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萬事難
煙花易冷，世事難平，但往事如風，他始終會過去。
魔界之事沉寂，人間悲慘不再，這其中到底是怎樣一個故事又有多少人知曉，又有多少人想知曉。
天界之說，北紫帝為修而自封。西天帝為劫而自毀。玉帝之口，無人不信。而我們六人，玉帝閉口不談，只與我們一句話：「諸事已過，六位可回。」偌大的仙界，除了我們本人，無人得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徹底地結束了嗎？並沒有，而是開啟了另一段更為難以置信的旅途。
但是，所有人都不快活。
「江夢，抱歉我不能給你說這些。」
「沒事，我理解。」
「我還有事，先走了。」
全部人都回來了，只是，再也不似從前。彷彿一夜之間，全部人都變得有了秘密。
今日，該去探望一下白沐。
「白沐，我來了，你可還好。」
一隻白貓，脖子上系著一根紅綢，是落月帝君給的瑣玉綢。他唯一留下的東西。
「白沐，你感覺怎麼樣？」
白貓對任何人都很戒備，這會兒早已不見影子了。
「白沐，你若是能冷靜下來，大帝答應過了，馬上放你。」
白貓鬍鬚張揚，張牙露齒，發出恐嚇的聲音。
「白沐，是時候放下了。」我十分不願意看到白沐這個樣子。
「滾出去，你再說一句我連你一起撕了。」白沐再無往常的閑淡，變得和暴戾魔物一般。
「我改日再來看你。」我也知道不能刺激白沐，否則後果會更嚴重。
離開白沐的仙殿，我回頭看了一眼。一個巨大的結界籠罩，能看出來白沐想要掙脫出來，在不停的發起沖勢。但是都無果而終，這是南長帝的手筆，不可能這麼容易被逃脫。
要是白沐逃下凡去，那麼又將是一場腥風血雨。
榮揚救回來了，但是他似乎開竅了。自廢了修為，回到深山中，做一條普通小蛇。
只要不相見，一切都好說。
否則，難說。
「不知笑塵他們如何了？」我現在已是孑然一身，能見到他們的機會越來越少。但是依然不會忘記他們。
「笑塵，今凌，你們在嗎？」林耀雲和宋逸仙殿前。
仙殿門緩緩打開，走出一個人，鍾離宸。
「鍾離，你怎會在此處？」我問道。他們三人此行之後更是讓人捉摸不透，變得再也不像他們。
「找他們有點事。」鍾離宸逃一般地離開，不再多解釋一句。
我進入仙殿內，有兩個聲音在爭吵。
「事到如今，你還想解釋什麼？」林耀雲的聲音。
「我無話可說。」宋逸聲音有些許陌生。
「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但是你這樣實在是太過分了。」林耀雲難得的對宋逸生氣。
「我過分，我過分的話那你又算什麼？」宋逸的聲音有幾分譏諷。
我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立場出現，所以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誰說命定之人肯定會百年好合？
方辭，不知道他怎樣了。青淵事件過去大半個月。所有人元氣大傷，就像約好了一般，誰也不打擾誰，彷彿誰都不知道如何面對接下來的路。
「方辭，你在嗎？」我還是決定來拜訪方辭。畢竟當時是他們一同經歷了那些。
「有事嗎？」方辭門都不開，只是傳音。
「我就是隨便來看看，你們無事便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的情緒。
他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難處，各自想要的結果，就像當初的自己。
「我不方便見你。我挺好的，你呢？」方辭的聲音出奇地溫柔。
「我也挺好的，只是有點想念你們。」江夢真的很懷念以前的日子。
「再等一段時間。」方辭聲音帶著笑意。
「恩，那我走了。」我也不知道這樣一個一個的來看他們有什麼意義，但是總比老死不相往來的好。
「不送。」方辭真的變了，每個人都變了，還是，變得其實是自己？我已經完全混亂了。
日子就像海底的海草，纏在了一起，越纏越緊，讓人越來越看不清。
我又再次回到了魔界，那裡已是一片荒蕪，還剩下的，只有屹立在山頂的罰府。我不死心地去回顧那一切，卻覺得一切就像是幻覺一般，讓人頭腦發熱，思維混亂。
正當我要離開的時候，有人叫住了我，「哥哥，等等。」
身後的聲音很尖，應該是個小孩子，但是此處是何處，是魔界深處，怎會有小孩。
我抽出武器回頭，本以為會看到血肉模糊的魔物，哪想真的是小孩，小孩模樣的，小妖。
我依舊握著武器，不能掉以輕心。哪想那小孩突然朝我笑了起來，說道：「哥哥，你真好看。」然後就朝我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我早就往後躲出好遠，用劍指著他問道：「你是誰？」
莫非又是哪個大仙？
那小孩又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他一笑就會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倒是有點像蛇。他說：「哥哥，我叫榮揚，你知道白沐在哪嗎？」
聽完他說的我怔住了，怎麼回事？榮揚？榮揚不是廢了修為回去當小蛇了嗎？這麼快又修鍊上來了？
「……榮揚？你怎麼這幅模樣？」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知道了白沐和榮揚的往事之後，我竟覺得榮揚沒有那麼可怕了。
「嗯？我什麼模樣？」那小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袍問道：「哥哥，我怎麼是黑色的？」
…………
我無法回答。
「你記得白沐？你還記得你為什麼會在這嗎？」我收起劍，朝他走了兩步。這時我才看清這個小孩，長得白白嫩嫩，煞是好看，居然真的有幾分榮揚的影子。
「嗯……我記得我很喜歡白沐，其他的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好像是從橋下面爬上來的。」那小孩拍拍腦袋，天真無邪地看著我說道。
……橋下面……爬上來的……我好像有什麼不好的記憶復甦了。不就是之前橋下那條巨蟒嗎！還有，看樣子好像只記得對白沐的喜歡，其他的都一概不知。
也是，罰府是榮揚的地盤。海棠樹上那麼多小蛇，峽谷里盤著條巨蟒也是情有可原。但是為什麼那巨蟒修成妖了！而且他還說他自己是榮揚，難不成這種蛇都是叫榮揚？
我看著眼前這小孩，腦袋裡一團漿糊。魔神榮揚去了，現在來個小妖榮揚，白沐這仇是不是非報不可了？但是仔細想想，二人可能也不會再有什麼聯繫了，馬上終止了腦海里血腥畫面的想象。
但是，他個小妖，估計沒兩天就要被其他妖打得魂飛魄散了。現在可如何是好？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那小孩直接來抱了我的大腿，奶聲奶氣地說道：「哥哥，我餓了。」
我還在凡界時可是有個弟弟的，看著這個小孩就想起了江揚，頓時就覺得自己沒法撒手不管了。
無論他是榮揚妖力所化，還是妖靈所化，他都和榮揚脫不了干係。我看著眼前長得還算可愛的榮揚，實在是狠心不下就此丟棄他。所以，我把這孩子帶回了仙界，點了仙脈，我江夢，收了第一個弟子。
也許，這就是白沐和榮揚的救贖吧。
不過這孩子本身是小妖所化，要想真正的位列仙班，可能要花費普通人很多倍的時間才行，而且和白沐那種妖神也是沒法比的。
所以帶回仙界之後，他也是吃了睡，睡了吃。絲毫不見他修鍊，別說仙君了，那些珍獸他都不一定比得過。單純是給我作伴的。
三個月後，我收到一份請柬。
林耀雲，宋逸，婚宴的請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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