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賀若君躺在自己的卧室,抱著平板手指伸縮,把屏幕里的畫面研究徹底。
他轉換姿勢,皺著眉頭,看著屏幕中姚太廣突然出現在花園雕塑的位置,心裡嘲諷:知道你有暗道!
姚太廣穿著睡衣,和往常一樣,總是有事沒事就去那一堆雕像處,跟他們說話,嬉笑,讓人看了只覺得瘮得慌!
他走路顛三倒四歪歪倒倒,就像喝醉酒的人一樣!
『剛嗑完吧?這蛇形走位!』
姚太廣先是現在維納斯下面沉默一會兒,又走到松鼠雕像旁邊,伸出手抱著它,又做出小鳥依人的模樣靠在松鼠的懷裡。腦袋靠在松鼠身上,臉上掛著笑,不住的蹭來蹭去。
姚太廣就像是撫摸最愛的人一樣,靠在松鼠懷裡,一遍又一遍的撫摸它的身體。嘴裡嘀嘀咕咕自言自語個沒完。
一會兒又轉到角落的雕像,那是最新砌的一座只能看出個大概模樣,來不及雕刻具體花紋的雕塑。
對著雕塑站著,搖搖晃晃,一會兒指著雕塑破口大罵,一會兒又捂著臉痛哭流涕,儼然一個瘋子。
『噁心吧唧!看的人頭皮發麻瘮得慌!』
賀若君甩開平板,抱著手臂來回摩擦。
屏幕里的姚太廣還在對著雕塑發瘋,他一遍又一遍的回到松鼠身邊,面帶微笑,安然幸福躍於周身。
『這兒果然有問題!』
賀若君狡黠的笑著,狐狸眼珠轉個沒完,計上心頭,撥通朱雀的電話。
「阿若?這麼晚了…」
「朱雀,明天讓老闆想方設法纏住小憂,別讓他回姚家老宅!」
「阿若,你…」
「我要,引蛇出洞,請君入甕!」
朱雀沉默一會兒,問:「誰做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把人給我看好了!」
「……是……」
賀若君滿臉嘲諷的笑意,看著屏幕上的人:按照計劃,明天你的豪門夢破,會設計讓傭人發現地窖里的人,從而報警。再由警察進行地毯式搜索,關隴在適當的時候推波助瀾,最後掀出小憂父母的問題。
但是…賀若君冷笑,但是現在我基本可以肯定,雕塑里肯定藏著人!你大概是用了某種手段,才能躲開多次探查!
讓我猜猜,會是什麼呢?以你這個豬腦子第一個想到的應該就是光學迷彩!但是這玩意兒也不是無所不能!軍方的設備完全可以破譯,只是喬矩那個傻缺技術太差,讓我走了不少彎路!
啊,要是病貓在就好了!早就破案了!
賀若君抱著枕頭在床上打滾!
明天,就讓我看看走投無路的你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吧!
拭目以待,男媽媽!
賀若君嗜睡,但是總是睡的不太安穩。平時有姚離憂在身邊,有他的信息素的安撫,倒還好。
回到了姚家老宅也不能睡一起,離開了信息素的安撫,肚子里好像也有些失去了安全感,搭連著他本身心裡也空落落的,一陣陣的沒有安全感!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姚太廣正一言不發的現在床頭,雙眼在夜色和路燈下有些反光,正目不轉睛的俯瞰賀若君。
「啊……唔……」
賀若君嚇得條件反射的大叫,姚太廣立馬上前捂著他的口鼻,小聲說:「小君是我,爸爸!別叫,別叫!」
賀若君嚇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眼淚順著眼眶流到姚太廣的手上,他恐懼的看著他,點點頭。
姚太廣說:「我放開手,你別叫!」
賀若君繼續點頭。
姚太廣放開他。
他連忙往後縮,靠著床頭捂著胸口急切喘息,心裡把姚太廣罵的體無完膚:媽的狗日的姚太廣,半夜一聲不吭站別人床頭,裝鬼呢?什麼爛癖好?捂嘴不讓我叫不就得了,捂鼻子做什麼,差點窒息!
賀若君無辜的雙眼就像是會說話,控訴他嚇到自己一樣,委屈的說:「男,男媽媽,你不睡覺跑我房間里來幹嘛?」
姚太廣坐在床上,看著賀若君被自己嚇哭,心裡不忍,想要伸出手摸摸他的臉安慰他,又被賀若君躲過。
只能雙手撐在床邊,微微前傾上半身,說:「明天你就要嫁去喬家了,我捨不得你,想再看看你。」
『裝什麼父慈子孝,捨不得出嫁姑娘的老父親呢?』
賀若君在心裡嘲諷,臉上歪著頭,縮寫雙腿抱著,說:「喬家也不遠,我可以每天回來看你的。」
姚太廣搖頭,笑說:「可不能這樣。做了別人的媳婦兒就要事事以夫家為重,怎麼可以整天往娘家跑?」
「文韜活著的時候我不能正大光明的站在他的身邊,他甚至不能親自送你出嫁!是我愧對了你…」
姚太廣摸了一把老淚,欣慰的笑著,說:「喬矩是個好孩子,我相信他一定會對你好!你不會重蹈我的覆轍,一定會幸福的。」
賀若君抿嘴不言,心道:小憂的父親果然已經死了。
他頓了頓,問:「父親,已經死了?」
姚太廣驚覺失言,又說:「以前是我沒本事,護不住你,以後要是喬家敢欺負你,我一定跟他們拚命!」
賀若君微微張開嘴巴,困惑不已。
姚太廣慈祥的笑著,說:「夜深了,早點睡,明天還要忙一整天呢!」
賀若君點點頭,看著姚太廣打開反鎖的卧室門走出去了。
好一會兒,他起身抱著枕頭,也從卧室門出去,走在針落可聞的走廊,只聽得見自己的拖鞋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
有人跟蹤!
賀若君裝作不知,直接繞到了姚離憂的卧室,他站在門口,輕輕敲門。
好一會兒,姚離憂才來開門,沒等姚離憂開口,賀若君率先說:「哥哥,我怕!」
說著眨眨眼示意他。
姚離憂揉著眼角,說:「怕什麼呢?」
他側過身子讓賀若君進來。
「剛剛睡醒,看到二叔在我房裡,嚇了我一跳。」
屋內有些暗,只開了床頭一盞壁燈,他將門虛掩了,走到沙發的位置:「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放心,我睡沙發,絕對不打擾你!」
姚離憂站在一旁,背對著門口,說:「哪兒有讓弟弟睡沙發的?你睡床,我睡沙發!」
賀若君開心的從沙發上跳起來,對上姚離憂的凝視,又瞬間偃旗息鼓,悄悄的抱著枕頭往床邊走去。
「哥哥你最好了!」
姚離憂問:「二叔去你房間幹嘛?」
賀若君坐在床上,說:「他說明天我要搬去喬家了,他捨不得!」
又說:「呵呵,喬家又不遠,我可以經常回來嘛…二叔就知道瞎操心!」
姚離憂臉色凝重:「嗯。」
賀若君伸長脖子,看著姚離憂身後,說:「哥哥,門好像沒關。」
姚離憂轉頭看了一眼,屋外的路燈透過門縫投射進來,說:「嗯,我去關,你先睡!」
姚離憂鎖了門,坐到床邊,賀若君伸出手指放在嘴邊,做出噤聲的姿勢,然後關了壁燈。
等了好久,才隱約看到門縫有兩道陰影過去,確認姚太廣離開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姚離憂攬著賀若君躺在床上,說:「阿落,你的信息素有些躁動不安!」
賀若君小聲的說:「能不躁動嗎?嚇死我了!」
他感受著姚離憂微微的草木幽香傳來的安撫,肚子里也暖暖的沒有之前的不安,他拉著姚離憂的手放在肚子上。
「肥油也被嚇到了。」
「肥油?」
「叫肥油好不好?」
「好!」
姚離憂輕撫在他的肚子上,問:「二叔去你房幹嘛?有沒有傷到你?」
賀若君噁心道:「他真的有毛病,就這麼站在床頭直勾勾的看著我,嚇的我差點條件反射一腳把他踹翻!」
「我的門也是鎖著的,要不是提前知道這個宅子有暗道,真的能被他嚇死!」
他驚魂未定的拍拍胸口,想了想,還是沒有告訴姚離憂他父親已經去世的消息。
姚離憂輕輕把人往懷裡攬了攬,呼喊:「阿落…」
賀若君拍拍他的手臂,說:「沒事,明天就塵埃落定了,咱們回家!」
姚離憂捏捏他的手心,點頭:「嗯。」
…………………………………
喬家的車早早的就來接人了,賀若君完全是在睡夢中被姚離憂換上了白色的訂婚禮服,要不是怕姚太廣看到不好,簡直就要抱著他上車了。
本來應該跟在後面親眷車的姚離憂被紀渝塵直接拖到了自己的車上,他倒是沒多想,和紀渝塵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訂婚宴選擇的是草坪式,潔白的鮮花拱門,淡藍綠色的主調,兩邊設置了甜品塔和香檳塔。
按照姚太廣極度愛面子虛榮的虛榮心,觀禮的賓客除了各大家族,連同斑斕,季騫,中建,姚氏實業的員工也在受邀範圍內!
雖然各個公司並不是全部人都參加,但是整個訂婚典禮人數眾多,比一般的訂婚典禮都要人員複雜!
訂婚是早上9點開始,臨近時間,連一個喬家人都沒見到,不少觀禮的名門世家都在竊竊私語。
一些媒體不知道是聞到了什麼味道,悄悄地把車停到附近,那些保安好像也是漠然置之,視若無睹的讓背著攝像機的記者連喬裝打扮都省了,堂而皇之的就進入了私人場所。
主角之一的賀若君一身寬鬆的白色訂婚西裝,要不是胸口別著花,悠閑自得的模樣還以為是來觀禮的賓客!
他心大的可以,跟脫韁的哈士奇撒歡的野馬一樣,一個人端著一盤子的甜品吃個沒完!
『平時被小憂管著,不讓多吃,今天管家的不在,撒歡!!!!』
他愉快的一個接一個的杯子蛋糕往嘴巴里塞,吃完了還不忘端起香檳,放到嘴邊,又放下。
『香檳應該也算酒了?還是去找果汁吧!』
姚太廣緊張的看看手錶,又看看那個繁忙在美食之間的賀若君,走過去問:「小君,時間快到了,怎麼一個喬家人都沒看到?」
賀若君拿著一個甜甜圈啃了一口,有些茫然的看著姚太廣,說:「嗯,可能塞車吧!」
他把甜甜圈遞給姚太廣,問:「二叔你要吃嗎?」
姚太廣心有所思,拒絕的說:「不吃,你餓了你吃。」
賀若君乖巧的點點頭,又轉到角落的凳子邊坐著,他揉著站久了有些酸軟的腰,看著草坪上有些人一直對他指指點點,也一笑了之。
褲兜里的手機傳來振動,他接通藍牙耳機,笑問:「準備的如何。」
喬矩說:「一切就位,媒體已經放進來了,該放出去的料也爆出去了!」
賀若君掃視一眼前方的賓客,說:「嗯,我看賓客里應該有不少人已經得到消息了,正準備看好戲呢!還有什麼比現場吃瓜更有趣的呢?這些所謂的豪門整天就是閑的!」
心裡恥笑:一個個人模狗樣的蛀蟲,沒有為社會做點貢獻慣會糟蹋糧食!真的就該把你們扔到孤島上餓上一段時間才知道粒粒皆辛苦!那麼大個杯子蛋糕吃一口就扔,你會遭報應的!
賀若君抿嘴冷笑:「喬哥,該你閃耀登場了!」
喬矩頓了頓,問:「賀若,你該不會真的懷了吧,我發現你真的很能吃,從到了會場就沒停過一直在吃!」
賀若君把最後一口甜甜圈放在嘴裡,說:「我一直都很能吃,打架動腦不需要體力嗎?你以為像你一樣體力廢柴,搬個設備都氣喘吁吁!」
他拍拍手,說:「好了,做事!廢什麼話!」
喬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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