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食人魔（二）

「噢，該死的貝恩，小心點，你把我們的馬腿弄髒了。」左邊的食人魔忽然高聲叫嚷道，因為右邊的食人魔不小心把鐵架上的一條馬腿給碰掉了。

食人魔的聲音如同獅子的吼聲混合著人類的語言，聽起來粗渾而且有些模糊，如果不仔細分辨的話，很難聽出來它們在說些什麼。

「不是我們的馬腿，是我的那條，塔克斯。」被稱作貝恩的食人魔從地上撿起那條馬腿舔了舔。

「嘿！那是肉最多的一條腿！你以為用這樣的方法就可以佔據它嗎？」被稱作塔克斯的食人魔搶過那條馬腿，放在自己面前的鐵架上繼續烤。

那鐵架是它們從雪山族冰人那兒偷來的，用了許久，也沒有清洗，上面各種油膩黑垢遠比地面臟多了，但食人魔卻並不這樣認為。

這個時候，中間那隻最粗壯的食人魔拿過馬腿，放在了自己面前，「貝恩，塔克斯，食人魔的規矩是，最大的馬腿屬於最強壯的食人魔！」

「不對古丹，你記錯了，上次你說的是最肥的雪貂。」食人魔塔克斯歪著頭說道。

貝恩指著它笑道：「噢！塔克斯你這個傻子，古丹是騙你的，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食人魔有這樣的規矩，食人魔的規矩只有一條，永遠不要讓自己餓著肚子。」它說著，拍了拍自己圓鼓鼓的肚子。

「蠢貨。」中間那隻最強壯的食人魔古丹在它腦門上拍了一巴掌，「你這低等的食人魔，連冰人都沒有吃過，只能在地底挖鼴鼠來塞牙縫。」

食人魔貝恩捂著腦袋，高聲分辨道：「我吃過冰霜劍齒虎！」

「噢，那次我恰好看到了，是一隻被凍死的小虎崽，塊頭和銀狐差不多。」塔克斯指著它笑哈哈道。

「夠了！蠢貨。」古丹又在塔克斯頭上拍了一巴掌，「去摘一些狐尾草來，一頓美味的烤馬腿可少不了它。」

「說起狐尾草，我就想起了土狐狸。」塔克斯尖著嗓子說道：「它的肉可不像銀狐那樣騷，而且在地底能抓到很多，用它來搭配狐尾草，簡直是最美味的晚餐。」說著它還使勁地嗅了嗅，如同馬噴響鼻那樣的聲音。

「那是因為你只能抓到土狐狸，塔克斯。」食人魔貝恩嘲諷道。

「兩隻蠢貨！」古丹罵道：「冰人才是最美味的食物，尤其是冰人小女孩，肉質還沒有粗硬，放在鍋里配合著地根，再加上一些百香草，如果還能有貂腦的話，就更好了。」

「不過我聽說，相比於冰人，山人才是最美味的。」塔克斯伸手到後背撓了撓，但由於手臂粗短，它夠不著，於是撿起一旁的狼牙棒，用它在自己後背使勁地搓著，對於食人魔那堪比岩石的皮膚來說，這隻不過是在撓痒痒而已。

塔克斯撓舒服了之後，滿足地呻吟了一聲，將狼牙棒丟在一旁，繼續說道：「我聽一隻年老的食人魔說過，在它年輕的時候，曾經聽老食人魔講過這樣的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隻食人魔，曾經吃過山人。」食人魔塔克斯一邊流著哈喇子，一邊興奮而貪婪地說道：「它說，那簡直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即使將冰人、雪貂、劍齒虎、地根、百香草···所有的調味品燉在一起，也比不上它的美味。」

「山人長什麼模樣？和冰人長得一樣嗎？」貝恩也流著哈喇子問道，或許是覺得腳有些癢，它伸出爪子，在腳底撓了撓。

食人魔的爪子和熊掌相差無幾，有厚實的掌肉和鋒利的爪尖，也許是經常在地底刨洞，它們的爪子看起來是暗黃色的。

貝恩扣完腳之後，興許是聽得饞了，爪子就悄悄地伸到了正在烤著的馬腿上。

「蠢貨！你想偷吃嗎？」古丹憤怒地在它腦門上拍了一下。

「我只是戳一戳，看熟了沒有。」貝恩尖聲爭辯道，同時偷偷地舔了舔爪子，剛剛它戳到了一絲腿肉。

「當然不一樣！」塔克斯高聲說道：「如果一樣的話，為什麼一個叫冰人，一個叫山人？」

「有哪裡不一樣？多一個腦袋嗎？」貝恩說道：「腦子可不好吃，無論是烤還是煮，吃起來都像噁心的蟲子那樣，多了一個也沒什麼用。」

「蠢貨。」古丹又拍了一下它的腦門，罵道：「冰人是生活在冰原上的人，山人當然就是生活在山裡的人。」

塔克斯高聲道：「古丹說得對！就是這樣！」

「噢！該死的古丹！」貝恩捂著腦袋說道：「，腦子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一點也不好吃，但如果總拍它的話，會變蠢的。」

塔克斯怒道：「那些該死的冰人，總是說我們食人魔沒有腦子，明明我們一個腦子能頂他們兩個。」

「腦子···」貝恩一邊說著，一邊低頭掰著爪子數道：「我吃過雪貂的腦子，雪鹿的腦子，冰霜劍齒虎的腦子···可食人魔的腦子是什麼味道呢？」

歷寒年全程聽到了它們的對話，但卻並不關注，他此時腦海中考慮的，是如何才能拿到那張寒冰之弓，有了武器，才有可能從這三隻食人魔手中逃生。

可此時自己雙手雙腳都被綁著，該想什麼辦法才能解開呢？

就在這個時候，食人魔貝恩忽然站了起來，大聲喊道：「嘿！古丹，為什麼你能吃兩條腿？」

四條馬腿還沒有完全烤好，食人魔就因為分配問題起了爭執，四條馬腿，三隻食人魔，註定有隻食人魔要多分一條，而生性貪婪的食人魔誰都不願意少分一條，由此便起了爭執。

食人魔古丹此時握著兩條烤得半生不熟的馬腿，洋洋得意地說道：「食人魔的規矩是，個頭最大的食人魔，多分一條馬腿。」

「噢！古丹你又記錯了，上次你明明說的是最大的馬腿。」塔克斯說道：「這樣，那條大馬腿留給你，我拿兩條最小的，貝恩你拿中等的，這樣再公平不過。」

「不！我拿兩條小的，你拿中等的。」貝恩不甘示弱地說道。

「我拿小的，你拿中等的！」

「好，最大的給古丹，最小的給你，我拿中間的兩條。」

「不！我拿中間的···」兩隻食人魔開始爭論不休，口水飛濺，都飆到了古丹手裡的馬腿上。

「夠了！兩隻蠢貨。」古丹掄起兩隻馬腿，一左一右各拍在它們的腦袋上，高聲吼道：「你們把我的馬腿弄髒了！」

「胡說，沾點口水才是最好吃的。」貝恩尖聲說道，「口水能夠開胃。」

「就是，口水還能調味。」塔克斯補充道，「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們還有很多。」

「閉嘴，蠢貨們！」

「古丹你應該講規矩，不應該佔兩條馬腿。」

「食人魔只講棒子，不講規矩。」古丹將一隻馬腿咬在嘴裡，同時騰出一隻手撿起了地上的狼牙棒，在空中揮舞著，大聲喊道：「這才是食人魔真正的規矩。」

「再說了，馬腿有什麼好吃的？冰人才是最美味的。」古丹拎著那根狼牙棒轉過身來，「只要你們把這三隻冰人全都讓給我，我就把那兩匹馬讓給你們，讓你們一人吃一隻。」

當它轉過身來的時候，歷寒年這才發現，原來食人魔不只是兩邊肩膀上各有巨型牛角，它們的額頭上，還長著一根筆直的獸角，看起來更像是犀牛角。

而且食人魔的嘴角各有一顆突出的，向上翹起的利齒，像是冰霜劍齒虎那樣，只不過長反了方向。

「不行！剛好有三隻冰人，一人一隻，這次誰也別想多佔。」塔克斯也從地上握起了狼牙棒。

貝恩最後拎著狼牙棒走了過來，指著冬海說道：「我要肉最多的這隻。」

「我要肉最多的！」塔克斯掄著狼牙棒高聲喊道，「這隻看起來又干又瘦，去掉皮和骨頭之後，就沒有多少肉了。」它指著歷寒年說道。

「但是他的手腳都在，這隻少了一隻手。」貝恩說道。

「那好的給你，斷了手的給我。」

古丹這次沒有和它們搶，它說：「你們滾到一邊爭去，我要這隻最小的。」它將狼牙棒指向了東晴。

也恰好就在這個時候，東晴忽然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發現三隻巨大而醜陋的怪物站在面前，不由得驚恐地尖叫了出來。

「啊！」尖叫聲響徹地底洞穴。

「她怎麼比冰原狼叫得還厲害？」貝恩嚷嚷道：「吵死了，讓我一棒子把她的頭砸個稀巴爛，反正腦子也不好吃，軟軟的像是蟲子。」說著它掄起大棒就要砸上去。

「慢著！」歷寒年忽然喊道：「你如果砸壞了她的腦袋，古丹一定也會把你的腦袋砸爛！」

貝恩用狼牙棒撓了撓頭，疑惑地望向古丹，「我砸爛她的腦袋，是因為她總是尖叫，你為什麼要砸爛我的腦袋？我又沒有尖叫。」

「蠢貨！我沒有說，是他說的。」

貝恩又拎著棒子走到了歷寒年面前，指著他問道：「你說，古丹為什麼要砸爛我的腦袋？如果你說不出來的話，我就先砸爛你的腦袋，反正腦袋留著也沒什麼用。」

「嘿！你砸爛了他的腦袋，他就歸你了。」塔克斯笑嘻嘻地指著冬海，「而這個就歸我。」

「因為···」歷寒年目光四處掃視，想要找出一個借口來，剛才他只是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並沒有想這麼多，此時讓他一下子說出個所以然來，倒一時為難了。

忽然，歷寒年的眸光掃視到了某樣東西，於是轉瞬之間，他腦海中就想好了一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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