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送走黃川，小歐並沒有去參加文藝部晚上的聚會。第一：是覺得不知如何面對李夫，如果這次比賽，李夫第一，她得個第二，她會歡天喜地地去參加，因為大家都是心悅誠服的，心裡是舒服的，而現在，她總覺得自己的位置很尷尬，去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自己無意去搶誰的風頭，今天的結果讓自己無所適從，或許方婷那些妒婦們正等著她去，酸不溜丟的譏諷她呢！第二：她有一種隱隱地感覺，李夫的失誤是故意的！李夫賽前下了苦功夫的，這一點她是很清楚的，可他偏偏犯了一個很低級的錯誤，對於李夫這樣的選手，是不該有的。如果這個失誤是故意造成的，那麼他就是故意要輸給自己，因為做為第二個出場的自己，成績一直遙遙領先，幾個能跟自己拼實力的歌手成績都不如自己，作為倒數第三出場的李夫完全了解：剩下來出場的那兩個歌手的實力，所以李夫放心地輸掉了比賽，為的就是讓她蘇小歐拿到第一名。這樣的想法讓自己都覺得荒唐！可她的腦海里偏偏蹦出了這樣的想法！小歐是個敏感的人，李夫這學期對她的關心程度遠比對其他人高，她感覺李夫總是有意無意地接近她。如果是這樣，自己就更不能去參加聚會，她真的不敢招惹李夫這樣一個男神級別的人物，就單單是方婷這樣的女人她就應付不了！小歐是個頭腦清醒的人，必須理智地對待李夫！

小歐打工的地方離學校不遠，三站地就到了，今天真是太累了，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那麼多客人，這碗呀，碟呀洗也洗不過來！她拖著疲累的身子下了公交車，一邊走一邊看路燈光映出的自己的影子慢慢地拉長，又在下一個路燈下變成一個黑點，然後又慢慢地拉長…早已忘記了下午比賽時風光的自己，現實生活最最真實地擺在眼前。她需要養活自己！她想起在廚房幹活的鄭姐說的話：你看人家那幾個姑娘掙錢多容易，隨便吃吃飯就把錢掙到了，小歐你也不比他們差，何苦待在廚房這又臟又累的地方！是呀！我不比她們差，我比她們優秀得多！小歐在心裡給自己鼓勁！

寢室樓下的花壇邊，小歐看見李夫低著頭坐在台階上。「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兒坐著？」小歐關心地問。

「等你啊！」李夫抬起頭盯著小歐，「你為什麼躲著我？」他顯然是喝了酒。

「躲你？我為什麼要躲你？」小歐訝異地看著李夫，心想：「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在躲他？」

「那你為什麼不參加聚會」李夫追問道。

「哎呀，我晚上要去打工的，不幹活，拿什麼養活自己呀！」小歐不想解釋太多，打工是最好的理由。

「那今天來找你的那個男人是誰？」李夫肯定是喝醉了，要不是他不會這樣直截了當地問。

「我的朋友不可以嗎？」小歐有些生氣：「你管的是不是有些多啊？」

「小歐，」李夫一把抓住小歐的手，「做我女朋友吧！我一直都想跟你說，做我女朋友吧！」

小歐甩開手：「你說什麼呢！你喝多了吧？」

「以前我喜歡你，不敢對你說是因為不能承諾給你什麼，現在好了，我可以了，我爸爸已經答應我，只要我留在家裡，他就幫我安排女朋友的工作。你不用回老家找工作，我們可以在一起啦！」李夫又要去抓小歐的手。

「如果你不留在家裡，你會去哪了？」

「我一直想去去深圳，去那裡尋找我的夢想！」

「那你為什麼不去追逐夢想？」

「為了你，我願意留下來！」

「你回去睡覺吧，讓我好好想想。我實在是累了，明天再說吧！好嗎？」小歐推開李夫。

「有什麼好想的，有多少人夢寐以求要去省城，你只要跟我走就行！還想什麼？」李夫情緒失控，攔住小歐不讓她走。

小歐躲過李夫，迅速地跑進了寢室樓。

第二天小歐並沒有理會李夫，據說李夫在樓下坐到半夜，才被寢室的幾個哥們架回去。李夫追求蘇小歐的傳言已經不脛而走。小歐很生氣，在報告廳見到李夫，她扭頭就走，不理他是最好的解釋。李夫就像是電影中高大上的男主角，只能想想，是抓不住的。這一點，小歐明白。

有了高手的指點，蘇小歐進步飛快，打字的速度更是突飛猛進，她已經找到感覺，可以盲打了，而且準確率還非常得高。她順利地通過考核，成為班裡第一批過級的少數之一。尹薇看著小歐神奇地蛻變：「看來你的兵哥哥沒少下功夫啊！」

「瞎說，明明是我努力的結果！」小歐嘴上雖這樣講，心中對黃川充滿感激，為了能讓自己安心學習，黃川幾乎把辦公室全留給小歐用，他自己有什麼著急的材料要查，都跑去用別人的電腦。只為小歐在有限的時間內，能快速地掌握電腦學習要領。

小歐自己絕對不會知道----紀律部隊的辦公設備，怎麼可能讓外人隨意涉獵？是黃川在取得自己主管領導同意后，將自己的私人電腦搬到辦公室區一個沒人辦公的房間，每次小歐來，並沒有真的在黃川的辦公室學習，只是小歐自己一直認為：她是佔用了黃川的地盤。能為小歐做到這地步，黃川施展了軟磨硬泡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外加他救人英雄的臉皮才終於說服了主管領導，小歐才能在空閑的屋子裡學習。

周日一大早，小歐就爬起來，她今天刻意地打扮了一下，一襲白裙，高豎的馬尾辮，顯得可愛而又靈動，她左右照照鏡子，自己覺得滿意。便趴在還在睡夢中的尹薇耳邊：「親愛的，我今天晚點回來，你不用等我吃飯。」

尹薇含混地應了聲又睡去了。其實她昨晚都已經跟尹薇說好了，今天要去答謝黃川，先請他吃個午飯，然後再一起看個電影。尹薇還笑言：要搶她的兵哥哥。說得小歐滿臉緋紅，這段日子接觸下來，小歐對黃川的情感確實有微妙地變化，雖然他並不像自己夢想的愛人那樣高大英俊，洒脫超然，但是他是那麼真實，細膩，陽光幽默，處處都能與自己想到一塊，真有那麼一點心有靈犀的感覺。黃川的家境也同自己很相當，都出身鄉村，父母是老實的庄稼人，從各個方面都比較般配。重要的是他是哥哥推薦的，可以直接過了父母這一關的人。

還在公交車上，小歐就看見黃川在部隊門口踱步等自己，有一個這樣貼心貼意的男人，小歐感到很知足。還沒等車停穩，小歐就跳下公交車，歡笑著一邊招手一邊向黃川跑過去。

「砰的」一聲悶響，緊接著刺耳的剎車聲…還有稀里嘩啦的聲音……一場災禍毫無徵兆的降臨……人們一下子圍了上來，小歐忍著劇痛坐起來，看見黃川痛苦地蜷縮在地上。一台轎車正好停在黃川頭前。

「黃川！」小歐尖叫著撲到黃川身邊。

「你沒事吧？」黃川忍住鑽心的痛問道。

「啊，啊，啊，我沒事，」小歐嚇傻了！「你，你，怎麼回事啊！」

「我沒事，」黃川想爬起來，他的一隻胳膊已經不能動彈了，他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身子，鑽心的痛讓他動不得。看著額頭流血的小歐努力笑笑：「別怕！」

「這兩個人真是命大，再往前串出來一點點，頭就都被這輛車壓扁啦！」圍觀的人感嘆道。

肇事車子駕駛室里的中年男子已經嚇傻了。坐在車子里下不來。

「那邊的那個人不中了。」也不知從哪裡過來的圍觀的人說了一句。圍觀的人又呼啦向後跑去。

「嚇著你了吧？」黃川忍著痛低聲問。

「這是怎麼啦？」小歐哭著，血水淚水和泥巴把臉抹成了花臉。馬尾辮也撞散了，弄得披頭散髮的樣子，她試圖去扶黃川。兩個戰士跑過來：「120馬上到了，別動他！」

「別怕，我可以的。」黃川示意他的戰士先扶一下小歐。

小歐一面衣袖撕裂了，胳膊擦掉了一大塊皮，滲出紅紅的血。白裙子滾得不成樣子，後背也撕開了一個大口，也能看到有擦傷。好在她能動，沒傷到筋骨。

「你過馬路不知道左右看嗎！？要不是黃幹事，你小命就沒了，知道嗎！」扶著小歐的戰士嚴厲地批評她。

小歐紅著眼，委屈地看著這個小戰士，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會是我惹的禍！

「你看，你看，你看！」小戰士憤憤地指著不遠處，斜刺里，停著一輛嚴重變形的麵包車，離麵包車兩三米遠的地方，躺著一個血肉模糊的男子，自己停著一輛轎車，還有一輛已經掉了一個軲轆的摩托車躺在遠處的馬路牙上。

她還是不明白了，這個車禍怎麼就是她引起的？

「小姑娘，你命大呀！」一個圍觀的中年人解釋說：就在她正樂呵呵地跑向黃川的時候，不遠處，一輛高速行駛的麵包車撞飛了一輛橫穿馬路的摩托車，而被慣性推出的摩托車向前飛出了很遠，最後被馬路牙子擋住了，而小歐正好站在了摩托車飛出的線路上！如果不是黃川把她撲倒，自己不死也得重傷！更驚險的是，黃川撲倒小歐滾動中，撞到了另一排車道駛來的轎車上！差一點葬身車輪下！

小歐顫慄著蹲在地上。警車，救護車呼嘯而來，眾人把她抬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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