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Chapter 61 相對論
這天晚上吳茗做了一個夢，這個夢很久她之前就做過一次了。
夢裡，徐湛穿著他們第一次見的時候穿的衣服，從天橋上往下對她招手，帶著他心愛的吉他穿越人群，站在紅綠燈的世界交叉路口，揚起最暖心的微笑看著她。
他沒彈奏，吳茗卻聽見了溫柔的音樂聲。
是他們初次相遇時徐湛彈得那首曲子。
徐湛對她伸出手，清冷的眸子泛著暖意，朱唇輕啟，似乎在叫她的名字。
可她聽不清，想往前走得近一點，想要上前牽起他的手。可她每往前邁出一步，就會往後倒退兩步。她一激動，往前走了數十步，再睜開眼卻和徐湛隔了老遠。
她看見徐湛原本上揚的嘴角垮了下來，眼裡儘是失落和哀傷。
吳茗急得大喊，想要告訴他這不是她的本意，卻在張口的那一剎那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
她絕望的在心底嘶吼著。
這時綠燈亮了，一輛大卡車從她面前駛過，不過兩秒鐘的時間，卡車離開之後，街的對面早已沒有了徐湛的身影，只留下一把破木吉他。
她驚慌失措的開始四處尋找他，然而卻在另一個街頭看見徐湛，以及歇斯底里的自己。
然後吳茗就被驚醒了。
她躺在床上喘著粗氣，背後濕了一大片。床頭柜上的手機充電顯示已經滿格了，她緩緩起身，像個遲暮的老人。
拿過手機，手指微微顫抖的解鎖，找出隱藏相冊，再解鎖。一張人像彈出來的時候，吳茗原本乾澀的眼睛頓時流下眼淚來。
對於吳茗來說，沒有什麼比喜歡著徐湛的同時，卻害怕著見到他更可怕；也沒有什麼比害怕見到徐湛的同時，卻承受著遲早有一天會徹底失去他的壓力更難熬。
吳茗覺得，她快要瘋了。
窗外還亮著星星，夜深人靜。而一陣陣壓抑的哭聲，被湮沒在無盡的風聲中，除了她沒人聽得見。
就像那句藏在心裡好多年的「我喜歡你」一樣。
一夜無眠。
第二天清早，吳茗從床上爬起來洗漱，看著鏡子里那張頹廢的臉，還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憔悴得連自己都忍不住唾棄自己。
從廁所間里出來，頭有點昏昏沉沉的。怕沒什麼精神，吳茗給自己沖了一杯咖啡提提神。
喝完咖啡的吳茗，或許是因為暖了胃，精神倒是要比剛起床的那會兒功夫好些了。
她踩著一雙棉拖跑到樓下買早餐。
吳茗冬天喜歡吃帶湯的食物，因為暖和。她不習慣在店裡吃早餐，便打包了一份雲吞，再外帶兩個肉包回公寓。
本想老老實實窩在公寓里好好休息一天哪兒也不去的，哪知她前腳剛進門，嚴言後腳就來了。
「你怎麼來了？還這麼早？」吳茗錯愕的看著進門的人。
「這幾天我休息，想帶你出去走走。」
嚴言手裡提著一袋早餐，是新記的招牌雜醬面。他輕車熟路的走到廚房，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碗洗乾淨，不大不小剛剛好裝下炸醬麵。
他連貫的動作看得連吳茗都覺得驚奇。
嚴言將碗端到吳茗面前：「趁熱吃，不然就坨掉了。」
「那我的雲吞怎麼辦？還有肉包！」吳茗發愁，「你吃過早餐了嗎？」。
「吃過才來的。」嚴言給自己倒了杯水，「肉包可以先放冰箱，明天早上再熱一熱，面和雲吞吃多少算多少吧。」
還沒動筷吳茗就已經想到結果了，她有些不快：「你應該和我說一聲的。」
她最討厭的就是浪費了，但想到人嚴言是好心給自己帶早餐，又馬上釋懷了，甚至開始反思自己之前不算好的態度。
好在嚴言並沒有放在心上，看著吳茗嘴巴塞得滿滿的，倒是挺開心的。
「明天我帶你去植物園吧，聽說那兒的仙客來開得挺漂亮的。」
「植物園？」吳茗嚼著面說話有些含糊不清，「城北的那個植物園？很遠的……」
「我開車啊，不遠。」
嚴言雙手撐在餐桌上，兩眼放著光，滿滿都是期待。看著這樣的嚴言，吳茗有些不忍。
但是……
「算了，我不想出門，好累……」吳茗假裝沒注意他的情緒，自顧自的低頭繼續吃飯，一口麵條一口雲吞，熱乎乎的，一個字爽！
「好吧……」嚴言的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失落。
吳茗以為她終於可以消停一會兒了，哪知嚴言從衣兜里掏出兩張票，興緻勃勃的說：「那我們去聽音樂會吧，就在明天下午，結束后我們還可以去漁家村吃火鍋，或者你想去蘭英小館也可……」
「停！」吳茗頭疼的放下筷子，「你明天很想出門？」
感情都安排好了，計劃不行那就B計劃。==
「額，不去就浪費了！」他晃了晃手裡的票。
吳茗扶額，會浪費也是因為他買了呀。
「你找你的朋友一起去唄，我去聽音樂會會睡著的。」吳茗委婉拒絕道。
「不是吧，你在學校的時候不就很喜歡聽那種古典音樂嗎？特別是激烈的交響曲，播放列表一大串都是這些曲子。」嚴言癟著嘴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如果我告訴那是因為有助於記憶呢？」吳茗攤手。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嚴言自然也聽得出來吳茗卻是是不想出去，他很失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吳茗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的氣氛很尷尬。
「對不起。」半晌，吳茗開口。
「這種事情不用道歉。」嚴言忙說。
話音落下又是一陣沉默。
良久，嚴言說：「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嗯。」
吳茗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她其實很想說不用了，不用對她那麼好，對自己好一點，去認識更好的人……但話到嘴邊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因為嚴言強顏歡笑的時候，像極了站在徐湛身邊不敢靠近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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