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故事（八）
還是那個有些昏暗的會議室，但與二十年前相比還是有了一些不同。
時間還是留下了痕迹：比如會議室那更加顯得昏暗與狹小，暗沉甚至有點破舊的木質桌椅，和那些新人與舊人。
容克家的家主已經換了，坐在那個位置上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性，那一頭金色的頭髮在昏暗的燈光下也顯得閃耀無比。司拓木知道這個人，諾爾曼，當年逃亡派的重要人物，最後戰死於天靈星戰役。
李家的家主依然是那位雍容華貴的婦人，縱然貴氣不減當年，但時光還是在臉上留下了痕迹。那拿著紅茶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紅茶在杯子里盪出一圈圈的波紋。
依然沒怎麼變得就是王仁。王仁在位近80年，挺過了最艱難的歲月，幾乎憑藉一己之力拉住了不斷崩塌的社會體系。在8次信任投票之中，平均信任投票達到了68%，排歷屆執政官第四，這可是在連連戰敗情況下的成績。王仁的執政風格剛中帶狠，人稱鐵執政。
他的臉依舊如二十年前一般堅毅，就如銅澆鐵鑄一般。只有那額頭上的皺紋能透出一絲他的疲憊。
這次會議依然是他主持，王仁：「東西帶回來了，各位開始討論吧，今天晚上就要拿出決議。明天早上我就要開始電視演講。至於議會那邊，希望各位多多支持。」
危機時刻，議會基本已經成為了名義上的存在。絕對強勢的王仁和三大家族幾乎讓所有議員成了只會點頭的擺設，但反對的聲音很小，人人都知道任何一絲分裂的可能都會造成無法想象的後果。
「選擇是什麼？」問的人是諾爾曼，縱然他已經年近九十，但在這木椅會場，他只能算個新人。
會前已經有材料發到了在場人的手上，但到場的大多數人依然有點摸不著頭腦。
王仁拍拍手，有人進來把那個紅色的箱子放到了桌面上。
「這就是我們的選擇，我已經打開過了，我有這個權利，望各位能夠理解。但J這個選擇還是希望各位來做。」
說話間，桌上的紅盒子忽然間明亮了起來，放出了那種妖異的紅色光芒。一個女性的虛影出現在盒子上。
這個虛影開口道，經過翻譯器一個女性聲音傳出：「蟲族是無法戰勝的，地球人類發現蟲族甚至可以耐受恆星的高溫。」
此言一出，會場上竊竊私語起來，一些人甚至有意要先離開。
王仁：「各位不必著急，請把這段話聽完。」
那個紅色的虛影接著說：「但蟲族是有辦法擺脫的。轉化或者回歸，這是兩條完全不同的路。這盒子里有兩枚種子，分別代表了兩種方向。代錶轉化的是一枚卵子，代表回歸的是一枚精子。將宇宙人類的基因與此相結合，蟲族的攻擊將會暫時停止，但新的判定將再次來臨。
要慎重，兩條路你們只能選一條。」
王仁不顧在場的反應，接著說。
「我們檢查了箱子里的精子和卵子，的確有一些我們難以理解的東西。我個人相信這是真的。」
會場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唐家家主默默點上了煙，平日里他不能在這兒抽煙，但現在他需要一支煙來思考。
沒有人管他。
「什麼是轉化和回歸？」這是縈繞在每個人心頭的問題。
王仁咳嗽了兩聲：「最新的研究報告。我們發現蟲族並不會攻擊失去控制的機器和已經腦死亡的病人。有理由推測轉化指的是轉變生命形態。至於回歸，我猜是自願放棄現有的文明成果，當然，這只是個猜測。」
眾人點點頭，這個猜測合情合理。
諾爾曼開口：「我們的艦隊已經快要打完了，最多再撐一年。我的建議是，無論地球人的建議是否真實，都儘快施行，我們的情況不能更糟了。」
李家家主：「我同意，但這個選擇要慎重。地球人並沒有必要騙我們，他們的提醒必有原因。」
源氏家主依然是那個老人，但已經是坐在輪椅上：「神廟得到的神喻是聽從內心的指引，在這件事上，神廟不表態。」
……
王仁皺眉，他知道這件事根本難以解決，在場的人都在扯皮。
「莫頓家怎麼看」王仁知道莫頓家應該不會玩弄話術。
這一次來的是莫頓家主，一個標準的科學家形象：「莫頓家的態度是選擇轉化，零號實驗已經接近完成，下個月就可以開始大規模測試。我們已經完成了高層次的腦機結合，這條路走下去就是意識轉化。我們抱有信心，但在此之前我希望獲得那個卵子。」
場上的人竊竊私語起來，王仁並不阻止，他問到：「為什麼？」
老莫頓笑到：「說起來不好意思，我的兩個兒子一個去了地球沒回來，一個整天鑽實驗室不找老婆，這麼下去莫頓家就絕後了。無論怎麼說莫頓家都需要這個卵子。」
王仁點點頭：「我們會考慮你的訴求。」
這時唐家家主說到：「我同意轉化，這條路是人類必經的。在經濟上，我們根本承受不住回歸。」
……
會議一直開到了深夜，最終決定是選擇那個卵子。至於那個精子則永久儲藏。
司拓木嘆了一口氣，他已經快要猜到自己為什麼被稱作聖子了。
但有一點奇怪，自己不是應該嬌生慣養嗎？為什麼會在鳥不拉屎的若木斯庫長大？
他耐著性子接著看。
翌日，王仁發表網路電視演講，宣布了這個孩子的出現，說這個孩子能夠帶領人類擊敗蟲族。這個孩子被稱為光明之子，無數人歡呼著喊著光明之子，甚至發起了史無前例的為光明之子起名活動。在這孩子還沒成為受精卵的時候，他的名字就已經起好了：
盧克，意為光。
這個孩子最終還是落到了莫頓家手裡，當然有人不服氣，但最後大家發現莫頓家還是最合適的：沒有人能證明自己比莫頓家的基因更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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