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亡徵兆
早上八點二十五,寫字樓的電梯前排著長長的隊伍,一個個衣著光鮮的都市白領焦急的等待著,希望自己能擠上下一趟電梯——如果趕不上下一趟,他們可能就要遲到了。
打著哈欠的張偉排在隊伍中比較靠前的位置,根據長期排隊等電梯的經驗,他知道自己應該能趕上下一趟電梯的尾巴。
沒過多久,電梯終於來到了一樓,隨著一聲「叮咚」的開門提示音,排隊的白領們魚貫而入——直到超載的警報聲響起:
「嘀嘀嘀嘀......」
倒數第二個走進電梯的張偉,看著身邊最後一個走進電梯的西裝男人,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你是最後上來的,自覺點下去吧。
然而西裝男只裝作看不見張偉的視線,也不管超載的警報聲響個不停,就是不肯下去。
「超載了,下去一個吧。」「最後上的是誰啊,自覺一點!」「誰後上的快下去啊,馬上要遲到了!」
電梯裡面的人開始紛紛抱怨,而西裝男仍然裝作聽不見。
「我說你......」張偉正準備跟西裝男講講道理,突然腦袋一陣發暈,踉蹌一步跨出了電梯。
少了一個人的重量,電梯門順利的合上並往上運行。
腦袋的眩暈只持續片刻,身後電梯門剛剛合上就恢復過來,轉身看到已經爬到七樓的電梯,張偉忍不住罵了一句:「沒素質的玩意兒,搶著去投胎啊!」
話音剛落,緊閉的電梯門后突然傳來「邦」的一陣聲音,緊接著就是一群人的尖叫——張偉嚇了一跳。
「什麼聲音?」「好像......是什麼東西斷了?」「剛上去的電梯停在八樓了!」「不會是電梯壞了吧?」「真倒霉,又得從後面開始排。」「今天肯定要遲到了......」
電梯外的人紛紛議論,一邊埋怨一邊走向其他的電梯隊伍——這不是他們冷血,而是大家都知道,現在的電梯都是有緊急制動系統的,即使出現故障停擺,也不會出現電影里電梯墜落的事故。
張偉也知道電梯有緊急制動系統,理智告訴他電梯是不會墜落的,但不知為何,他心底就是有一種心悸的感覺......
「肯定是昨天碼字碼太晚,都神經衰弱了......」張偉心裡這樣安慰自己。
揉了揉有些迷糊的腦袋,張偉也轉身往另一部電梯的隊伍尾巴走去,然而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背後電梯井再次傳來「邦」的一聲響!
張偉心頭一緊,下一刻,夾雜著尖叫的呼嘯聲突然從頭頂墜落!
「嘣!」
滿載的電梯從八樓墜落到負二樓,其聲勢不亞於一顆炮彈爆炸,與此同時,電梯井內的尖叫聲卻嘎然而止!
從腳底傳來的震動和巨響,震得所有人腦袋一陣發懵,大廳里的時間彷彿靜止了一刻,所有人都被定格在原地——直到第一聲尖叫聲響起!
「死人啦!」
整個大廳瞬間活了過了,有人尖叫、有人報警,而更多的人則是驚慌失措的往寫字樓外跑。
只有張偉還面色蒼白的站在那裡,傻傻的看著面前那道隔絕了死亡的電梯門......
很快,物業來了、警察來了、消防車救護車來了,但無論誰來,都改變不了十三個人死亡的結果......
這幾天,張偉在起點中文網上連載的小說停更了——他真的沒有心力去繼續創作小說了。
那日雖然在死神的鐮刀下逃過一劫,但死亡的陰影卻一直揮之不去,只要一閉上眼睛,張偉腦中就會浮現出電梯下墜的畫面——畫面中,他就在那部下墜的電梯里,站在自己進電梯時站的位置,經歷著死亡之前的最後一秒.....
往黑暗的最深處,不斷墜落、墜落......
「啊......!」
尖叫著從噩夢中驚醒,張偉滿頭大汗的喘著粗氣。
「你醒了。」伴隨著女人溫柔的聲音,一杯水被遞到張偉面前。
「謝謝!」張偉接過女人的水喝了一口,緊繃的神經漸漸舒緩下來。
「又做噩夢了嗎?」
張偉點頭:「嗯......」
女人在手上的病歷上記錄著——她是張偉的心理醫生。
「還是死亡場景重現?」女人繼續問著問題。
張偉再次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看著女人問到:「醫生,我......真的病了嗎?」
醫生放下病歷,也抬頭看著張偉:「是的——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你必須承認自己的問題,這樣你才有可能戰勝它!」
「但是那天……我真的感覺到了死亡之前的徵兆,所以我才能逃過一劫!」張偉眼睛盯著手裡的水杯,「我覺得那不是錯覺,那種感覺……很清晰,很強烈!」
「那不是什麼死亡徵兆,是你在受到強烈刺激之後,潛意識強加給自己的心理暗示!」醫生認真的看著張偉,「你必須試著放下心裡的這些執念,否者你的情況會越來越糟糕的!」
張偉的視線透過水杯,看著被扭曲的畫面,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按照我跟你說的按時吃藥和治療,多參加戶外活動,每天晚上聽白噪音入眠——相信我,你會慢慢好起來的!」醫生說完,在空白的病歷上寫下一個電話號碼,撕下來遞給張偉:「這是一位剛剛痊癒的死亡恐懼症患者,他發病時的癥狀與你很類似,上午他來診所複查,我們聊起你的情況,他主動提出願意幫你走出現在的困境。」
張偉接過號碼,低頭不語。
「你可以嘗試著與他交流,傾聽他的經歷,會有助於你的恢復。」說完這句,醫生結束了今天的治療。
走出心理診所,張偉對著電話號碼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拿起了手機撥通了號碼:「方先生嗎,我是林醫生介紹的.....」
中午十二點,千達廣場。
「方先生我到了,在大成路的入口這邊。」張偉站在千達廣場前打電話。
「我也在靠大成路這邊啊,商場大門下面,穿灰襯衣的就是我——你看到我沒?」電話那頭傳來方先生的聲音。
張偉往商場大門的方向看去,很快發現了一位穿著灰襯衣正在打電話的中年男人。
「看到了你了,」張偉往灰襯衣的方向走過去,「我現在就過來。」
兩人很快碰面。
隔著幾步路的距離,張偉放下手機主動向方先生伸手:「你好,我......」
張偉的話沒說完,突然一陣劇烈的頭痛來襲,伴隨著心悸——就像腦袋撞到櫃角一樣的痛,只是還要強烈的多!
「你怎麼了?」方先生一臉關心的迎上張偉。
隨著方先生的靠近,心悸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張偉下意識的後退兩步。
「你......」「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