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跳河
「心雅,為什麼?我們好好的,你為什麼要和我分手?」
校門口,一個十八九歲的騷年抓著一個女孩的手,苦苦的哀求著,神色中滿是不解和迷惑。
女孩則嫌棄的將其甩開,後退了幾步一臉的冰冷,
「蕭楓,夠了,我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還是面對現實吧,我想要追求自己的生活,而那些你根本給不了,所以別再纏著我了。」
「不,還有一個月就要高考了,以我的成績一定能考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
「別說了,這些話你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可是我等不了那麼久,我再也不想過以前那種日子了,哪怕是一天都不想!」
聽到蕭楓繼續拿曾經的生活說事,趙心雅顯得異常的激動,捂著耳朵拚命搖頭,彷彿要把自己從前的記憶全部刪檔重建一般。
「心雅,說完了嗎?該走了。」
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出現在耳邊,蕭楓轉臉望去,才發現是剛轉來的同學安慕白。
說起安慕白,就不得不提到世界500強的安氏集團,沒錯,安慕白就是安氏集團的少主。
年少多金的他長得還和影視劇中的小鮮肉一樣稜角分明,招蜂引蝶自然是不在話下。
偏偏他還是個毫無節制的主,對於校花的趙心雅只是隨口撩了一句,甚至都不用勾勾小指頭,蕭楓的這個青梅竹馬就生撲了上去,一點猶豫都沒有。
此刻的安慕白就是這樣理所當然的摟過趙心雅的肩膀轉身離去,至於旁邊的蕭楓,則是當成了螞蟻一樣,根本不屑一顧。
只不過對於自己童話般的愛情,蕭楓表示還想掙扎著爭取一下,於是拉住了趙心雅的手腕苦苦哀求著。
「蕭楓,你給我放手,放手,你幹什麼?!」
想不到自己這個苦逼前男友反應如此激烈,趙心雅嚇得花容失色,深怕身邊的白馬王子誤會,連忙解釋道,
「安少,我和他真的沒什麼,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心雅,你的處還是我幫著破的。」
安慕白嘴角掛起一絲邪邪的弧度,隨即轉變成冰冷的表情,
「小子,我的馬子你也敢騷擾,看來是不想活了。」
「我和心雅是真愛,你只不過是出生好,有錢了不起嗎?」
「Sorry,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不過我想你是不會明白這種感覺的。騷年,你的想法太幼稚了,搞定他!」
看著對這個世界抱著無限善意的蕭楓,安慕白露出一抹嘲弄般的戲謔,隨後和旁邊的跟班交代了一句,頭也不回的上了車。
張龍和趙虎就是那兩個跟班,他們也是郁州中學的學生,不過和蕭楓這種優等學霸不同,他們來學校的目的就是混,混錢混勢混馬子,而跟了安慕白也成了他倆覺得在人生選擇中最英明、最自豪的一件事。
早就蠢蠢欲動的他們,在得了安少的命令之後顯得興奮不已,一把將蕭楓推倒在地,上去一頓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泰式按摩,或許在他們看來,揍蕭楓這樣的學霸,也是自身可以炫耀的一種成就。
趙虎更是拿起半塊磚頭,對著蕭楓的膝蓋就砸了下去,頓時一聲凄厲的慘叫傳出,悲催少年抱著膝蓋來回翻滾著,顯然是無法忍受這種斷腿的疼痛。
而看到前男友被揍的痛不欲生,趙心雅並沒有絲毫心疼的感覺,反而揉著自己的手腕,很有些埋怨的瞥了一眼,急匆匆的上了安慕白的那輛車。
「蕭楓,以後招子放亮一點,敢和安少搶女人,你說你是不是活膩歪了。別說做同學的沒提醒你,這次只是給你點教訓,再特么糾纏不休,老子就把你扔進河裡餵魚。」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要什麼什麼沒有,還特么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瞅你那窮酸樣,你拿什麼和人安少爭,整個一白痴,我呸!」
或許是打累了,也或許是怕真的鬧出人命不好收場,在狂風暴雨般的擊打訓練后,看到滿地的血污,張龍和趙虎終於停下來開啟了嘴炮模式,怒懟一番后大笑而去,顯然心情大好之下又有了吹牛的資本。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從小我們就是其他人眼中天造地設的一對,我也以為會娶你過門,相伴到老,可你卻突然跟我分手,難道就為了錢嗎?
遍體鱗傷的蕭楓仍舊蜷在地上,疼痛使得他渾身發抖,只是那拳頭卻死死的握緊,顯出內心強烈的不甘。
「你看,那個人被打的好慘啊,好像一條狗。」
「切,活該,誰叫他不自量力的和安少搶女朋友,沒被打死就算是燒高香了。」
「是啊,也不看看自己那窮樣,怎麼好意思的。」
「別說,人還是全校第一,典型的智商高大上,情商LOW到爆,除了考試啥都不會。」
「會考試又有什麼用,現在腿都斷了,就是個十足的廢人。」
「哈哈哈,就他現在這衰樣,要錢沒錢,要妹紙沒妹紙,還被打成狗一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要是他不如死了算了。」
……
現在正是中午放學的時間,校門口回家的學生絡繹不絕,在看到蕭楓的慘狀后,不僅沒有絲毫的同情,反而極盡的嘲笑,嘲笑著那個躺在地上的可憐蟲。
就連門口的保安,在知道安慕白的身份后,也是沒有干涉的想法,而是站在一旁遠遠的看戲,不時的指指點點。
是啊,他們說的一點也沒錯,報仇嗎?我根本不是安慕華的對手,與其像狗一樣的活著,倒不如死了的好。
感受到身旁滿滿的惡意和譏笑,蕭楓心灰意冷,再也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默默麻木的掙紮起身,一瘸一拐的朝著回家的路走去。
此時的太陽好像也感受到了蕭楓的心喪若死,躲進了厚厚的雲層之中,周圍迅速變得陰鬱起來,壓抑的人喘不過氣。
「蕭楓,你這是怎麼了?」
這時身後傳來的一個聲音讓這個悲催的騷年停下了腳步,蕭楓轉身望去,見到是自己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的同班同學田瞳。
田瞳是個戴著眼鏡的白皙女孩,因為牙套矯正的關係被同學們一直稱作牙套妹,在班級里其貌不揚,是個被邊緣化的人物。
看到對方眼神中的關心,蕭楓卻是心中煩悶,轉身加快了步伐,卻因為腿傷疼的滿臉都是汗水,
「不管你的事。」
「可是你都受傷了啊,我看你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醫院?我沒有那麼多錢拿來看病,而且這點傷死不了人的。」
「醫藥費我,我可以幫你付的,身體要緊。」
緊跟著蕭楓的腳步,田瞳小聲的回著。
聽到這樣的話,蕭楓感覺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比剛才被打還要難受,不禁轉身道,
「你以為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嗎?我的事不用你管,麻煩你別再纏著我,我只想一個人靜靜。」
「可是你的腿……」
「你特么給我滾,滾啊,滾——!!!」
田瞳還想堅持一下,可是蕭楓卻是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怨怒,沖著他就吼出了聲,甚至還將路邊的一塊石子踢飛,可是由於腿傷反而摔倒在了地上。
幹嘛這樣凶人家嘛,又不是人家惹你的,討厭鬼,人家恨死你了!
小姑娘似乎是被嚇到了,捂著臉哭著跑走了,感覺受到了成噸的傷害,心裡則將某人罵了個半死。
「寶貝,是不是剛才那小子欺負你了,我這就過去揍死他!」
遠處一個中年男人從車上下來,快步趕到了田瞳的身邊,望向蕭楓的背影充滿了怒氣。
看到自家老爸準備去找蕭楓麻煩,牙套妹也顧不上哭了,急忙解釋道,
「不是的,爸,跟他沒關係,是我自己的事。」
「可是我明明看見那個小子吼你……」
「沒有,爸,你怎麼這麼八卦,我們回家啦!」
看見老爸仍舊不依不饒的樣子,田瞳不由分說的將其重新推進了車裡,臨走之時還不忘擔憂的望了蕭楓一樣。
而我們剛剛失戀的苦情騷年,則習慣性的拖著殘腿到了那座回家必經的大橋上,卻沒有繼續走下去,而是停在了橋心,望著下面湍急的河水愣愣的發獃。
嘀嗒,嘀嗒,突兀的,地上落下幾滴雨滴,發出幾聲清脆的撞擊聲,隨即像是洗腳桶被碰翻了一般,那雨整個就倒了下來,化成幾萬米高的千絲萬縷,如同一道珠簾般一直垂落到地面,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沒有任何下意識的躲雨動作,蕭楓依舊直楞在雨地中,渾身都被打濕,他卻無動於衷,瞬間淋成了一具落湯雞。
約摸過了幾分鐘后,他竟然出人意料的艱難翻過大橋的欄杆,俯瞰著腳下越發湍急的河水。
十足的廢人……好像一條狗……不如死了算了……
校門口的那些嘲諷不斷在蕭楓的腦海中循環播放,激的他表情無比扭曲猙獰,狂笑著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哈哈哈,是啊,我就是廢物,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眼睜睜看著她投入別人的懷裡,如今連腿都斷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老天,這就是殘酷的現實嗎?是我把世界想的太過美好了,不過無所謂了,認清了事實我已經知足了。既然如此,我要讓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我要讓這地再縛不住我的腳,我要讓這世界再困不住我的靈魂,就算是死,我也要帶著我僅有的自尊踏入地府的大門,哈哈哈!」
咆哮完了心中的憤慨,蕭楓大口的喘著粗氣,右手卻慢慢的鬆開了抓著的欄杆,然後整個人就自由落體般朝著下面不時打著旋的激流墜落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