。
季淑貞給她的小冊子就是一張又一張的畫,餘下的什麼都沒有寫,在這件事上季淑貞也不多言,她撩撥齊垣的時候其實並不十分清楚洞房意味著什麼。
如今可算是清楚了……
「醒了?」他問,順便伸手將她臉頰上的頭髮撥到兩側。
「先生,我是不是起晚了,我們今兒還要敬茶呢。」她先問了自己最關心的事情。
「還早著呢,不必著急。」他語氣隨意,不似撒謊,陸難毫不懷疑他的話,「有沒有難受的地方,我昨晚有沒有傷著你?」
陸難並不是很想提這個話題,想起昨晚自己說的那些話,如今她只想找個縫鑽進去。
「可是哪裡不舒服?」見她不說話齊垣又問。
陸難把腦袋往下縮了縮。
「沒有,我沒有哪裡不舒服,先生快起來吧,不是還要敬茶嗎?」
齊垣不再逗她,他坐起身來,掀開被子下了床。
又想到在家時季淑貞叮囑的話,陸難忙跟著坐起身來,好在昨兒齊垣把她的衣裳給她穿了回去,不然如今她連坐起來的勇氣都沒有。
她掀開被子正準備下床,剛掛好帳子的齊垣就注意到她的動靜,他來在床邊蹲下,捉住陸難伸出來的腳,她下意識地往回抽。
「別動,把襪子穿上了再穿鞋。」
原來是要給她穿襪子。
陸難更絕惶恐,季淑貞分明說了為人妻之後不可再任性,要照顧好夫君伺候好公婆,怎麼能讓齊垣給自己穿襪子呢。
「先生,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以自己穿。」她掙扎著還想抽回自己的腳。
從她知道自己已經十六歲的時候就沒再讓殿春幫自己穿過襪子。
「還說不是小孩子。」齊垣輕笑。
「本來就不是。」
「你我已是夫妻,你該改口了。」他在她腳底輕輕拍了拍,陸難不再掙扎,由著齊垣給自己穿襪子。
下回她也早起幫他穿好了。
「改口?」陸難重複一遍這兩個字,「我就想叫您先生。」她語氣堅定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