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額硃砂

北極紫薇大帝，乃是執掌天地經緯，日月星辰，統御諸星和四時氣候的神靈。是連五君都高攀不了的存在。這種危急時刻居然出現在五人面前，究竟是為何。

我見這等大人物盯著自己看，瞬間冷汗就下來了，何等的壓迫力。

「放心，我不是來緝拿你們的。」北紫帝說著就朝我伸出手來，我表面強顏歡笑，內心其實早就已經奔騰不息：「怎麼回事？」但是還沒有觸及我就被人擋回去了。

「殿下，這是要做什麼？」方辭擋在我身前，居然絲毫不見慌亂地問道。

「方辭？」大帝居高臨下的看著方辭。

「正是。」方辭也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北極大帝看著方辭笑笑，轉身對無衡仙師說道：「無衡，可否帶我們去你仙殿落腳？」無衡輕輕一鞠，手中的傘被他轉得飛了起來，再次落回他的手中之時，身邊之景居然變成了仙殿之中。

「不知殿下有何賜教？」無衡收起傘來，請眾人入座問道。

「你也看見了，後方天兵壓陣，壞事。」大帝淡淡一笑。

眾人顯然都不知道大帝意欲何在，個個繃緊神經死死盯著北紫帝。

「你們所歷，我皆知。我可助你們。」北紫帝對我笑笑。

我不敢相信剛剛聽到了什麼，只覺得是出現了幻聽。幾人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殿下，這是為何？」無衡顯然是最驚訝的，畢竟他可是知道的，北紫帝向來待人淡薄，怎會無平白故委身來救人。

「無衡，無需多言。你快告知他們要如何找回仙力。」大帝沒有解釋，居然真的在幫他們。

「……殿下可真會說笑，無衡所知，殿下又怎會不知。」無衡偏過頭，顯然不想說。就算是北紫帝替他們出頭，他們也是仙界叛黨。

「那能否請無衡迴避一二？」大帝輕笑一聲對無衡說道。眼神冷冷的，彷彿無衡才是多餘的那一位。在人家殿中趕人走，實在是讓人大開眼界。

無衡顯然很生氣，但是礙於身份，只好甩甩袖，居然真的離開了。

隨之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非常緊張。

「你不要怕，正如我剛才所說，我會幫你們找回仙力，我不會傷害你們的。」大帝伸出手，手掌心上一股仙力凝華為煙，朝我飄來。我大氣都不敢出，吸收了那仙力之後突然全身劇痛，瞬間就疼得滿地打滾。

然後就聽到方辭大吼：「我殺了你。」

我失去了意識，身體就像被無數蟲蟻鑽過，每一寸都在叫囂著疼痛。又彷彿有源源不斷的強大電流直擊身體內部，讓人苦不堪言。

醒來時發現自己居然是在深水之中慢慢下沉，我頓時嚇得朝水面游去，可是不管我再怎麼划水，都紋絲不動。不一會就被淹溺得又失去意識。

再次醒來時我又發現自己居然在懸崖邊緣，只稍再往前一步便是萬丈深淵。我膽戰心驚馬上朝後退去，可是不幸的是，腳下突然一空，自己便直直的向下墜去，然後再次失去意識。

這一次不是深海，不是斷崖，而是烈火。我被牢牢地綁在柱子上，周圍的火光映照出我的臉，死前的驚恐，一次又一次的重複。

而這一次醒來，夢境發生了些許改變。那是覃離的皇宮之中，此處是父皇的寢宮，我似乎意識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祁度！不要！」但是就算我喊再大聲也沒用。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見祁度親手殺害了自己的父皇和母后。祁度抬起眼看著我，他的面容居然變成了面目猙獰的惡魔的樣子，再無往日的溫柔。我的情緒也逐漸變為恐懼。

「江夢，我等今日就來取你性命。」面前出現的居然是五君。方辭用劍刺中了自己的胸膛，看著自己滿手鮮血，我不可置信地看著方辭說道：「方辭…救…救我……」我又死了一次，幾乎有點厭煩了。

如此反反覆復，我一直死一直死，經歷的事情一個比一個絕望。到後來，幾乎一直都是同一個場景，方辭一遍又一遍的殺死自己。但是我醒不過來，無論再怎麼掙扎也沒有醒過來。

「江夢，痛嗎？」不知是誰問道。

「痛。」我下意識地答道。

「恨嗎？」那人繼續問道。

「恨。」當然恨。

「那我幫你殺了他們，救你好不好？」那人嗤笑出聲，聲音變得縹緲起來。

「不行，你不能殺他們。」聽他這麼說，我清醒了幾分。

「他們傷你，你恨他們，我幫你殺了他們，有何不可？」那人的聲音又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是我的問題。」我突然很熱，身體彷彿要燃燒起來了似的。

「即使他們把你千刀萬剮，你也甘願嗎？」那人彷彿是笑著問的。

「他們不會的。」我心裡突然有點兒暖洋洋的。

有些人就是這樣，潛移默化地感動了你。

那人沉默了一會兒也笑了。那個嗓音響起，我便知是誰了，只聽北極大帝說道：「是我愚鈍了，你醒來吧。」

醒來之後我就發現，自己周身仙力環繞，與之前大有不同，竟強上不少。想來定是剛剛大帝那股仙力所引，自己才得以找回仙力，雖然過程痛苦了幾分，但是如此也是很合算了。

「殿下，江夢無以為報。」我深深一鞠，雖然不知大帝為何所出，但是如果沒有大帝，仙力盡散的自己不出三日就會墜入凡間，從頭再來。如今不但恢復了，甚至還更上一層樓了，大恩不過如此。

「哼，謝他作甚，你是不知剛剛你那凄慘的模樣。」方辭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瞪著我。

「查到了么？結果如何？」紫薇大帝看見方辭，笑容更是燦爛，似乎是很得意。

「恩？查什麼？」方辭居然能和大帝有所聯繫，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閉嘴。」方辭瞪著正欲開口的大帝，居然是命令的語氣。

「方辭，你是真不要命了，怎麼說話呢！？」我不得不佩服方辭的大膽，北紫帝是何人，他居然也是這幅鬼樣，只能說方辭神勇無比了。

「沒事的，江夢。我本就答應過他。方辭也是好心提醒我而已。」北紫帝這和善的態度聽得我心驚肉跳。

「江夢，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別跟他計較。」大帝出言勸道。

我心想：「刀子嘴，就是他那刀子把人扎得血肉模糊，還要踩上兩腳才甘心。」出口卻和顏悅色地說道：「殿下教訓的是。」

北極大帝聽完江夢的話笑了起來說道：「你們倆，關係真好。」

我嘴角一陣抽搐，再也演不下去，只想快點跳過這個話題。「殿下，不知其他人現在何處？」

「他們已經早你一步清醒過來，在後邊的光泉水之中調氣運道，你也一起吧。」北極大帝手一揮，鍾離宸他們的身影出現在我眼前，還好他們都安然無恙。

我脫下外袍走進泉水之中。光泉之水浸身，頓時感受到一股溫和的仙力正在調和自己的仙脈，使得自己的仙力更加柔和溫暖。

「這麼說他們都尋回仙力了嗎？不過為何我會在他們之後醒過來。」我不解，為什麼自己會用了那麼長時間，難道真是因為自己實力不足？

「夢君啊，你還沒有發現嗎？你看水中。」北極大帝也走進泉水之中，對我說道。

我非常疑惑地低下頭，看到了水中的自己，眉目間竟然多了一點硃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