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8.命運,人心
普魯士在得到了經濟支持之後非但沒有停下戰爭的腳步,反而變本加厲地開始複製起了匈牙利亞的早期模式複員大量的無業軍人以政府支持項目配發到遠離法蘭克的波利亞附近進行所謂的「生產開發」。
雖然阿爾芙與奧托一樣對國內的民眾都保證說這是為了解決公民就業問題和物資匱乏引起的不必要恐慌,並且再三強調生產兵團這樣的准軍事化組織只是為了讓普魯士擁有可以保衛自己的力量,但也正玩著同樣套路的奧托卻敢肯定阿爾芙最近一定在加緊開發軍備而她的目的也絕不是自衛。
「哎,凱迪,我是不是來錯了?」
坐在沙發上的奧托看著窗對面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心裡充滿了不詳的預感。阿爾芙已經三天沒來了,而她的辦公室從昨天傍晚開始也一直空著,這顯然不正常。所以充滿了不安的奧托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作弊以及自己那個沒用的金手指凱迪。
【……】
沒想到凱迪回了六個黑點之後,就給奧托的腦袋裡傳來了一長串老是電話掛斷之後的忙音。
被嘟嘟嘟的聲音弄得有些心煩的奧托拍了拍自己的太陽穴,等忙音平息了之後才又繼續道:「我知道你在,我有事情想問你。」
【登錄者:奧托,請快點。奧莉薇的長考最多只會持續五分鐘。】
「我的正事難道還不及你跟奧莉薇下棋重要?」奧托說著搖了搖頭隨即立刻就繼續道,「你說歷史是不是沒辦法改變的?」
【登錄者:奧托,你事實上已經改變過歷史了!】
「我是說歷史趨勢。」奧托說完也皺起了眉頭,他不等凱迪舉其他例子又嘆著氣補充說,「我一直在改變歷史一點沒錯,但它卻不像是你說的在螺旋上升,普魯士改善了經濟卻讓它更快馬加鞭地沖向了戰爭,明明消除了它的內部矛盾,我不明白為什麼……」
沒等奧托說完,凱迪卻搶先阻止了奧托在那裡抒發感情,【你的問題以收到,請等待五分鐘,本系統需要思考】一輪機械音響完之後,凱迪就又在奧托腦袋裡留下了一串忙音消失不見了。
「五分鐘?」奧托被凱迪的插話弄得懵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這傢伙真是的,什麼都比不上跟奧莉薇下棋。」奧托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沒想到他剛像往常一樣站到落地窗前查看對面阿爾芙辦公室的時候,凱迪的聲音卻又一次傳了過來。
【請不要在背後說本系統的壞話!】凱迪稍那刺耳的金屬音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才變回了之前那種不算太吵的機械音,【請查閱記憶迴廊,L-2333-pld壓縮層。】
被吵得腦袋裡嗡嗡響的奧托掏著耳朵有些奇怪地問道:「記憶迴廊?裡面的東西我不是都看過了么?」
【pld是特別加密刪除圖層,現因登錄者:奧托請求已恢復並解密,請查閱。】隨後凱迪就立刻留下了一串忙音消失不見了。
「還有刪除圖層啊?」奧托感嘆了一句之後也沒管自己這個不頂用的系統是不是因為自己打擾它跟奧莉薇下棋而發脾氣就直接熟練地閉上眼睛瀏覽起了記憶迴廊。
L2333迴廊的結構不像是之前奧托看過的任何一個記憶迴廊那樣被做成照片牆或者播映間的模樣。
迴廊里很黑、只有一條一人寬的白色光道從入口一直延伸到遠處的另一個光點上,而四周漆黑的空間里到處都懸浮著像是碎玻璃一樣不規則的大塊反光片。
「這就是被刪除之後的樣子嗎?」奧托低聲念叨了一句然後走進了漆黑的房間,每當他向前走幾步,附近的碎玻璃就會匯聚到他的身邊形成一副記載著各種被記錄片段的破碎畫面。
奧托一邊走一邊查閱著不斷匯聚和分散的記憶片段,才發現那些大多是老奧托自己的自述亦或是自我拷問的內容。
「也難怪老奧托要把它都刪除掉了!可他卻不知道還有個能恢復硬碟的偷窺狂凱迪在。」想著奧托停下來搖了搖頭,隨後馬不停蹄地走向了編號為pld的區域。
pld的記憶層里存放的也是一段自述,像是中年版的奧托留著非常普魯士式的鬍子坐在木質的椅子上。從他背後那充滿了早期星系擴張時期裝飾風格的機械管線、排氣口和各種電子屏可以看出,這段記憶顯然是發生在還沒有文藝復興的久遠時代。
「查理最後還是沒有聽我的勸解來了凱撒林,我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來打獵。」老奧托說話的時候滿臉滄桑,他的鬍子上還帶著雪花顯得非常落魄。
他伸手抹了抹臉稍微停頓了一下后才繼續道:「看來讓星域統一的辦法到最後卻行不通。排除掉了卡洛曼又把丕平的陰謀揭穿了之後,眼看著就要成功了,沒想到最後卻輸給了一場暴風雪。」
奧托看到這裡向後退了一步,記憶碎片中的自述也停了下來,他稍微聯想了一下其他繼承來的記憶之後很快就找到了與這件事的始末:完成了法蘭克大一統和征服塔利亞偉業的查理曼大帝最後帶著幾分離奇的因暴風雪的傷寒病而意外死亡。
奧托雖然不知道老奧托為什麼會發出那樣的感嘆,但有一件事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他曾經為了後世人們所熟知的歷史改變了很多東西,卻似乎依舊沒有達成他所想要達成的目的。
「難道……真的有命運?」想著奧托渾身一抖,同時不覺皺起了眉毛。他抬頭看了一眼暫停著的畫面稍微想了一下,隨後卻還是向前一步繼續查閱起了凱迪想要給他看的內容。
「或許這就是人心吧?」老奧托嘆著氣搖了搖頭,「歷史雖然變了但人心卻永遠都不會變。」
老奧托說著又嘆了口氣,然後略微有些可惜地對著屏幕抬起手露出了帶著無數疤痕的手臂,「查理曼還是那個自大的野蠻人,即使我說的話每一次都會應驗,雖然我幫他度過了無數次的危機,但當他對我的信任隨著這條因為告發丕平而被重刑的手臂一同毀掉的時候,我就再也不能影響他了。」
隨著著老奧托的話語,他的手臂逐漸褪去了猙獰的傷疤恢復了原狀,而後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看來這一次也失敗了,下次就去不列顛尼亞去試試吧,聽說那邊有個天真的傻瓜,希望他是個更好控制的人。」
隨著老奧托的話音落下,整個畫面也停了下來。奧托站在那面屏幕之前沉思了許久才搖著頭感嘆說:「原來不是命運,而是人心嗎?普魯士會走向戰爭也是……」他一邊感嘆著一邊退出了破碎的記憶迴廊。
奧托搖晃著腦袋昏昏沉沉地從沙發上坐起身來,他捂著因為後遺症而有些發脹的額頭嘴裡還不由感嘆著,「原來是人心啊!真是人心難料……」
他正在那兒感嘆著,沒想到原本應該空無一人的房間里卻傳來了附和的聲音:「老師,您說的很對,人心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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