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悲與歡

三天後，這艘由智利軍人守護的客船平平穩穩的停在了泰彎海峽附近，而在他們到來之前，華夏政府派來接應的客船早早就停在那裡了。

秦凡他們和一路上守護他們的智利軍人告別，揮手的時候秦凡的眼中莫名的滲出了幾滴淚水，他知道他與他們今後可能永不相見。

作別了新的朋友，迎來了舊的故人。

故人驅散了秦凡心中的悲傷，當他看到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的時候，他確信自己終於從地獄回到了人間。

張威、陳雯、魏早、洛克、唐雲澤，以及秦凡從未謀過面，但是無數次從秦凡的口中聽到的上級領導，他們全都在迎接英雄的歸來。

秦凡覺得自己自帶主角光環，這些人應該是過來迎接自己的。

可是張威為了逮捕夏竟芝，洛克也是為了夏竟芝來的，唐雲澤是來接寧遠蹲局子的，陳雯夫妻和大領導是過來接常賀的，搞到最後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甲板上，像是盛夏里被遺棄的落葉，可憐的很。

「哈哈哈，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能行！不但破了圍繞在我們市的殺人案，還抓回了在逃的犯人，並協助軍部搞掉了那靈格勒，你立了大功了！」

這些話出自於常賀的大領導的口中，那是一個中年人，穿著一件厚厚的呢絨大衣，身材肥碩，一副官僚主義的做派。

通常來講，這樣的人不會隨意的誇獎下屬，除非下屬真的立了特別牛B的功勞。

顯然常賀做到了這一點，所以他不吝施捨的拍打著常賀的肩膀，常賀雖然醒來了，但是胸口還有一個大窟窿等待癒合，全程只能坐輪椅，被領導用力的拍打肩膀，差點死掉。

不過終歸是一件高興的事，雖然常賀一臉要死的表情，卻還是露出了真誠的笑容。

只是那份笑容，隱含著別人無法看透的迷茫，其實不需要秦凡告訴他，他就已經在深度昏厥中感覺到了那個黑衣女人。

她屢次出現，屢次救常賀於危難之中。

她到底是誰？常賀和秦凡同樣迷茫。

其他的不必多說，陳雯仍然在休假，但是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她和魏早特意趕過來迎接他們，魏早風度翩翩，陳雯美麗知性，一對讓人羨慕的夫妻，與其說是他們迎接林秦凡，倒不如說在向秦凡索取祝福，而秦凡也毫不吝嗇。

願他們幸福，秦凡心想。

秦凡很久沒有看到唐雲澤了，他變得更老了。

秦凡沒有和他打招呼，也不忍心。得知寧遠被押送回國的事，他特意從西寧市趕來。

他已經不是警察了，所以他和寧遠的關係不再是警察與罪犯的關係，而是父親與兒子的關係。寧遠是否怨恨他已經無足輕重，所有的事情皆如小曼的那場車禍一樣讓人心痛，但終歸復於塵土。

當張威將冰冷的手銬銬在夏竟芝纖細的手腕上的時候，秦凡覺得自己的肚子被人重重的懟了一拳，他下意識的彎了一下腰，腦袋又被垂了一下。

當地迷迷糊糊的抬起頭的時候，看到洛克那張憤怒的面孔，許久未見，他提著秦凡的衣領，怒火飆到了秦凡的臉上。

真是獨特的打招呼方式。

「混蛋，姐那麼喜歡你，為了保護你甚至寧願放棄自己的生命，結果到底被你辜負了！」

他揚起的拳頭又要落在秦凡的臉，上，結果被一隻堅硬的大手給捏住了，順著這隻手，秦凡看到了一身警服，和一張熟悉的面孔。

「你這小子，知道你要胡來，我就不應該將你帶過來！」他有些生氣的將洛克推到一邊。

「張威，你別護著他！」

「護著他？」張威像是父親教育不成熟的兒子一樣，指著洛克的鼻子說：「你姐是殺人犯！全國都下了通緝令了，她能跑到哪裡去！」

「那是姐有本事，有種你們也上通緝令啊！」

「你這個小......」

看到洛克那賭氣的模樣張威忍不住擼起袖子想要教訓他一頓，這小子看到張威生氣了，終於知道害怕了，匆忙躲在了黃韻的身後。

「姐，他要打我。」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還真是讓人不忍心下手。

「別胡鬧了！」夏竟芝確實用一種憐愛的語氣責備了洛克，然後她對張威說：「周警官，給你添麻煩了。」

張威放下了捏緊的拳頭，本來也只是嚇唬洛克一下。

但是當他看著夏竟芝的時候，就像他第一次看到夏竟芝，他不敢相信這個美麗淡漠的女孩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狂魔。

「如果你指的是你犯下的那些案子的話，那對於我來說確實很麻煩，不過都已經過去了。」

「張威！我告訴你！」洛克躲在夏竟芝的身後，扯著嗓子喊：「你要是敢把姐送進監獄里，朋友沒得做了！」

張威笑了：「那敢情好，省得你再到我那裡蹭吃又蹭喝。」

「張威......！」

接下來是一連串的長音。

吵鬧聲離去之後，沉默終將到來。

夏竟芝的心裡並不怨恨秦凡，無論秦凡怎樣做，哪怕秦凡想要挖出她的心，她也願意雙手奉獻。

這是一種不理智的、極端的、瘋狂的愛，但是沒人能夠說這樣的愛是一種錯誤，不論你能否承受，付出的人總有她偉大的一面。

因此，當秦凡面對著夏竟芝的時候，他的雙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最終悠然一聲長嘆，低下了頭。

她為自己付出那麼多，秦凡感激她，但是感情無法逾越法律，秦凡不斷的提醒自己，將夏竟芝送到監獄是為了維護法律的公正。

為情痴狂的人愛上孤僻冷漠的人，老天但是安排的挺登對，苦了芻狗一般的世人。

「幫我照顧好洛克。」

她彷彿是在交待遺言，淡漠之中夾雜著不舍，讓人心疼，忍不住想要將她消瘦的身體攬入懷中。

秦凡向前走了兩步，最紅還是忍住了，他知道夏竟芝這一走其實和永別也差不多了，十有八九是死刑或者終身監禁。

這一刻，秦凡心中忽然有些難受，也許是在感很氏夏竟芝對他的情感，也許是別的什麼，他強忍著心中的情感，微微點頭：「我......會的。」

夏竟芝微笑，彷彿是在告訴秦凡，她沒有後悔愛上他。

秦凡的心有種撕裂般的疼痛。

在無人的角落中，秦凡默默流下了淚水。

是的，在馬上回國的前夕，他們這些人有人歡樂、有人悲傷，因為回歸代表著團聚，也意味著別離，只是一切都將歸於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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